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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宇背着昏迷不醒的梁书远,纵身起落,丝毫不受背上的重量影响,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寒松堡。
把他放在地上,夜宇心中着实不舒服。
这姓梁的怎么这么没用?
在他手下走不了十招就让他擒住。
若妍儿真和他在一起,他凭什么保护她?
不!他别想拥有妍儿!
姓梁的别想他会把妍儿交给他!
又过了片刻,梁书远才慢慢清醒。
老天!尹夜宇下手可真重!到现在他的脖子都还隐隐生疼。
「醒了吗?我还道你想躺在那儿一辈子了。」夜宇讥诮。
梁书远回头。「这里是寒松堡?你抓我来做什么?」
夜宇冷笑。「你问了我就该答吗?别忘了此刻谁是阶下囚。」
梁书远不甘示弱。「你好大的胆子!绑架朝廷命官只有死路一条,识相的就快点放我回去!」
夜宇不屑。「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哼!朝廷命官,我之前够尊重你们了。」罗叔叔都同意了,现在他要用他的方式做事。
「你想怎么样?」可恶,方毓没提过他们打算掳人啊!
「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夜宇背过身,佯装自然地问道:「妍儿在哪里?」
天晓得他心里有多紧张,虽然想确定妍儿的行踪,但又不愿听到妍儿真的投奔於他。
「你是说乔淳?」
「废话!」
梁书远挑眉:「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夜宇听了这话非但悬着的心没放下,反而更加胆战。「别告诉我你不知妍儿已经离开寒松堡的事。」
如果方毓真是奸细,一定向六王爷提过这事。
「我是知道没错,不过我们也在找她。」那日方毓兴匆匆地跑来邀功,却发现乔淳根本没回去。六王爷震怒,要他们尽速找到人,否则就要方毓拿命来抵。
「此话当真?」
「我没必要骗你。」
那么,妍儿到哪儿去了?
她甚至没有半个相熟的朋友可以投靠。
井霞山?不可能,若他真的误会她了,以她的脾气是不会回去的;若不是误会,她杀人之後更不可能回井霞山,只是,她为什么不在六王爷身边?
夜宇盯着梁书远:「你真的不知道妍儿的下落?」
梁书远无奈地回话:「若我说她在我的新房里,你信不信呢?」
他几乎是说完就後悔了,果然,这句挑衅为他换来结实的一拳。
「她是我的,你别想碰她一根寒毛!」
梁书远摀住肿起的下巴和已带血的嘴角,忿忿地道:「人都被你赶走了,你还声称她是你的?未免太霸道了些。」
夜宇颓然地放下握拳的手,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再度被痛苦无情地啃噬着。
他好想她。
可是,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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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启婶亲手喂她的汤药,她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个味道,可又不好意思耍赖不喝。若是宇哥在这儿……唉,宇哥……
启婶注意到她忽然黯淡下来的目光,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妍儿摇头,这几天在启叔的细心调理下,她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没再恶化,也比较有胃口进食了。
「我好多了,可是启叔的千露百草丹……」当她知道启叔让她服了千露百草丹时,觉得万分地过意不去。千露百草丹炼制极为不易,启叔摸索了许多年,也才炼成两粒,就这样让她服了,她怎能心安?
启婶慈祥地看着她:「傻孩子,药虽然珍贵,可到底是拿来救人的呀,我们只盼你早日康复,从没可惜过那些药材,你启叔还巴不得有更好的药来让你好得快些呢!」
妍儿感动得红了眼眶,启婶却不许她掉眼泪。
「别哭呀,你启叔交代过你情绪不能太激动,等会儿让他见了,启婶会挨骂的。」
妍儿吸了吸鼻子,羞涩地笑了。
「总算笑了,启婶就爱看你笑,之前你了无生气的模样,不知急白了我多少根头发。」
妍儿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启婶。」
启婶扶她躺下。「我不爱听这么见外的话。」收拾好药碗。「你休息吧,我去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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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後,妍儿忍不住问启婶:「影叔怎么还没回来?」
「他一太早就下山办事去了,大概会晚点回来。」启婶不自在地张罗手上的药。
妍儿半信半疑。「这么巧每天都有事?」
昨天是托人送信,前天是丐帮长老有事相商,还都在她入睡了才回来、她没醒就出去了。
「阿影一向很忙,你是知道的,当年他和夜宇的爹以皓影绝技扬名江湖,和各大派的掌门都有不错的交情,这几年他虽隐居在井霞山,但和几个江湖上的要人一直有书信往来,碰到棘手的事,他就派夜宇下山协助。这些你都很清楚呀,以前不也是这样?」
话是没错,但妍儿就是觉得不对劲。照理说,影叔这么关心她,怎么会在她状况这么差的时候频频下山,还夜夜晚归?
妍儿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可能性,吓得她脸色发白。
「启婶,他不会是去找宇哥了吧?」
启婶强做镇定:「怎么会呢?去岭南要好些天呢。相信我,阿影只是晚点回来罢了。」
「好,那我不睡了,我等影叔回来。」
启婶为难地看着她。「妍儿,你还是歇着,阿影回来了我再叫醒你,好不好?」
妍儿不肯,拉着启婶约手。「你哄我的。其实影叔早去了寒松堡,对不对?」
「妍儿……」看来是瞒不住了,启婶只得点头。
妍儿呆了半响。
「他真去找宇哥了……」想着想着,她的泪水一点一点地落在衣襟上。
要结束了吗?这段偷来的宁静时刻就要结束了吗?
启婶轻拍她的肩,柔声安慰她:「别这样,阿影是担心你受了什么委屈,想去找夜宇弄明白。你和夜宇能有多大仇恨?气消了就没事了。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妍儿只是抱着启婶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是受了委屈,可她的委屈是解释不清的呀!谁会相信殷伯不是她杀的?谁会相信是有人布好局陷害她的?这样的事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怎能期望别人相信她……
「答应启婶,别和你影叔生气,嗯?」启婶自然不知道妍儿心里的转折。
妍儿含泪凝望着她:「你们可不可以永远对我这么好?」
「真是傻话,我们一直就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不对你好要去对谁好?」启婶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
妍儿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泪珠,嘴角却已隐含微笑。她该走了,趁影叔没把那残酷的消息带回来之前,让她保有他们的爱离开吧。
拭去泪水,妍儿微笑着问:「启叔在药室吗?」
启婶不懂她何以忽然问起,但也乐见她释怀了阿影下山的事。
「他在书房里,要启婶去叫他吗?」
妍儿摇头。「我想吃松糕,不知道启叔许不许。」
启婶笑了,难得她肯开口要东西吃。
「我这就给你做去。你肯多吃点他高兴还来下及,怎么会不许呢?」妍儿怎么忘了她启叔用药是不忌口的?亏她学配药学了这许多年。启婶忙着去厨房弄松糕,没想到这只是妍儿支开她的藉口。
等启婶离开,妍儿也跟着起身,取来纸笔想留封信,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滴落在字里行间,斑驳破碎的纸面似乎在反映着她斑驳破碎的心。
封好信,把信搁在枕边,依依不舍地环顾室内,才离开拈然居。
提气纵下晓苍林,牵动未癒约内伤使她不住呕血,她的体力无法负荷这么多,晓苍林的一草一木彷佛在她面前飞转,她晕眩地闭上眼,几乎倒地不起,可是心中一股意念却不许她在晓苍林倒下。
不得已,她只得往前走,可惜她头昏得辨不清方向,不幸双脚踩空,跌落夜宇三申五令她不准靠近的林边断崖……
第八章
夜宇倚在暗处看着身着夜行衣的方毓,迅速地来回穿梭各囚房欲找出梁书远;瞧他略显慌乱的脚步,夜宇不屑、冷笑。
要引方毓上勾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寒松堡,夜宇想扳倒他无疑是痴人说梦,於是,他利用梁书远布了一个局。
「二当家,在堡内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当贼捉吗?」夜宇嘲讽。
方毓回头看到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逃离囚室,夜宇比他更快。他没有动手扯下面罩,眼角余光已在搜寻可能的逃逸路线。
「怎么?你以为可以从我手底下跑掉,然後来个死不认帐吗?只怕你没这个能耐。」
方毓也明白自己的身手与他相去甚远,遂解开面罩:「哼!好样的,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难怪他下午故意提及梁公子的囚禁位置,还说将在明天用刑。都怪他一时大意,才会踏进这个圈套里。
「若非时间紧迫,哪能劳动你亲自出马呢?我可不想白忙一场。」今天他一直找藉口拖住方毓,让他没机会传讯出去找人来救梁书远。否则现在逮到的大概只是他万千党羽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