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冷刚只怕昨夜急坏了,才会迫不及待的动用御林军令牌,调兵遣将起来。
冷刚远远的望见主子安全归来,心中的一团焦急顿时落去,拉紧马缰,策马趋奔前来。一来到主子面前,他一跃下马,单膝侧跪,「属下失职,九爷受惊扰了。」
「起来。」敖龙硕只当冷刚是好伙伴,从来没要他在他面前矮一截的。
冷刚一起身,两眼却猛盯着敖龙硕的怀中。他的宽袍中似乎藏有会动的异物,冷刚的手很自然的移向剑柄,全身戒备,蓄势待发。
突然,一个女人的头从敖龙硕的罩衫中窜了出来,一双黑眸骨碌碌的,拚命的眨啊眨的。
冷刚张大了嘴,下巴差点就吓掉了……
九爷居然抱着女人!
他认得她,是那日在茶棚偶遇时救下的绝世美女。
不会吧?那日九爷还说连一眼都没瞧见,将他好生嘲讽了一番,这会儿怎么全
变了样呢?此刻的九爷竟旁若无人的将这小女人抱得好紧呢!
敖龙硕轻咳了一声,打断看得出神的冷刚,「欢儿受伤了,把你的座骑给我。」
冷刚赶忙下马,眼睛却还是离不开敖龙硕怀中的女人。
瞧瞧!九爷竟轻手轻脚的把她放上马背,可是,好象又觉得让她一个人跨坐不妥,他自己也一跃上马背,干脆把她搁放在怀里,从后揽得死紧。
只是,冷刚仔细将欢儿观察了半天,怎么也没瞧出她的外表有哪里不对劲!
敖龙硕对着忸怩移动的欢儿低声咕哝着,「坐好!想摔下去吗?」
欢儿伸头一探,低声呼着,「这儿好高啊!」从没骑过马,她对这种庞然大物压根没概念,心中慌得很。
还有,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一大队士兵跪在他的前边呢?她的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怕吗?」敖龙硕托着欢儿尖尖的小下巴,她那对楚楚动人的眸子让他放柔了语气。他已经逐渐在接受女人是易碎的水晶玻璃制品这个认知了。
欢儿老实的点点头,她怕骑在马背上,怕这么多陌生的景象,还怕自己的将来。
敖龙硕将她的头压向胸膛,拿自己的外袍裹住她的身子,对着她耳语,「怕就把眼睛闭上睡一觉。」
欢儿乖乖的缩回身子,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窝在敖龙硕的怀里。
冷刚百分百看傻了眼,上一次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敖龙硕对女人流露出一丝温情来着的?但他就算搔破头,还是想不起来!奇怪?九爷昨夜是经历了什么奇遇,不然,怎会一百八十度转性了呢?
「冷刚,」敖龙硕撇撇嘴角,出声唤醒失神的冷刚,「昨夜的事等我们回客栈后再细说。」他还要记得警告冷刚,别老盯着欢儿瞧,一个他推心置腹的好兄弟,这样子大剌剌的看着他的女人,成何体统!
冷刚赶忙答腔说起正事,「九爷,属下昨夜心急如焚,就自做主张召来大军,攻下了曲灵王府。虽然没找到九爷,但从客栈店小二的口中逼问出指使者果然来自曲灵王府,也搜到曲灵王想谋反的确切证据。」
冷刚并没做错,在这个方圆内想暗算他的人自然非曲灵王府莫属了!敖龙硕凛声问道:「剿得好!找到哪些证据?」
「有布兵图、起兵计画书,还有龙椅和龙袍!」冷刚直截了当的回话。
敖龙硕神色大变,一阵冷笑让人寒彻骨。「大军开拔到曲灵王府,我要亲自审问那叛逆!」
躲在披风里的欢儿只是依偎着敖龙硕矫健结实的胸膛和温热的体温,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之中,倒没细听男人们之间的对话。
远离了无泽庵,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胸怀可以收容她。她轻喟着感恩的心情,「从此,九爷就是欢儿的所有世界!」
敖龙硕正在马背上运筹帷幄为他的天下拚斗,哪有多余的精神来管这个女人不适宜的滥情。他冷着脸,扳过欢儿的头,叱喝的话并没出口,反倒是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封印上一吻,制止她再胡言乱语下去。
这个女人老爱说一些他从来就不想听的话,除了证明她的愚蠢无知之外,就是妄想牵动他一向冷绝的心情,拋给他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来让他头疼!
不!他荒芜的心是不能让她的倩影进驻的,否则,来日怎能轻易将她割舍拋弃呢?
一旁的冷刚则惊吓得满地找眼珠子,九爷吻女人!
看来,天下又将发生大事啦!
第四章
夺情
你是我的一片天,
从今而后,
你是我心心屹立不摇的神祇,
我的呼吸,
我的存在,
只为你……
曲灵王府气派万千、豪华宽敞的院落内。
敖龙硕审问完曲灵王和他的一干从犯,将他们发落到王府的大牢。但是,任凭如何盘问,曲灵王就是说不出远在京畿那边的内应共犯。
离京城涉入龙潭虎穴,竟然只剿了一个地区性的霸主,敖龙硕对这样的结果极为震怒,为了伸张天威,他当下判了曲府上下明早斩立决。
再经过详细查证,前一夜在敖龙硕酒菜中下迷药的嫌犯竟然只是王府的护院林姓武师,他是因为被冷刚打败,心有不甘,挟怨报复,才会有此行动。
曲灵王万万也没料到,他的野心阴谋竟是在阴错阳差之下,被冷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剿破了。
一日之内由高高在上,雄霸一方的王爷,沦落为待斩的阶下囚,曲灵王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几十年前就有神算高人告诉他,他是皇命之身啊!怎么会完全变了样呢?
在曲灵王府狭隘的黑牢中,关着曲灵王和他的眷属亲近。
曲灵王梳理整齐的发束全被打散开来,白发凌乱的散于鬓角颈后,他简直要发疯了。
迷信算命的曲灵王对着王府的天象师求救道:「方庸,你赶快想出破解之道,本王不想明早人头落地啊!」
「哦~~呃!这个呢……」方庸纵使夸口熟谙五行八卦,这会儿却压根就无计可施,只能支吾其词。
天命难测、天威难挡,他日日夜夜观星象卜算噬,却怎么没看出曲灵王府会有这一个灾难啊?
「难道本王命中注定逃不过此劫?」曲灵王不禁为之气结。
方庸无话可答,反倒是曲灵王的一个侍妾淑妃趋身向前,「王爷,臣妾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妳会有什么好主意?」曲灵王的口气充满不屑,他才不信女人会有啥能耐,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不老实闭口。
「回禀王爷,事情是这样的,臣妾和老嬷嬷傍晚时分被召唤出去,原来是天勇王身边的女人需要一些女人家的用品以便沐浴更衣。可是,我对那个女人愈看就愈生疑问。」
「天勇王狂妄放浪,偏爱女色早就不是秘密了,何须大惊小怪?」曲灵王不想再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女人嘴碎闲聊。
淑妃不放弃的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年龄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眉心有一颗极为特殊的珍珠砂痣。最让我惊奇的是,她长得像极了王爷那个已经过世的侍妾凌柔儿。」
「凌柔儿?」曲灵王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名字,他的侍妾多不胜数,过世十余年的凌柔儿早已不复存在他的记忆中了。
珍珠砂痣?还有年龄也很吻合!天象师方庸闻言却大吃一惊。
当年他曾收受淑妃等宠妾的好处,昧着良心,把一个额上有这么一颗痣的女婴送入荒山野岭中的一个小尼姑庵。
虽然时日已久,但是,这件事却始终存在他的脑海,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方庸点醒曲灵王,「王爷可是忘了?多年前王府中曾经诞生过一个眉心有珍珠砂痣的小郡主啊!」
「有吗?」曲灵王还是想不起来。他只觉得郡主有什么用?他求老天赐给他一个儿子,偏偏这么多年来,老天一点也不帮忙。
方庸转向淑妃探问:「多说一点那个女人的事。」
「我还记得当年的事,所以才觉得事有蹊跷。可惜天勇王一直待在那个房内,用吓死人的冷冽眼光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害我没敢和那女人攀谈上半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女人换下来的衣裳是出家人穿的道袍。」
「什么?天勇王居然看上了尼姑!」曲灵王轻啐着。
「那女人一头及腰长发,不是出家人。」淑妃连忙澄清。
方庸听出最重要的线索,「这个女人竟然也和尼姑庵脱不了干系,这……太多巧合了。」
淑妃打蛇随棍上的纠正着,「她不是一般女人,她是王爷的亲骨肉,是我们曲灵王府高贵的小郡主,只是,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可我们都要靠她救命呢!」
于是一大群人以为能靠着天勇王身边的女子绝处逢生,拚命想破了脑袋,也要记起这个小郡主的小名。
曲灵王紊乱的心思一听有了生路,他一刻也等不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扯开嗓门大叫着,「来人啊!我要见天勇王,快把他给我找来……哈哈!本王果然是命不该绝,我的天下正等着我来智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