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爷,还没好吗?”七、八个镖师愁眉苦脸的看着蹲在地上专心探看竹编老虎的驭火。
“吵什么?火大爷我在买东西呢!”驭火啐了一声,将竹编老虎交给贩子,又顺手拿起一旁的竹编小马。
“还要买啊?”一个镖师哀嚎着,“火爷,你已经快把整个摊子买下了,摊子老板快没东西卖啦!”
那贩子闻言笑得开心,“这位爷儿,您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啊?”
“嗯……”驭火躁红了脸,搔搔头,“还好啦!”
还不是碧悠喜欢嘛!买这些小玩意儿回去逗她开心,也许她就会理他啦!这可是他最后一次主动求和!碧悠那丫头最好识相点,她要是敢再摆架子的话,看他怎么收拾她!
那贩子见到驭火的神态,分明就和心爱的姑娘有关。他连忙谄媚进言,“姑娘家最喜欢这种小东西了!送她们这些竹编玩意儿,肯定哄得她们心花怒放,感激得抱着您不放呢!”
“真的?”驭火惊喜地瞪大了眼,喜出望外,“好吧!那就把这摊子上所有的东西统统包起来!”
驭火钱付得心喜,收钱的贩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同行的镖师们也懒得开口,只求能尽快离开这里。
驭火手中拎了一堆小玩意儿,走得摇摆得意。一想到回到镖局,将这些东西交到碧悠手上的情景……哈哈哈,女人嘛!给她一点儿小东西,就会心满意足了,多简单!
“火爷,您笑得真诡异。”
“是吗?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驭火伸手抹了抹汗。
一行人走着走着。突然间,驭火高大的身影又停了下来
镖师们不约而同地抚头哀叫。
这家伙又来了!
驭火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小巧妆奁,侧头认真的沉思。万一手上这袋竹编小玩意儿仍然讨不了碧悠的欢心,要不要再多买几样?可是他已经跟她求和个四、五遍了耶!算不算吃亏呀?
见一群壮汉蹲在自己的摊子前,卖妆奁的小贩吓得跪倒在地上。“各位大爷,小的家里上有高堂、下有七名子女,请大爷们高抬贵手好吗?”
“喂!”驭火昂首吼了一声。
“是是是,小的知错!”贩子又是磕头又是赔罪。
“你干什么道歉?”驭火愣了愣,“你把这个、那个,还有我手中的这个包起来……啊!那个也不错,顺便包了!”
贩子莫名其妙的做了一笔大生意;而驭火则提了大包小包,站起身悠闲的走着。
“火爷,您买妆奁做啥呀?”七、八个镖师憋着笑。这分明是娘儿们的东西嘛!火爷一个大男人要这些做什么?看到高大的火爷,噙着笑意在这些小东西前东拨西弄的,那模样真是滑稽可笑!
“装发簪啊!这还用问?”驭火回答的理所当然。啊!碧悠好像没几根发簪嘛!一会儿再去帮她买!“我脚酸了,去茶铺歇会儿吧!”想不到逛街比练武还累!
众人自然欣然同意。正当一伙人准备踏入客栈的同时,一只白鸽在街角的屋檐停驻。
眼尖的驭火立刻认了出来,“那是时伯养的飞鸽啊!”他旋即提气纵身跃上屋顶。
是天武镖局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时伯居然送飞鸽紧急传书给他。
驭火拿下鸽子脚边的小纸条,飞快的读过,不禁颤抖了起来。
“火爷,发生什么事了?”镖师们见他那副模样,立刻急急地问着。
驭火蓦地爆出一声震怒的大吼,旋即足不沾地的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七、八名镖师错愕地张大了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拔腿狂追了。
☆☆☆
深夜时分,柴房的破旧门扉“嘎!”的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蜷缩在角落的柳碧悠,扬起小脸望向门口。
“碧悠姑娘,来,这儿有一碗鸡汤和一些饭菜,你快些吃了。”管家时伯小心的关上门,来到柳碧悠身边。
她感激地点点头,泪却落了下来。
时伯悄声叹息,“都怪我没用,无法在众人面前保护你。”
柳碧悠哽咽着摇头低语,“时伯,别这么说,要不是您,恐怕我现在已经流落街头了,哪儿还能待在镖局里呢?”她泪光盈盈的瞳眸里漾着无奈。
时伯又叹了一声,他瞧着柳碧悠,“看样子,我拿给你的药还有些效用,你的伤已经渐渐好转了。”
柳碧悠默默颔首。是啊!她肉体上的伤的确是已经好转了,然而烙印在她的心底与自尊上的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
时伯看着柳碧悠凄楚的模样,“碧悠姑娘,其实我已经通知……”
“时伯,您刚才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饿坏肚子的柳碧悠,停下扒饭的动作仰起头问着。
“不!没什么事。”时伯摸摸鼻子。就当作是给她的惊喜吧!“碧悠姑娘,你慢慢吃,我先下去休息了。吃完的碗碟暂时搁一旁就好,我明儿个一早再来拿;还有,被子够暖吗?需不需要我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时伯,不用了。谢谢你……”柳碧悠鼻头一酸。
受尽了委屈之后,发现还是有人疼爱、关怀着自己,教她怎能不感动呢?
“别哭了!若是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哭肿了,火爷看见了岂不是会心疼?”时伯笑着,拍拍柳碧悠的肩膀,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然后便转身悄悄的离开柴房。
柳碧悠叹了一声。驭火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她疲倦地躺回身后的稻草堆,拉起被子闭上眼……
这时脑中浮现的,尽是驭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
夜深人静,一抹身影直冲进天武镖局内,前来阻挡的护院一见是驭火,各个自动闪开,丝毫不敢阻拦。
驭火踹开一扇门扉,站在管家时伯的床前,咬紧了牙关,紧握着拳头吼着:“她在哪里?”
睡得迷糊的时伯翻了个身。
“还敢睡?”驭火差点气疯,抡起铁拳便打在时伯的床铺上,厚实的木板床立刻塌陷,而时伯也骨碌碌的滚下了床。
时伯一睁开眼,便是一阵呼天抢地,“地牛翻身啦!大家快逃命……”只见一个老人家在黑暗中东奔西窜着。
“咚!”的一声,驭火抬脚一踹,塌斜的木板床又归回原位,“是我。”他那沉郁的嗓音在黑暗中着实吓人。
“火爷?”
“她在哪里?”驭火压低嗓音,隐约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时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碧悠姑娘……她在……柴房。”
驭火听了,眼眸倏地眯起。
柴房?是谁仗着狗胆,竟敢把他的女人关在柴房?驭火顺长的身子瞬间跃出时伯的房间。
他疾步来到柴房外,那简陋的屋子里幽暗潮湿。强烈的愤怒与不舍朝他袭来,碧悠一个孤单单的弱女子,竟被囚禁在这小屋中?
驭火轻柔的推开柴门,就着微弱的月光,寻着柳碧悠蜷缩在稻草堆中的纤细身影,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着。
驭火蹲在柳碧悠的身边,不舍的探出指尖,抚上她瘀青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小心地来回轻抚着。
睡梦中的柳碧悠始终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驭火心疼的拂开她额上的发,沉痛的低语:“我真没用!竟然让你遭受这种待遇。”
一声声低语进入了柳碧悠浑沌的脑海,她缓缓地睁开眼。一片黑暗中,柳碧悠看不清来人的脸,然而那轻抚在她脸庞上的指尖却又是无比的温柔……柳碧悠哽咽了一声,泪水缓缓而落。
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别哭。”驭火沉痛的呢喃着。
柳碧悠止不住滚滚热泪,直扑进驭火的怀中,“我还以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我一收到时伯的飞鸽传书,立刻就赶回来了。”他拢紧了双臂,将柳碧悠紧紧的箍在怀中,把脸埋进她的颈项里,心头涌起了一股想哭的冲动,“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哽咽着,摇摇头,无法再开口说下去。
柳碧悠诧异地从他怀中探出头,“驭火,你……别哭。”她伸出小手为他抹去脸上的热泪。
“我才没有哭!”驭火瞬间换上倔强的表情,嘟嘴抹泪,“哭的是你!”
柳碧悠笑着,“这不是泪啊?那……你的口水流到眼睛里了,还不快擦一擦!”
“我要你帮我擦嘛!”驭火咕哝着,将脸埋进柳碧悠的颈项,高挺的鼻梁在她的颈项上摩挲着,眷恋地流连。
承受不住驭火的重量,柳碧悠低叫一声,抱着他,整个人躺进后头的稻草堆里。
“驭火,你别闹了!还不快点起来!”
“我不要!”他晒起嘴,像个孩子似的硬是黏在柳碧悠的身上磨蹭。
“你别乱动……”柳碧悠忍不住仰头轻笑,“你搔得人家好痒喔!”驭大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肌肤上,令她莫名地感到燥热,却又觉得羞涩。
将头枕在柳碧悠纤细的手臂上,他漂亮的眼眸满是歉意,“碧悠,你气我吗?”
望着他眼中的不舍,柳碧悠所有的委屈都消了。她捧起驭火稚气的脸,以指尖在他的脸庞上摩挲,“你哪里对不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