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野王的眉挑起!明白她的固执,但他只是爱怜的捏摸她的俏鼻,炯照的眼里满是坚持,“我不让你跟。”
语毕,他大手一拉扯开铺在地面的地毡,覆盖住那一具难看的尸体。
不守信用的家伙,死有余辜!
他挺直腰秆,庞大的身躯迅速消失在帐棚外。
他那正邪兼容的智慧心思,长发飞扬的野性弧度,狂魄的风采,犹胜阴狠的豺狼。
婉婉不禁看得痴了,明明就是一只狡狯练达的胡狼,怎会错把他当成外表野蛮凶残无谋的大黑熊?
她真的错得糊涂呢!原来第一眼的印象一点也说不准的,男人哪!果真是要用心、用时间来了解的啊!
嗯!不让她跟是吧?那偷窥总可以吧!于是,婉婉撩起帐棚开口的一小角,注视着外头的动静。
不看还好,随着一幕幕叹为观止的惊险映人眼帝,婉婉的心越提越高,差点就迸出胸口。婉婉数着,一个、二个……十五个、十六个……数到后来,她已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黑族人倒在荆野王的脚下。
她记起了他曾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刺杀黑熊,现在他又为了她的生命安危拼命。他的身手敏捷如猎豹,狠戾如统驭万兽的狂狮,气势如出闽的猛虎。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天下至尊英豪舍他其谁!
而他的身体可是刚刚才从毒伤的死亡关口绕回来而已!
婉婉崇拜的眼神看得痴傻了,她终于完全明白她是与怎样的一个男人相伴为侣了!而她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对他又吼又叫又咬的,可他却没被她给触怒?
可能吗?婉婉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记得他临走前说的,“你欠我无数个解释呢!”
婉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呢!她的小命应该不会岌岌可危,但是一顿排头准有得她受的了!
※※※
顺利的奔出黑族营地,安全翻越过黑山头,荆野王的千里驹终于再度踏入荆族的领地。
荆族的勇士们早已全都聚集在黑山的岗哨,蓄势待发准备决一死战,如今看见荆野王安然无恙的归来,纷纷簇拥着他欢呼。
“荆野王真是神勇,黑族走一遭险象环生,不止带回了婉婉,还解决了黑二当家。”勇士们听完婉婉叙述荆野王的英勇事迹后,各个都发出赞叹声。
婉婉抱着心爱的大灰粮又亲又吻的在一旁笑得很贼。
荆野王皱着眉,并不欣赏婉婉这么胡乱的吹捧,连不属于他的功劳也硬往他身上塞。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提起大灰狼交给一个手下看管,“你们一发现黑山那边有状况就马上发暗号通知我。婉婉,你跟我来!”
婉婉的身子又给捞上马随着荆野王的坐骑迅速消失,不见踪影。
来到山泉水畔,两人才一起下了马。
不待荆野王开口,婉婉便自动伸出一只洁白皓手,高高举到他的面前,“哪!让你处罚罗!”
如果他想算帐,自首可以减刑甚至无罪吧!婉婉打着这个如意算盘。
荆野王眉一挑,坐在一块大岩石上不由分说的抓过婉婉的腰,将她往他的大腿上一放,按住她的小屁股,一连串的大掌拍打落下。
若不给她一个确实的警告这个笨女人真的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婉碗叫得凄惨,“你!来真的!”
怎么会失效了?明明该自首从宽的,况且她方才还在荆族勇士们面前送他好大的一顶高帽子戴呢!
“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不打女人的!”她惨遭魔手肆虐的小屁股好可怜啊!
“我更正,让我气息攻心的女人别指望我会放过她!”能让他这样的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当然了,手劲地会拿握好,不会真的让她疼得痛不欲生,小惩薄诫一番就是了。
“唔!知道了。”婉婉噘着嘴小声应着。屁股掌握在人家手上,不低头不行。
他沉声问着,“我叫你随冷刚回承天王朝去,你居然笨到给我跑进黑族人的地盘去找死!”说着又落下一掌。
她真的让他紧张得心都拧痛了,寿命起码减去了一大半。
婉婉可怜兮兮的直抽气,“我又不爱冷刚,干吗听你的去跟着他?人家爱的是你呀!”
荆野王猛地将境婉抱入怀中,嵌得那么紧,让她差点岔了气。
喔!还很痛呢,婉婉的鼻梁撞上他的肋骨,让她忍不住暗叫了一声。难道他就不能轻一点吗?每次都这么猝不及防的狂猛。
“你真的爱我?”头顶上幽闷的嗓音是百分之百的惊喜。
“爱就爱罗!还分什么真的假的?人家才不像你拈花惹草不在乎的赶我走,一点都不爱我!”婉婉说得好委屈,其实,更想骗点好听的话来过过瘾。
哼!非得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可。
“我没有乱来,河里那两个女人是我故意利用她们来气你的,我爱你!”他大声用力的说着。
婉婉将耳朵贴住他的胸膛,听到一记记强而有力的心跳撞击声。有什么好紧张、不好意思的呢?
她猜他的脸一定涨得像猪肝一样的绯红。
恋人痴傻的言语还是要说出来啊!因为她爱听得紧哪!
“再说一次!”她恳求着,如果他能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话就更美妙了!
他浑厚的声音隔着胸膛直接飘入她的耳际,“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耳边喊着要对我说一千次的。”这一千次可别在一天内说完,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平均分配会更好。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骗我紧张的?”
婉婉佯怒的瞪着荆野王。
“那种生死未卜的时刻我有力气耍你吗?你的脑袋真的报没用呢!”他轻出了她额头一记。
“那你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婉婉双手轻环住他的腰,贪恋着他温暖的胸膛。
“你狠狠的咬去我左手臂一块肉,我当然得上些金创灵药,结果就是让重复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毒伤无法全数发挥毒性。”
“啊?刀子口就落在同一处?”婉婉秀眉微蹙,心中起了个疑问。他不会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已经可先算计好该怎么落下毒力,以保活命了吧?个真如此,他心思的诡谲狡诈,当今天下少有人能比啊!
而她居然老是不知死活的对着他撒泼,还好他宠爱她,否则她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人家取走。
她的夫君,一个外去粗了豪迈,但实际上却是内敛睿智兼俱的男人,虽然没有利教的约束与正规教育的熏陶,然而他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是怎么也不会被埋没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爱也狂,恨也狂,完全没有保留的真性情,每多了解他一层,她就忍不住多崇拜他一分。真修,她这颗心往定只能全部被他取走了!
情奔天涯,情过西荒,情定于他!皇兄,感说你的慧眼独具。
“咦?金创灵药?既然你身上有这个宝贝,怎么不赶快拿出来用?”婉婉又有了疑惑。
荆野王真的要被她给打败了,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聪明绝顶呢?“婉婉,金创灵药专治刀创伤,并不是解毒药。”
啊?婉婉忍不住吐吐小舌。她哪里知道呢!她又不懂医学药理这么复杂的东西。
“我从不知道你的小虎牙咬起人来一点都不留用!”荆野王的大手直扣着婉婉的下颌。
“看在小虎牙帮你上伤疗毒的份上,你就饶了它们啦!而且也多亏我先咬你一口,才误打误撞的保住你的命!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敢了!”婉婉赶紧举手做发誓状。
荆野王皱了皱眉、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鱼啊鱼的?最后他握住她的手仔细的审视着她那鬼灵精怪的脸部表情好半天,终于压低声音沉闷着,“你知道我不识字,不会觉得委屈吗?”
婉婉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可她勉强忍住,“我也向你坦白,那么一大本兵书我看不懂啦!人家只会念一些诗词,就像我是娘送我的手帕上绣的这些风花雪月而已。”
她扯了扯还挂在他臂膀上的手绢。都已经告诉他要好好收藏一辈子了,还要她怎么剖白心意呢?
她在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就因为不识字的关系为了维持莫名其妙的男人骄傲就把她到处乱丢乱送,乱无聊一把的!
“既然请来了西席,我们一起把兵书读个透彻应该不会很难的。”荆野王下定决心,想要完成壮大西荒的梦想。
闻言,婉婉差点跌到地上。谁爱读兵书来着?
每天快乐的游山玩水不更好吗?
她拼命摇头,“呃!这个……你自己努力用功就可以了,你天资聪颖,充满慧根,又刻苦肯学,一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哩!”
“你还要继续做水晶宝石生意?”他这么猜测着。
算了,看来她也不是念书的料,由着她高兴就好了。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刚刚让你胡闹一场,我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凌厉的蓝眼睛也不瞬的盯着她,“你为何不肯待在四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