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玉早已下落不明,按理说只有一块血凤玉是没什么用,可就是有人为了这块玉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多是自认为聪明,认为就算没有青凰玉,单凭一块血凤玉也能自行找出藏宝的地点。可惜百年以来,这么多人为了这块血凤玉打打杀杀,可财宝仍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真搞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还不死心!”赵珞不屑地说着争夺血凤玉之人的愚蠢。
“因为……他们心中还是抱持着希望吧?只要财宝没有露世,只要没有人能证明这传说只是一个谣传,这个希望就会永远存在……”忆莲看着玉佩,心有所感的说出了这些话。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其他三人都只是看着她。
忆莲环顾四周,见三人不语,不解地歪着头问:“我说错了吗?”
司徒焰日开口说道:“是没错。可是,我认为那应该是人性的贪,而非希望。”这种丑陋的人心,怎可与希望二字相提并论?希望应该是指追求美好事物,而非贪求世俗财物。
“那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冀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每个人追求的都不一样。有人追求财富权势,有人追求如花美眷,有人渴望相守一世,但只要踏错一步,用错手法,最初的希望便马上成为可怕的欲望。但其实……二者原本是相同的呀!只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想着父亲平时对她说的话,忆莲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感想。
三人一凛!没想到忆莲单纯的一番话都令他们有所顿悟。
忆莲轻轻一笑,问道:“你们怎么了?”她看着自她开口后便突然不说话的三人。
“没事,只是想到些事……”司徒焰日首先开口。听到她的话后,心里不禁有所感触,为了转移思绪,他开口问道:“忆莲姑娘,我想请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他的眼神变得凝重,小心询问着。
“你问吧。”忆莲不以为意地回道。
“你是令尊的亲生女儿吗?”
此言一出,邀月面露责怪之色,以眼神示意兄长此时不应如此直接提出这个问题;而赵珞仍是一副轻佻神色,但眼神已不再轻松,隐隐透出令人心寒的利锐。
环顾三人,忆莲偏头想了一想,回问:“问我这件事,有什么用处?”
“这得先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后,才能告诉你。”司徒焰日说。
“嗯……”忆莲有点迷惑,但最后仍是相信了他,开口说道:“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此言一出,司徒焰日与赵珞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珞笑问:“那么,令尊可曾说过是在什么情形下抚养你的?”
回想了一下过往,忆莲闭起眼睛慢慢回忆。
“爹说,当年他云游四方,在北方一个已经无人的破旧农村中找到了尚在繦褓中的我,当时我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已经奄奄一息,可是还是很努力的哭出声音,他听到了哭声才找到我。”
想起五岁时父亲告诉她当初拾获她的经过,她才明白自己原来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为了这件事,她想了很久。
“爹,那我真正的爹娘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他们存心要丢弃你,也或许是你爹娘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无法抚养你。”抱着幼小的身子,常父怜爱地摸着她的头。
“那莲儿是没人要的小孩?”五岁的忆莲想起山下村子里头受人嘲笑的孤儿,想起那孤儿被其他孩子笑是没人要的小孩,不解世事的稚嫩心灵瞬时一痛。
“什么没人要的小孩!你现在不就是爹的女儿?”父亲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不要管世俗那些血缘之说,家人这种东西,并不只是靠血缘建立起来的。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你喜不喜欢爹?”
“喜欢,爹是世上最好的爹。”忆莲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莲儿也是我最可爱的宝贝女儿,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爹,你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那有什么关系?我永远都会是你爹。”
似懂非懂,但是看着父亲温柔的神情,原本轻飘飘的心霎时落了地,安了心。
“记着,莲儿。世间人常常会迷惑于一些表象的东西,而忽略了人最根本的心情,为了一些死板板的规定,硬是抹杀了自己的心,但是,有的时候,顺天道之心而行才是正道……”
忆莲出神地想着过去的情景,三人都不敢出声打扰,于是亭子中一片沉默。
夏风混着池中莲花的香气,不断吹拂着,池水中跃出了一尾鱼,噗通的水声将忆莲从过去拉了回来。“对不起,我发呆了。”忆莲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说。
“不要紧,是我提出的问题不好。”司徒焰日想起适才忆莲略带落寞的神情,心中便开始责怪自己不应为了寻找真相而问出如此伤人的结果。有哪个人在知道抚养自己的亲人并不是血亲时,会不难过苦恼的?
“与你无关,这件事早在我五岁的时候爹就已经告诉我了。他认为我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与其在长大后告知我,还不如在我幼时告知,小孩子的接受力比较强,而且复原速度也快。他只是认为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父女间的情感,是不可能说断就断的……这与血缘无关,而是与人的心有关。”淡淡说着,忆莲脸上挂着一抹坦然的笑。
司徒焰日与赵珞不语。在听了忆莲的话后,二人皆不忍再谈下去,因为此时若将他们心中的臆测道出,势必会对忆莲造成伤害。
从忆莲的话语中便可听出她对自己父亲是全然信赖、毫不怀疑的。然而在看了血凤玉之后,二人心中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对忆莲父亲的说词只信了五分,毕竟忆莲所知的一切,全都是由她父亲所告知的,岂知其父是否隐瞒了真相,另编一套说词来应付忆莲?
司徒邀月看了看兄长及赵珞,好心地为他们打了圆场:“哥哥,我看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同忆莲约好了,今天要出外散心。忆莲,我们走吧。”她回头看着忆莲说道。
“好啊!”在冷剑山庄住了数日,她与邀月的感情变得热络多了,从起初的常姑娘换成了如今的忆莲,她也直呼邀月的名字,感觉多了一个好友,忆莲心里很是高兴。
忘了询问司徒焰日为何要探查她的身世,忆莲与邀月双双离座。
“司徒,你认为如何?”看着两个女人离开了,赵珞才卸下了脸上的笑容,问着好友。
“很可疑。”司徒焰日下了结论。
“你也是这么认为呀?”赵珞重新挂上了笑容,又回复成了轻佻不羁的六王爷。
“首先,是她的年纪,她今年十八。”而天义庄的灭门惨案正是十八年前,当时也的确有个尚在繦褓中的女婴下落不明。
接着司徒焰日的话,赵珞跟着说:“其次是血凤玉。能够持有这块玉佩,必定与当初的那件案子有关,也说不定……”就是血案的主使者。
“从忆莲的描述中看来,她父亲显然武功高强,当是绝代高手,但我却从未听闻过有哪位高人姓常。”
“我想他一定隐瞒了真实姓名。”赵珞冷冷地摇着扇子。
“我想不通的是,倘若他真是主使人,为何要收养忆莲,还对她如此之好?”
“也许他是这世上最奸诈狡猾之徒,要以慈父的面孔对她,实际上另有所图。”
看着赵珞脸上的冷笑,司徒焰日回问:“如果我们猜错了呢?”
“你认为这不可能?事实的真相就像忆莲的父亲所说的,她是他在农庄中拾回的弃婴,血凤玉是他不小心在地上捡到的一块漂亮石头?”抬高眉头,赵珞好笑地问。
“这种说法我也不信……但或许,我们结论下得太早了。”不自觉地想起了忆莲纯真的笑颜,司徒焰日着实不愿让这可怕的臆测成真,从此毁了一个少女的快乐。倘若真如他们所猜测的,忆莲的生父其实是张祥世,而她现在的父亲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对她将是多么大的打击……
“我也不希望呀。”赵珞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他皱起了眉,回道:“但想了一想,这个解释最合情理。”
司徒焰日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我们想太多了,其中尚有隐情……”
“不管实情如何,你都不能把那位忆莲姑娘放着不管了。”赵珞不怀好意地笑着。
“冲着你爹与天义庄主的交情,你似乎都得把这件事给弄清楚。倘若真是故人之女……嘿嘿,人家无父无母,你要不要考虑娶了她,当她终身的依靠?”堂堂的六王爷,现在仿佛媒婆一样,开始天花乱坠起来。“忆莲姑娘长得不错呀!虽然比不上邀月妹子的花容月貌,也没有青艳的媚人姿色,但是清秀淡雅,气质宜人,就好比你家池中的莲花一般,同时又知书达礼,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姑娘。怎样?觉得如何?”将折扇收起,戳了戳好友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