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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夜,在天勇王的寝宫中,被敖龙硕压着的女人叫得很淫荡,尖锐的嗓音一直呻吟着,「万岁爷~~好舒服,我还要、还要……」

  她要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要?一件被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还敢有所要求?

  敖龙硕心底彻底被激起一股厌烦的感觉,这女人的废话还真多,在他来说,女人应该被生成个闷葫芦才对。

  他忍不住开口斥责女人的聒噪,「闭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对交欢的女人说话。

  谁知,这个女人还是夸张的扭动身躯,也依旧不知好歹的拚命哼啊嗯的淫叫,大概是窃想让敖龙硕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来日好再被点名召唤吧!

  敖龙硕伸出巨掌捂住女人的嘴巴,倏地抽身离开,并高喊着,「小福子、小福子!」

  在寝宫门外的小福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来,「万岁爷?」

  敖龙硕冷眸半瞇,大手一挥,厉声说道:「把她拖下去,让她喝双倍的草药,马上打发出宫去。还有,以后送来的女人嘴巴都给我封上布条,省得乱叫乱喊一气,好不烦人。」

  「是!奴才谨遵旨办理。」小福子赶忙拉着龙床上的女人走了。

  不想再传召别的女人替他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敖龙硕心烦气躁的斜倚在龙榻上,正为这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而费思量之际,剎那间,一道快如闪电的俐落身影飘了进来,伫立在他的身旁。

  敖龙硕的精神一抖,鹰目炯炯发亮道:「冷刚,你回来得正好,我传唤人备酒,你陪我喝上几盅,顺便向我报告你这趟江南行暗访的结果!」

  冷刚──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死士,年约三十岁,因缘际会之下折服于敖龙硕的智能威严,以生命对敖龙硕发誓效忠。他目前的身分是御前带刀侍卫,来去自如于敖龙硕的身边,得到特允只需称敖龙硕为九爷,亦不必行叩拜之礼。

  敖龙硕也同样的从不以「朕、孤王」等字眼行使在他和冷刚的友谊之间。

  酒过三巡之后,只听敖龙硕以沉稳醇厚的声音问道:「所以以种种迹象显示,曲灵王果然有异心。」

  冷刚的人如其名,他冷静刚硬的声音也没有半点温度,「但他短期之内还不会有实际行动,他似乎在等合作的那方的最后确认,可惜,目前尚未能探知另一个野心家的身分。」

  敖龙硕胸有成足的说:「陪我去一趟江南,我有把握让野心家现身。」

  冷刚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迟疑,「九爷,你想以身试法、引蛇出洞?」他完全不知敖龙硕对于藏在暗处的敌人的身分已经有了概略的轮廓。

  敖龙硕唇角微扬,发出豪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野心家老是隐身在我的周围,宛如芒刺在背,挺不舒畅的。」他舍弃小酒杯,豪迈的提酒壶灌洒入喉,又干尽一盅上好的清酒。

  「九爷似乎已经知道野心家的身分?」冷刚探问着。

  「你不也一样早就臆测在心?」敖龙硕不答反问。

  冷刚微微吃惊,心忖,敖龙硕真是料事如神,善观人心,「但不知冷刚怀疑的人是否和九爷所想的一样,他是……」

  「不!别说,」敖龙硕飞快的制止冷刚,「我们一起等着答案揭露的那一天!」

  「属下知道了。何时出发?」在敖龙硕身边这么多年,冷刚最佩服他的一身是胆,全无皇家天命万金之躯贪生怕死的懦弱行径。

  敖龙硕嘴边轻逸着诡谲的笑痕,「今夜就悄悄的走。」

  「稳妥吗?狼子野心,阴险难测!」冷刚心中仍有疑虑。

  「妥,怎会不妥?」敖龙硕狠戾的干笑两声,「立国朝纲己固,明目张胆的叛国行径会引起顾命大臣反抗挞伐,料想他们也没胆子仓卒出手!我再下个手谕,让御林军精锐暗中随行十里之遥,以备万一。」

  饮酒闲谈之际,敖龙硕早把这局棋的每一个步骤推演得钜细靡遗,现在就等手擒叛逆的那一天。叛逆绝对就隐藏在他的左右,他早就有这种预感。

  天勇王的体内从不见人性的温情,但,无庸置疑的,他是一个将略滔滔、允文允武的治国奇才,国之大事无一能翻转出他的袖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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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年华的欢儿是个带发修行的佛门俗家女弟子,她自小便住在江南地方偏远山区的「无泽庵」,庵中还有把她扶养长大的师父和太师父。

  欢儿习惯在鸡鸣破晓时即睁开眼睛,开始一天忙碌勤奋的生活作息。

  她首先要生柴火煮一大锅粥,再炒几盘素菜,然后打水给师父和太师父梳洗,再一起用早斋。

  太师父无方师太已经很老很老了,每餐只能勉强吃几口稀饭,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只是盘坐着默诵经文。

  小小的无泽庵里对外的大小事情都是由无果师太在打理。

  欢儿很会种菜,无泽庵后面的那一大片青苗地长出来的青菜总是又青翠又鲜嫩。阳光晒红了她的脸颊,让她充满了生命活力。

  而与大自然的泥土整日为伍,养成了她淳朴务实的个性;不分寒暑四季的耕作,则是让她了解时序自然有着一定的变化运转,凡事应不依不求。

  由于人烟罕至,欢儿自幼以来没什么机会和外界接触,这让她对人性的复杂丑陋完全无所知悉,形成她乐观豁达的纯真性格。

  佛教经典的熏陶使欢儿明白人生无常的定理,师父们也常说七情六欲是添增贪嗔痴的业障苦果。但这些讲法全都流于空泛,因为,她对任何感情挂念仍是一无所知。

  她纯真得像是一块没有沾染到任何瑕疵的原始白玉。

  寺庵中常常出现的一只小灰猫是欢儿多年以来最好的伙伴,她每天都会帮小灰猫准备一碗斋饭,等着牠的出现,看着牠吃得津津有味,对着牠诉说这一日的琐碎事情。

  当然这些话常常都是千篇一律的,因为,在欢儿简单的生活步调里,哪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呢!

  直到这一天,无果师太因为肩膀犯疼痛,担不起两担新收成的青菜走到山谷口的小镇去换米粮和菜籽油,于是第一次要求欢儿和她一起下山。

  就这样,欢儿一脚踩入了红尘俗世。

  欢儿身穿出家人朴素的衣袍,双肩担着扁担,两大篮沉重的青菜压在她的身上。她的头上还罩着无方师太坚持要她戴上的一顶大斗笠,斗笠四缘垂下的黑纱罩子则完全将她的小脸给遮住了。

  欢儿对她美丽脱俗的容颜完全无所知悉,世道人心险恶,「色」字头上更搁放着一把刀,太多男人却完全参不透这层道理,是以,无方师太顾虑到欢儿的美色会引起麻烦,才想出用斗笠隐藏她美貌的方法。

  她们师徒两人走出谷口,来到一家让过往商旅休憩歇脚的茶棚。

  无果师太说:「从山上走到这儿也有个把时辰了,妳把肩上的菜篮解下来,放到大树旁边,我们坐下来喝碗茶润润口。」

  今天的茶棚高朋满座,五张桌子满坐着各路商家。

  无果师太领着欢儿来到仅剩的两个位子,她对先行在座的两位年轻公子双手合十颔首,「打扰了。」

  其中一位看来是个练家子身形的青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警戒,右手不离剑柄,戒慎的眸光不着痕迹紧盯着带斗笠的欢儿。

  他心忖,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子,颇不寻常!

  另一位男子身着上等金色绸缎衣料,气宇轩昂、风范高雅,完全是上流贵族气度。他自顾自的饮着茶水,羽扇轻摇,深邃的眼眸只凭眺着远山好水,把两个新加入者视同无形的空气一般。

  茶棚老板只认得山上庵里的无果师太,他敬奉上两杯热茶,同时打量了欢儿一下,挺好奇她为何戴着面纱,「师太,我还不知道妳收了小徒弟呢?」

  无果师太双手合十的先行了个礼,「我的小徒儿欢儿第一次下山,多亏了她,否则,这两担青菜只怕会压垮老尼的肩膀。」

  欢儿啜饮着爽口茶水,慧黠的眼睛在黑纱面罩后左右来回闪动穿梭着,打量着初识的世界。

  她的目光跳脱在每一桌的客人身上,人们的穿著打扮从高贵到简朴都有,每个客人长得也是各异其趣,说话的声音语调也有高低转折之差异。啊~~外面的世界 果然大大的不同于她唯一仅知的小小一方寺庵!

  这么多的印象,短时间内教她怎么收集得完整啊?

  无果师太喝完茶水稍作休息后,就赶着上路,她对欢儿说:「去把篮子担来,我们该上路了。」

  欢儿走到树下,俐落的将菜担子扛起来,只是一个没注意,面纱帘子的一端给扁担压到肩膀上。菜篮子本来就不轻,在一扯一弄之间突然重心不稳,她头上戴得好好的大斗笠居然给扯掉了,直直滚离她的脚边有十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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