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雄霸天伸伸懒腰作状敷衍,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发觉一旁的草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搔了搔耳朵之后,遂将自己大胆的奇想继续告诉石天野。“我说,不如咱们就来谈个条件吧,大将军你说怎样?”
“……”
“要咱放了你的随从,行。不过,你得答应让咱改明儿个将她给娶回来当老婆,行不?”笑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石天野。
“住口!太……荒唐了,你、你开什么玩笑?”石天野拔出腰际的宝刀,决定向西关的流匪头头儿宣战。或许,这是唯一可救公孙晔的办法了。
忽地,旁边的草丛里又再传出一阵的声音,这回,石天野跟雄霸天两人都同时听到了。只不过,疑心较重的早先一步将自己胸前挂着的小弯刀齐齐狂射而出--
“哎唷喂呀!救命哪……”草丛内传出惊声的叫喊。
然后呢,在众目睽睽的迎视中,草丛间忽然钻出一颗脑袋瓜,原来,正是准备前来看好戏的乔求儿啊。只瞧她一脸无辜的跪趴在乱草丛里,双眸含冤带屈地斜睇着,头发上作证似的横插了几支杂草,她手指着前方,距离她不到半寸位置的地方--
“嘿嘿嘿,好、好功夫,才差一……一点儿。”立在乔求儿跟前的,即是雄霸天刚刚才飙出的那一排小弯刀,它们全都整整齐齐地竖立在她面前,充满着威胁意味。
“小、小三?”石天野怔忡得半天说不出话,是谁让她自个儿跑出来的?
石天野的胆子简直就快教她给吓破了,难不成在旧难题还未解决之前,她即将又要替他带来一波更新的问题吗?
雄霸天一见埋伏在草丛中的人影原来是乔求儿,先前所有想戏弄石天野的好心情便也瞬间一扫而空了。他恼火地咆哮道:
“嗟!他妈的!咱还指望你石将军是条英雄好汉呢,没想到,就只会靠女人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罢,他又朝地下再呸了一口口水。
“这是误会,本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做暗地里算计的勾当。”
“我呸老子眼瞎了不成?鬼才信你咧!”火冒三丈的雄霸天驾起骏马,挥舞着大刀,笔直地朝着乔求儿所在的位置冲过去。“老子就抢你的另一个女人来出这口鸟气--”
“铿!铿!”一阵极短促的兵器相交声响了起来,只瞧就在雄霸天隹前猛冲的刹那间,石天野也随即立刻跃马飞奔去拦劫住他对乔求儿的攻击。
银白的宝刀与铁青的大刀交错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石天野很坚定、很认真。“无论是妻子或者随从,谁也不许擅自由本将军的手中夺走。”
“那咱也不怕撂狠话,就摆明了告诉你吧,”雄霸天的脾气可也不是好惹的。他抬起浓眉,微扬唇角,一双火眼瞪着身旁的对手。“除非老子心甘情愿,否则,谁也甭想强迫老子做任何事情,包括,叫咱放了你的公孙晔……”
第五章
到最后,那场演变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混战也就不欢而散的草草收场了。
回到大将军府后,石天野便一整夜都关在书斋里生闷气……生雄霸天的气、生他自己的气,以及,生乔求儿的气!
“咳!咳!咳!”突地,门外忽而传来几声莫明其妙的咳嗽声,石天野循声瞅望,只看见一个摇头晃脑的小翦影浮贴似的紧靠在门畔边。唉,怎么又是她那疯丫头啊?石天野干脆阖上眼假装自己眼不见为净算了,省得整天为着她的出现而脑乱心烦。
接着,便是--“哈--哈啾!”
稍作沉静之后,门扉外的翦影打了个哆嗦,准备要敲门说话了。
“你又要做什么怪事儿戏弄人么?”石天野不等她张口,已抢先将门打开。
“啊?夫君……没、没有啦。”就望见乔求儿像个傻兮兮的人儿似的杵在他面前,望望他,才又再补足诚意般的咧唇浅笑开来。
惨了!又是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艳艳笑容……
“那你为何鬼鬼祟祟地杵在门?”真希望自己从未见过她的笑靥,这样,什么烦恼也就容易解决了。
“因为……”乔求儿双手缠于身后,仿佛有些不安地扭动着。“因为……人家怕夫君还在气恼嘛!”
“你也明白我应该要生气,是不?”他瞪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发生这种状况,他只要一瞧见她的双眸与浅笑,便怎么也提不起脾气来。
“唔……”她噘着唇,不答腔也不顶撞,就只是凝着一双如水潋滟的眸子瞅住他。然后,忽然吸了吸气儿,仰起脸面、张着嘴。“……啊、啊、糟糕!不行了……哈--啾!”
由于这记喷嚏打得太过强悍的缘故,乔求儿溅得自己一脸的鼻涕与眼泪。
这会儿,石天野是真的不忍心了。尽管她再顽皮、再骄纵,但至少截至目前为止,她也终究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呀。
他顺手抓住乔求儿的肩胛,像鹰鹫叨小鸡似的一把将她给拽进书斋中。
乔求儿努努下巴,将视线集中在他按着她的那只手掌上。“夫君,不是你叫我别碰你的吗?怎么这会儿……”
一被她纠正,石天野赶忙触电般火烧急的挣开手,嗫嚅地解释:
“呃……这是……”他真恨极了自己此刻犁这副驽钝蠢相!“你是我石天野的妻子,我、我可不愿意看你病奄奄的可怜模样。”
好险,总算找到一个不算太差劲的理由。当然,这也是他心理真正的想法,只不过,石天野并没说若她生病了他或许会心疼之类的蠢话。咳,这种肉麻至极的蠢话他哪说得出口呢?
“喔,我明白了。”的乔求儿吸吸她那不甚顺畅的鼻息,回答道。
“还有,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书斋做什么?”被她一搅和,连方才要问的问题都差点儿被抛至脑后去。
“嗯……是这样的啦,”每每乔求儿一出现这款作贼心虚的假象时,就表示,她又将有怪招要出笼了……
“小三,我累了,不想再同你玩把戏了。”石天野语重心长的表态,事实上,才与她过了几日的招,他便感觉身心疲累至极。
也许,以他的年纪和性情而论,的确都不适合再与她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吧?况且,尽管此刻还摸不清楚头绪,但对一个自己将来或许会喜欢的人说谎算计,也着实不是他这种男人做得来的事。
或许,等公孙晔遭掳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把这桩指婚的真相向乔求儿全盘托出,到时候无论要和要离,他俩再慢慢商量看着办了。
“夫君,你误会了,我没想要捉弄你的意思。”乔求儿淡淡的说。也难怪,光凭她过往的纪录,要别人不怀疑她的动机是挺难。
“……”石天野反身坐入椅内,反正猜不到,就索性静静地端望着她了。
乔求儿主动走上前几步,巧然地浅浅漾着笑,双手仍旧不安分得缠扣在身后。“我知道夫君今日一定很生气,气我弄砸了你的救人行动。所以,小三是特地来向夫君赔不是的,也希望,能逗逗乐子让你开心……”她的声音呢哝娇嗔,犹如温州三月的软风缓缓吹拂。
吹拂近石天野的耳畔、身边,不禁颤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恍惚间,他觉得身躯漫起了一阵烧烫的燥热感……
“夫君你瞧,这就是我的另一项宝贝,”边说着,乔求儿遂将双手摊展开,露出了她细白姣美的手臂,以及,两条攀在她手臂上的滑溜动物--
“那、那是什么东西?”就见石天野那么个英挺伟岸的高壮身躯竟然就一蹬跨至椅子上,丝毫也不避讳自己的大将军身份。
被询问的乔求儿嘴角眉梢全漾开着一抹喜悦的微笑,她是真的在与他分享她的生活乐趣呀。她垂眼爱怜地望着自己手臂上缠绕着的两条色泽诡丽的蛇,一条青绿、一条赤红。
“它们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是咱阿爹特别托朋友从四川蜀郡带回来的呢!”她以嘴唇介绍道:“呐,这条青色的是青云,另外这条啊就叫绛云。”
石天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条颜色斑斓、形状蜿蜒的蛇慵懒地攀过乔求儿的手臂,再缓慢优雅得缠绕至她的颈项上!
这些对乔求儿或其他人而言也许是极平常的事情,但一旦发生在他的身上,就可能会变成一场可怕的灾难也说不定?谁教他最怕的,便是这种滑滑溜溜的动物啊!即刻,已感觉嘴唇刺辣、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有股说不出的痒劲力……
乔求儿不觉有异,照旧欢颜展笑地向着他缓缓走近。“夫君,你看它们挺可爱的吧?”
“你……它……我……”他手心发抖盗汗,颤颤地指着她与它们。
“啊?你说啥?”因为听不清楚,于是乔求儿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轻荡至他身畔,仰高脸面,以困惑好奇的表情瞻望。
当然了,那两条活灵闪现的蛇儿,自然也就近近地依附在她的颈上靠近石天野。
“别、别靠……靠过来……”他压根儿已不知自己究竟是在跟她或是它们讲话了,只乔求儿却仰着小粉脸,愈靠愈近地贴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