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未免太心急了吧!我们兄弟五人前来,虽说主要是为了小堂妹的事,另外也是想来向少庄主打听一件事。”唐亦仲微微一笑。
司徒焰日与司徒邀月心中都暗暗一动,心想对方终于露出真正来意了。
“唐门五杰中,“包打听”唐亦叔的名号可不是叫着好玩的,江湖上哪个小道消息你不知道,要这般劳师动众的让五杰全部到冷剑山庄来,只为了问件事?”司徒焰日好笑地看着坐在左侧的唐亦叔。
“我只是喜欢听听一些好玩的消息,哪里像少庄主你说得这么神通广大,世上事这么多,当然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挑了挑眉,唐亦叔习惯性地搓了搓胡子回答。
“但不知唐二侠想打听的是什么事?”司徒邀月温柔地笑问。
“近年来,武林已经平和了好一阵子,尽管朝廷有史弥远在翻云弄雨,但官府向来也不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自然也不会干涉江湖中事。”
唐亦仲不知为何又把话题扯到朝廷上了。但知道这个人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有他的用意,因此司徒焰日也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没错,官府有官府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两者相差甚远,也因此,双方少有台面上的来往。”
这句话里也带点语病,双方少有台面上的往来,可私底下,官府常常会邀请侠客作为贴身护卫,或是为其铲除政敌;草莽人物也希望能够过个一官半爵的安稳生活,而不是时刻担心仇家寻仇、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因此暗地里,官府与江湖中人还是有着一定的联络关系。
听出了司徒焰日的话,唐亦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是最近江湖上传出了一个消息,就连官府方面也派出人马打听。”
司徒焰日心里已经明白他要说的话了,但还是佯装不知,问说:“是什么样的消息呢?”
“血凤玉。”唐亦叔摇头晃脑地开口说出这三字。
“血凤玉?那是什么东西呀?”司徒邀月浅浅地笑着,一脸从没听过这名字的表情问着唐亦叔。她这一笑,有如牡丹盛开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看着佳人容颜,唐亦叔心情跟着好了起来,谈起了血凤玉的事。
“这血凤玉的传说在江湖上流传已久,从唐末直到本朝。听说还有另一块青凰玉与它成对,若是能够找齐这两块玉,就能够挖掘出唐代皇室所藏起的惊人财富。而当时的武林高手也曾应帝王之请,将各门各派的武功抄录在二起,与财宝一起埋藏。对醉心于武功的江湖人士来说,这武功抄本无疑是无价之宝,再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宝,那真是人人抢破头,都想把那血凤玉抢到手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邀月能够明白众人对财富的追求。但是,这血凤玉只有一块呀!不是说还得找齐青凰玉才能找到财宝吗?”邀月玉手轻抚脸颊,思虑着唐亦叔的话。
“青凰玉消失许久,未曾听过它的下落,然而十八年前,江湖上传出天义庄庄主张祥世得到了血凤玉,还没来得及证实这项传言,天义庄就遭到了灭门。从这个事件来看,我想当时血凤玉的确是在天义庄庄主手上,只是不知血凤玉后来究竟落到何人之手。”唐亦仲意有所指地看着司徒焰日。他想说冷剑山庄的庄主司徒昊与天义庄庄主张祥世的交情不错,时有往来,当年也曾在案发后到天义庄去过,说不定就是司徒昊拿走了血凤玉。
司徒焰日不悦地说:“家父与天义庄主的确有交情,当年听闻张世伯遭遇不幸,就与家母一同前往探视。但是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江湖人士在那附近寻找血凤玉的下落,却连个玉屑也没见到。听家父转述,当时有许多人在天义庄徘徊,但却没人想到要为天义庄死去的人安葬,最后还是由我父母一手揽下了埋葬事宜,天义庄上下一百一十四口人才得以入土。”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唐亦仲,暗示着江湖人物的无情,也讽刺了唐门,因为当时现任唐门门主与五杰的父亲也是在那附近徘徊的人士。
唐亦伯、唐亦仲、唐亦叔三人一听,脸色都不太好看,倒是邀月好奇地看着兄长说:“大哥,当年有过这样的事呀?爹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呢?”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家,爹不忍心告诉你太多江湖上丑恶的一面。江湖上无情无义的人物实在太多了,当年天义庄不知接济过多少人,但最后竟没有人为死者入殓,真是令人心寒到了极点。”
“那些在天义庄附近徘徊的人,真是一点人性也没有吗?见到了人家这样的不幸,竟然只知道找一块连存在与否都不知道的玉?”邀月忿忿地说,她这番话,让二人脸色更加难看。
看着兄妹俩一搭一唱,唐亦仲开口了:“姑且不论天义庄,说到底,血凤玉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但最近有人放出风声,说血凤玉重现江湖。我们调查了一下,发现消息是从临安一带传出。冷剑山庄在临安一带,向来消息灵通,再加上少庄主与六王爷的交情,世人皆知,因此就连官府也得卖冷剑山庄一点面子,不知您是否有什么关于血凤玉下落的线索?”
血凤玉的下落?当然有呀,血凤玉现在就在我身上呢。
心里好笑地想着,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丝毫没有露出异样神色。司徒焰日略略思索后开口:“血凤玉的事,我确实听说了,但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由谁传出来的。我已经跟六王爷知会过了,请他帮忙找寻,可是双管齐下,还是没能掌握确切的情报。不过,由于家父与张世伯的关系,这件事冷剑山庄是一定会查下去的。”司徒焰日慎重地向三人保证。
唐门的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由唐亦伯开口。
“既然如此,少庄主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希望你能知会我们一声。”
“倘若有了更确切的消息,冷剑山庄会视情况转告各位的。”
正当大厅上的讨论告个段落,原本应该在外面看着唐心雨的唐亦承突然急急忙忙跑回来。
“大……大哥!不好了!”他着急的神色令众人心里都有种不妙的感觉。
“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去看着心雨吗?她出事了?”唐亦伯心一沉。
“心雨没事,是四哥有事!”这番话说得含糊不清,让人搞不清头绪。向来冷静的唐亦仲按着弟弟的肩头,对他说:“把事情说清楚点。”
“哎呀!反正你们先跟我到后园去找他,再不去,不知道他要跟那姑娘斗到什么时候,万一出什么意外就糟了!”
听到姑娘两个字,司徒焰日及司徒邀月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忆莲。
“快带我们过去!”司徒焰日喝了一声,唐亦承看了看众人,就领着大家往后园过去,路上也开始说起事情经过。
“我跟四哥怕小堂妹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就跟着她一路到了后园的莲花池旁。”他从头说起。
娇惯的唐心雨一路跑到莲花池,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开始扑簌簌掉了下来;她靠着池边栽植的柳树,抓着柳枝,就开始泄愤地扯着,连扯断了好几根细枝,上头的叶子都被她拔光了。
“该死的司徒焰日!你以为本小姐真那么喜欢你呀!摆出那副脸孔!要不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会这样缠着你!?”一边说,一边还是拉着树枝,胀红了脸,好像把那棵树当成了司徒焰日,死命地或捶或踢。
唐亦季跟唐亦承很识时务地躲在后面,没让唐心雨发现他们跟在后头。
“四哥,你说小堂妹会不会干脆下毒,把那棵柳树毒死呀!”唐亦承看到唐心雨那气愤的样子,心里很为那棵柳树抱不平。
“那棵树真是可怜……无妄之灾呀!”看到唐心雨抽出怀里的小刀,开始砍那稞细小的柳树,他就开始唾弃小堂妹的幼稚举动。
“有人来了。”唐亦季拉着弟弟躲在树丛后面。从莲池的另一侧,有一个姑娘走了过来。
忆莲从早上起床到现在都在阅读医书。好不容易告了一个段落,便到莲花池这里散散步。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在柳树下发脾气,还拿着利刃在割树干,很明显的是在泄愤。她不忍心地走了过去,规劝说:“姑娘,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要割树嘛!树虽然不会说话,但也是会痛的。”
“本姑娘高兴,你管得着!”唐心雨猛然回头,双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听你说话,好吗?”看到她的模样,忆莲好心地说着。
“哼!你是冷剑山庄的什么人?”抹了抹脸,唐心雨看着忆莲的装扮,觉得不像是下人,但是对方又好像待在这冷剑山庄有一段时间了,心里随即升起了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