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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婉婉将自己揉入那副沉重僵硬的身躯.将满脸的热泪猛往他的胸前擦着,再将他的双手抓过来环住自己的腰身,“缰绳一如往常由你操控,在马上你强而有力的双臂是我最信任的依靠,你可要紧紧的抱牢,别让我摔下去。”婉婉在荆野王胸前恳求着。

  奇迹似的,她感觉到他的双臂收拢,密密实实的缠绕住她的腰肢。“对,不要放弃我,不要让撼恨陪我到死!今夜这么的冷,我需要你温暖的拥抱。”

  知道自己不会摔下马后,婉婉再也无所顾忌,开始处理他手臂上的毒伤。

  她的信心无比强烈,因为他身强体壮,这一点毒要不了他的命的。

  她不会让他死的!他不可以死的!

  她吸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水,咬去全部泛黑的肌肉,直达骨头。

  “刻骨铭心”这四个字她终于懂了,要有血泪来交织,要用生死来相许。

  婉婉擦掉自己嘴边的腥血,再以爱的语言来留住他漂游的灵魂,“你不能死去,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爱你很久很久了!”

  婉婉捧住他的脸,柔声说着,“你问我你有什么好?我现在告诉你,虽然我口口声声一直喊你野蛮人,其实,你的柔情早让我的一颗心无可救药的爱恋着你。我总是贪婪的渴求你每一次的热情拥抱,却自私的视而不见你眼底的深情与包容。”

  她哭得肝肠俱碎,声音哽咽,“你给我醒来!我还要对你说一千遍我爱你,你听到了没?”

  他依然无语,只剩坚定双手上的热度透过衣料传递给她一层淡淡的温暧。

  婉婉仰天呜咽着,“天哪!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呢?”

  模糊的泪眼感受到更深层的寒冷,原来已经飘雪了,雪花落入她的眼眶里,融混凝结成冰雾更添哀怨情伤。

  马蹄声依旧踏踏,而四周早已迷蒙成一片雪白凄凉。

  这样冷绝的夜,代表着老天爷已经要放弃了吗?

  “不!我不甘心!”婉婉拼命的摇晃着荆野王的肩膀,凝望着他紧锁的眉心。她取出胸口的手绢仔细地拭去他额头上的涔涔冷汗,“一定很痛是吧?

  为我撑下去好吗?”

  她再以手绢帮他包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后在打结固定处轻轻的印上一个吻。

  “我珍惜这条手绢是因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亲手绣的。你同我这帕子上写什么?我告诉你,你一定要用心来听清楚,这是我的手帕至交许给我的婚姻愿望,是一首古诗,现在则是我的心意——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你能懂吗?不离不弃,永远不悔!至死不渝。

  你撕了我的一条手绢,这一条仍然给你,请你活着收藏一辈子,可以吗?”

  好累又好倦,婉婉就要哭倒晕厥在荆野王的怀里,细微的声音持续从她的檀口中低喃倾吐出,“你如果死了,我绝对不原谅你!我等着你活过来告诉我你爱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一”

  她也知道这个她想一生依恋的胸膛的主人,为她死命的挺着、撑着。

  一滴温暖的雪水被滚热的男人眼泪给融化了,落人婉婉的鼻息间。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寒夜,只有冰雪漫天覆地飘落着。

  皑皑的苍白雪花遮盖在荆野王的长发上、肩膀上。冷汗不断的从他的额际窜出,然而,天寒地冻的世界掩盖不了这副躯体里那一颗热络的心,正顽强地和冰冷无情的大地作战着—一

  漫漫的长夜终究也会过去吧!

  第八章

  长夜未竟,晨曦未现,在黑族人的一个帐棚里燃着一只微小的火把,映照着他毡上斜躺着的两副躯体,动也不动的闭眼养精蓄锐。

  婉婉断断续续的陷人一个个的梦魇中,又一次次的被惊醒。

  她将头靠在荆野王的胸膛上,身子叠覆着他的,除了贪恋着他的体温来祛寒,她只要一清醒,就可以听到他心脏持续的跳动声,知道他依旧活着。

  只是他的气息并不平稳忽快忽慢,额头的冷汗也淌个不停,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现象,惟一让她稍感宽慰的是他的眉头已不再紧蹙。

  经过大半夜的休息,婉婉已经恢复元气了,她开始思索要如何面对天亮后的另一场劫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两双眼睛同时睁开了。

  婉婉轻灵的身于敏捷利落地攀爬上两丈高的帐棚支架骨干,这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难,就像在爬树一样。她挤身躲藏在狭小的空间里,蓄势待发。

  依然躺在地毯上的那个人则是瞠大了那双沉敛幽深的蓝眼,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讶然,嘴角噙着隐不去的淡锁笑痕,决定以静制动,默观一切变化。

  进来的人果然是黑二当家,猥琐的小人还是忍不住想来一展魔爪。

  “咦?人呢?”心中的讶异还来不及收起,从上而下的人影便已先跃上他的后背,对着他的嘴鼻间撒下一团粉末让他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昏眩黑暗。

  “咚!”的一声后,便见黑二当家倒地不起。

  婉婉丢开手中已经被捏碎的珍珠耳环坠子,迅速拔出发髻里的细长发钗,插人黑二当家的咽喉,结束他的生命。

  “哇!”突然,颤抖不已的尖叫声自婉婉的口中发出,“太可怕了,我居然杀人了!”

  她吓得松开手中的凶器,逃离那一具尸体和在地毡上汩汩蔓延开的一滩墨红血浆,只想躲回荆野王身边。

  然后她不期然的对上一双灿亮的蓝眸,恍如隔世般的彼此相互凝望,犹胜千百万语。在炽热的眼波传递中时间的洪流仿佛可以就这么静止不动。

  喜乐交集的强烈情绪在境婉的心中激荡着……

  他的身体恢复了吗?

  随即她想起他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老天!

  他居然一声也不吭,只是躲在旁边装聋作哑的看好戏,任由她一个人卖力的博命演出。

  真是大可恶了!

  荆野王的食指飞快地轻点了一下婉婉想高声抗议的小嘴,制止她引起骚动,接着他的手指轻佻地滑向她的柳腰,利落地解开她的腰带。

  婉婉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心底的问号一个大过一个。

  他想做什么?这里可是黑族人的地盘耶!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会突然“性”起的想脱她的衣服,然后再—一

  荆野王低下身子轻抿着唇像是在压抑什么,他徐缓地脱去婉婉的靴子,诡谲地朝她亮了亮,一点也没有困难地搜出暗藏在夹层里的小刀。

  他脸色一凛,对着她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借用一下你的武器,趁黑王还没回营前,我去偷千里驹。等我回来。”

  “你欠我一个解释。”他居然知道她的秘密!婉婉不禁有些气恼,也由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心中充满了疑团。

  “而你我亲爱的,则欠我无数个解释呢!”他轻笑着。

  啊?这么快就要翻旧帐了?时机还不太对吧?

  他昨夜才在鬼门关口徘徊,有可能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吗?

  苍天有眼,她误打误撞的用了吸血去毒这一招,当真奏效了!

  婉婉不依的揪住他的衣袖,“你的伤还没全好,我也要去。”

  荆野王斜睨了外头守卫映在帐棚上跃动的影子一眼,他挑起婉婉的一络发丝凑近鼻间闻了一下,“很香的味道别让血腥给玷污了,我的作战经验告诉我第一次杀人可以凭本能冲动,第二次就要靠勇气,第三次以后呢?你没有这种训练。”

  “啥?”婉婉感到一头雾水。

  “我怕透了你会继续在我耳边嘶吼哭嚷着不准我死的话,所以我会安全的回来别担心。”

  “你都听到了?你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唤?”婉婉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每一个字!”他既狂猛且激烈的将她揽紧,朱唇迅速被他给擒掠。

  似火般的热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柔情似水的缠绵。他极温存的呵宠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辗转怜爱着她的唇缘、冰肌玉颜、柔颈雪肤、轻颤的娇躯没有一处他想放过,他要将绵绵密密的柔情全数向她的心灵深处传送。

  若不是身在敌营,荆野王知道他水远也不会将婉婉给放开。“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么深情动人的呼唤让他的魂魄怎么也不敢弃她而去。

  她的泪永远牵动着他心里最深沉的痛,他不舍得让她这么为他哭泣一辈子。所以,他熬过了毒性发作的关键时刻。

  她为他吸毒疗伤是主因,也许还有一点侥幸,因为绝大部分的毒伤就落在早已上了金创灵药,血脉封死结痴的肌肉上,自然扩散蔓延不易。

  婉婉晶亮的秋瞳瞅着眼前这张落腮胡纠结,刚毅黝黑的男性脸庞,手指轻地着自己微痛的脸颊,只怕她这辈子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痛上几回了。

  这样不是太棒、太美妙了吗?

  她唇边挂着甜美的笑靥,柔声恳求着,“但是,这里还有黑二当家的尸体,我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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