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以前?呜……好狠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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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楼
白松康神色凝重地回想适才白仲涛的报告,站在一旁的则是一向如影随形的右护卫徐扬。
徐扬、徐启两兄弟,是他在数年前结交的患难之友,那时,他出手救了遭受埋伏因而受重伤的两兄弟,就这么因缘际会。从此以後,他们两人便誓死追随在他身边,也陪着他为齐云庄创立更辉煌的成就,却又丝毫不居功,坚守自己护卫的身分,不理会他平起平坐的建议,坚持以上从相称。
「你看呢?」
沉吟许久,才见徐扬开口说道:「仇烈对夫人并不好。」
「这就奇怪了,大嫂是仇烈的独生女,照理他应是对大嫂疼惜有加才是,怎么会……」白仲涛看向徐扬,一手轻敲桌沿,疑惑的开口问道。
「据探子来报,夫人有数次被仇烈痛打,至於是什么原因,属下没能查出。」
白松康在听见仇情曾遭仇烈痛打的消息後,幽黑的眼眸微微眯起,眸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不过,白仲涛倒是注意到了,只见他沉思的脸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还有…夫人在苍厥教裏有一间密室,是用来炼制丹药的,我想……从这条线索查起,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徐扬不带喜怒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尽职地将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向白松康报告。
「哦!」白松康颇觉奇怪,炼制丹药的密室?「那他们父女……」
「夫人很孝顺仇烈,在苍厥教裏更是一位善良的主子。不过,她却不得仇烈的喜爱,自小是由奶娘抚养长大,与奶娘之间情若母女。」
「还有一件事……」徐扬这会儿倒犹豫起来了,依他的观察,夫人在庄主的心裏已占据重要的地位,这话——可以说吗?
「说下去。」
徐扬神色凝重的看着白松康,片刻,才迟疑的开口:「仇烈要夫人偷天书,事後……杀人夺产。」
「好歹毒的人!大哥,乾脆咱们先下手为强。」白仲涛气愤地跳起身,「或者,直接灭了苍厥教。」
「不!他要天书,咱们就给他天书。」白松康冰冷地低语,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众人商议之後,白仲涛离开议事厅,去设法弄一部假天书。
徐扬则静默地退守一旁。
白松康埋首在帐册中,思绪仍停留在先前的谈话裏。
情儿,你会这样对我吗?白松康在心中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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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仇情出落得更加娇艳妍丽。而白松康的温柔体贴,也抹去了她脸上一贯的轻愁,只留下娇柔与幸福洋溢在她如玉般的晶莹容颜。
这几天,白松康一直陪在仇情身边,向她介绍府裏的景物,这么幸福的日子,让她彷佛身在云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常常,她会突然掐自己一把,直到拧痛了自己,才真确定这一切都不足梦。
这一夜,欢爱过後,仇情倚在白松康身侧,气喘吁吁地平息自己激动的情绪。
就着烛光,白松康不落痕迹的盯着她身上已变淡的疤痕瞧,眼底闪过一抹怜惜,沉思片刻,他试探地开口:「情儿,你……知道我们家有一部天书吗?」
感觉怀中人儿瞬间僵直了身躯,他屏息地等待她回答,不料她沉默许久後便推开他起身,披上外袍站在小圆几旁,望着烛火发愣出神。
白松康等不到她的回答,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与自己挣扎许久,仇情选择了逃避,孤寂又回到她眼中。
不忍再问下去的白松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柔弱却又坚毅的身影。
其实她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这样的幸福总让她患得患失,生伯一个不小心就失去现有的一切,於是在说与不说问……她选择了逃避。
这一切白松康自是明了的,徐扬已经证实情儿就是仇烈派来的卧底,更进一步查出与情儿情似母女的奶娘已让仇烈关进牢裏,在知道情儿是在遭胁迫的情形之下不得不隐瞒他,他实在不忍对她多加苛责。
若不是前两日,雪儿突然跑去找他,开口就问他情儿是不是来卧底,预备要谋夺白家产业的事,他也不会对情儿提及这事。情儿既是他的妻,他就该一肩扛起她的难题,虽然今夜她隐瞒事实让他有些失望,但他就是不舍得再去逼她。
但他实在太了解雪儿的个性,调皮、冲动,而且太单纯,任何事情总以感觉来决定好坏,既然这事已引起她的注意,她势必会想办法参上一脚,他不怕情儿会对她不利,只担心那捣蛋精会不平地找上苍厥教向仇烈讨公道。雪儿性子一向好恶分明,她喜欢情儿,对於造成情儿痛苦的人,她定会想法子整人家,而情儿那个爹,绝不可能乖乖地吃闷亏,届时雪儿……
唉!事情是越来越棘手了。
第四章
之後,白松康和仇情彼此都刻意地逃避这件事,谁也不愿主动去提起。
但白松康仍是一如从前,照样对仇情呵护疼惜,甚至是更加地宠溺,而仇情也照旧粲笑如花,只是那一抹好不容易才褪去的孤寂,总会在仇情自以为无人注意时又重新回到她脸上。
在这样的压力下,仇情瘦了一圈,原就纤细的身子是更加的轻盈。
白松康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一方面加快进行原先的计划,同时也在繁忙之余尽量拨出时间陪伴她。
这一天,白松康回观云阁打算看看妻子,却扑了个空,於是他决定至後苑的梅园寻找,他知道那儿是情儿最爱的地方,只要无事,她总会在那儿待上个大半天。
来到梅园,远远地就听见诗画叨叨絮絮的嘟嚷着,口中半祈求半抱怨地央求女主人用膳。而仇情像没听见般的不理会诗画的抗议,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满地的片片梅瓣。
白松康静静地来到仇情的身後,即使诗画在察觉主人的到来而噤口,也未能使仇情自沉思中醒来,白松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在梅园裏的妻子让飘落的梅瓣落在发上、衣衫,形成一幅轻灵绝美的画面。
「诗画,园子裏的梅花……」看见来人,她蓦然住口。
「园子裏的梅花就像你一般,纤雅洁净,楚楚动人。」白松康柔着嗓子接下她未说完的话,同时,也在心底悄悄加了一句:也坚忍地让我心折。
望着她刻意挤出的笑容,白松康不舍地轻问:
「明天我带你上胡同大街,可好?」
「可以吗?就快过年了,你的公事——」仇情开心地低声轻问。胡同大街,这个她不曾去过的地方,只由丫鬟的口中得知它的热闹以及杂耍的逗趣表演。听说那儿有花店、书坊、琉璃厂、寺庙等等…都是她一直好想去的地方呢!
只是,自己可以答应吗?明知他已经忙得连睡眠时间都不足……
「我想……」仇情拾起手,轻柔地抚着他脸上疲倦的线条,笑着摇摇头。「过一阵子再说吧!你现在那么忙,不该再分出时间陪我逛大街的。」
他的眼睛深情地盯着她。这个体贴人的小东西啊!难怪自己会这么快就陷得不可自拔!这样的妻子,是老天对他最大的眷宠。
「不许说不,更何况,明天还有惊喜等着你。」
至於这惊喜是什么,就等到明天让她自个儿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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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仇情兴奋得睡不着觉,直到天色渐明才困极睡去。不过睡眠不足的她此刻却神采奕奕地梳洗完毕,就连诗意拿出粉色衣衫她都没有加以婉拒,而平时不用的早膳也都合作的吃完。
在白松康的陪同下,她来到向往已久的胡同大街,这是—条东西向的大街,每逢初一、十五有庙会,便热闹非凡。其间有一香火鼎盛的寺庙,裏面供奉着千手观音,庙的左侧是城裏著名的花街,这花街卖的不是莺莺燕燕,而是女孩儿家最爱的困脂水粉,及发簪花钿之类的装饰品:再往尽头走去,则是一整列的画摊及衣铺。
庙的另一侧,是专门卖宠物的铺子,有些富贵人家都会上这儿为家裏的闺女挑选一只纯种的狗儿作伴,而这就是白松康打算给妻子的惊喜。
带着宠溺的笑意,他静静地伴在妻子一侧,看着她开心地逛着一摊摊的铺子,只要是她曾驻足赏玩过的东西,皆在他的示意下要铺子主人送王白府帐房领钱。
而他更是小心地护着妻子,就怕过路人会不小心碰到她。直到正午时分,他才带着双眼晶亮的妻子来到他在城内开设的酒楼——隆兴客栈。
一看见主人的来临,掌理酒楼的陈叔恭谨的唤了声:「少爷。」并亲自领他们至二楼的上房,同时唤来小二要他打点热水及手巾来给主人使用。
坐定後,白松康要掌柜的将店内上好的酒菜送上来。
约一刻钟的时间,热腾腾的饭菜已陆续送上来,有辣炒鸡丝腐皮,香蒸叶卷、淡糟炒笋尖、清炖人参鸡及鲜炒蒔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