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乎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夫秦弓,首身离个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败死兮神已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冷御天遥想着出征时将士们的意气风发,与今相对天渊之别,他吟啸着,回头原来十年梦,转瞬今日楚歌声,不复当年豪壮情,大势去覆水难收!"
江羽尘替他感到难过不已,冲入他的怀中,一叠连声低呼着,"是梦,是梦!"
"羽尘,别这样。失败是事实,不必怨天尤人,英雄气短,平添忧扰烦郁。冷静的看待明天,好吗?"
他以掌顺着她乌溜的长发。
"明天?破晓到来之前还可以有一夜好梦……"她戛然住口。
她滴溜溜的眼珠眨啊眨的。嗯,心结已解,又想转移主人的注意力。不委身于以天下为己志的男人,是谁脑筋混沌时发出的狂誓啊?星斗会转移,今夜就忘了前言吧!
她挣扎坐起,迷离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主人,请你彻底要了羽尘吧!"
她半刻也没浪费,利落的解下自己的束腰带,任由外衣飘开。
他深吸口气,苍凉的声音充满震愕感动,"我走了好远的路,整整十年,现在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而你要这样的我?"
"让你没有遗憾,也让我没有遗憾。"前一刻不都说要她赔了?给他无怨无悔的爱情和清白的身子,他不会不收吧?
再执起他的手环往自己的腰上,她坚定的说:"请抱着我,让我不觉得冷夜寒意!"
"啊!你知道我从来就由着你一人予取予求!"他狂吼一声,熨贴住她的唇瓣,吻得难舍难分。
终于,他将身上的披风铺在地面,又伸手轻轻抽掉她绑发的白头巾,凝视着上头每一处洗不去的旧血渍,他慨叹着,"晋国宫围时繁华多少,你笨得不要!而今山洞石冷追兵在后,你却不离不弃!能有你,冷御天此生夫复何求?仗剑一生,终也成就了这一夜的欢情!"
"这一夜很长的。"她如痴如醉的低哝。
"对,从现在到天明,还有五个时辰。"他拨开她的单衣,低声问着,"你要我很快的爱你,还是慢慢的爱你?"
五个时辰,平时也许糊里糊涂就过了,但是亡命天涯时,每一分秒都弥足珍贵,他一点也不舍得虚掷浪费啊!。
她咬唇羞睨着他情浓的脸庞!"哎呀,问我?人家哪会懂!"
"哎呀!这可惨了!我没经验,哪懂得了多少!"他轻搔着她的颈窝。
"真的不懂?"两个生手?她不免有些着急了。
"假的。"他忍住笑,挑开她的兜衣环结,顺着她的锁骨往下轻抚。
"还逗我?你很不正经喔!"她又羞又气捶着他的胸。真不知如果以前就知晓主人玩性也惊人,她还会不会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哪来这么多正经事?"他揉弄着她刚与冷空气接触而瑟瑟颤抖的胸,灼热的瞳光欣赏着她的完美。
胸口好热,她惊喘着,"你稍微控制一下好不好?"她指的是他调皮爱捉弄她的性子。
"嘎?"他的唇舔着她的艳唇,邪恶地放意曲解她的话,"这时候我可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你纯净无瑕,美得像天仙,我已经等不及要把你吃掉啃掉了!"
他真的把她吃得啃得很彻底,狂猛取走她早已沦陷多年的芳心和身体。
她不住呻吟着,"啊--别啊--完了完了,雷驰他们如果在洞口,一定听到了!哎呀……"
最后这一声是一句痛呼,她的小脸揪成一团,因为他终于沉入她身体里了。
"吼,原来你是天堂!"他额上青筋纠结,面容狰狞,一心想不顾一切策马驰骋在等了一辈子的天堂里。
但,他还是忍住了,哑声安抚着她,"不怕,不痛!雷驰他们会识相地把耳朵关起来,我会让他们不敢笑你。羽尘,你好一些了吗?"
"不好不好!"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怎会好?
"那我先停止好了!"可是离开她,他会痛苦得血脉爆炸啊!
"不要!"她躬身屈膝迎向他,双手紧抓着他精瘦强健的腰杆。
"意见这么多,你的温顺乖巧跑哪去了?"他吻着她的嫣颊,又深深的埋入。
"啊,还逗人家,好坏喔--"她破碎嘤咛着。
"这样就算坏?好,真的使点坏的让你知道!"
他坏得有够彻底,把一场激情欢爱发挥到极限。
唇舌轻佻慢咬着她每一个敏感带,他野性的身体与她的搅滚在一起,惊人的能量霸占着她的每一个呼息、每一道喘息,让她欲死欲狂。
在最后激情呐喊的那一刹那,他嘶吼着,"还有遗憾吗?有吗?"他强劲的身躯宛如被惊涛骇浪给淹没了。
"没有,没有啊!"她抖如秋风中的落叶,咬住他的肩胛肉,满足的栖息在他的身下。
在这惟美、绝美,又凄美稍纵即逝的一夜,刚烈如火的冷御天尽情地与他柔情似水的女人缠绵,直到天明……他还有时间,他还有五个时辰啊!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该死的,深夜与天明为什么连接得这么近啊?
最美的这一夜爱诗,竟是他此生最痛的眷恋!
在满心的不舍里,他更加想抓紧手中仅有的数个时辰,他尽情席卷属于她的每一分力量,直到她昏昏的沉入睡乡。
"瞧,真的把你累惨了!"她睡得很熟,就连他帮她穿戴整理好衣物也浑然不觉。
"羽尘,安心睡吧!"
他彻夜守候这一个在他怀里安身立命的女人,让她安憩于无风无雨的世界!
前半夜他以笑护来压制恐惧!还以嬉闹来淡化死亡的阴影,但是阴影并不会就此消逝无踪,他知道联军一定撒下重金要他的首级,回乡路坎坷无比啊!
"当冷御天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时,我该怎么来爱我的女人呢?"
相识十载,十载情分,牵绊一生,没有一天或离。"羽尘,倘若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男子汉应该是女人的保护者,天塌下来,男人就该顶着,不让女人吃一点苦,他怎能任凭她落入敌手,遭受敌人的凌虐折磨啊?
他沉喟着,"我又怎能丢下你?"
这个让他极度困扰的问题耗去他整夜的思考,急白了少年头……
当黑夜该引退的时候,他狂冷绝然的凝望着酣睡的人儿许久许久。他的双手终于蒙住脸孔,心如刀割凄埂道:"我若死了,也要你陪我,这样我就不必为你操心了!"
这样生不行死不离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觉得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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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大开庆功宴,一杯水酒送至邬子潭面前,"这是诸位大王赏赐的!"
邬子潭酣然饮下,得意的笑了两秒,随即痛苦的脸色大变,以手锁住咽喉,如狼嗥的声音更加破碎了,"啊!这酒……"
他倒地而亡。
酒使踢他一脚,言道:"这酒掺了鸩毒。诸王们一致说,你能背叛楚王一次,就能再背叛王子们第二次。你没了利用价值,自然留你不得啊!"
第七章
淮水幽幽,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汉,无名氏,古诗十九首之十)
"元帅,有追兵,请快上马。这里就留给我们来拖延时间!"
雷驰石破天惊的一声,将冷御天及江羽尘逼出山洞,送上了骊关马。
微曦斜风冰两里,冷御天说道:"雷驰,大伙儿一起走。"
"请元帅恕属下难听命。雷驰就此别过元帅,请元帅保重他恳请江姑娘保护元帅回楚地!"雷驰一脸严肃说完,他们一于人就头也不回的奔向山脚下追兵火炬的来处。
江羽尘仓促回望冷御天一眼,还来不及细想主人的样子……好像与往昔有些不同呀!就发觉他有跳下马跟过去的企图。
"主人,羽尘放肆了,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她二话不说双手拉紧缰绳,双脚蹬向马腹,鹿耳马随即风驰电掣奔跑起来!
"罢了!"他没反对。反正追兵以至,葬身何处对他来说并没多大分别!
冰雨扑打在脸上像刀片在割,寒凉澈骨。他将她护在身下,不让她给雨丝侵透了。骊关马踏飞奔的路上,能多怜惜宠爱她一刻是一刻。
山谷荒烟漫径里路难寻,只能依循着旭日初透的地方找寻方向。
然而,高空寒雪坠落融为冰雨的冷凝时候,灰涛蒙的厚厚云层遮蔽日光,想要分辨东西南北更难了。
冷御天没有浪费力气在找寻南方的天空,他由着通灵性的鹿耳马摸索前进。
他困锁抑郁的脑海里有着天下梦觉的蓦然回首。
他这一生好像一场空幻,空幻里抓不住多少实体印象,偏偏鲜明难忘的只剩与羽尘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
风沙入眼不流泪十岁的她、躲在江边直喊着就要死掉十四岁的她、送他一把故乡泥土十六岁的她、夜袭武关几乎丧命十七岁的她,还有焚城时的她,最后是昨夜让他爱得如痴如狂二十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