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啦!”她巴望着听到一句好听的,或许也能让她安心。
祁磊突然领悟,大力地捏着她的小俏鼻,“你想听我说出那句话对不对?好吧!就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吧!楚楚做的意大利面最好吃,我永远都喜欢吃,每天吃也不会厌倦。”
“少恶心了!”楚楚笑不可抑,整个人爬到他身上,蹂躏着他的腹肌,“你千万别顺口说出你爱我喔!否则我会笑断所有的大肠、小肠。”
“你如果先把饥肠辘辘的老公喂饱,我等会儿心情太好,也许不怕对你恶心一下,说一说肉麻的话。”在一起的这三个多月来,她的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这样的感觉能算是爱吗?
楚楚赶快塞了一大堆的动物饼干进他的嘴里。当初只是任性的逃家,如今却越来越粘上这个宠她、疼她的小石头,这就是爱吗?她不知道。可若不是爱,这种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的感觉又会是什么呢?
在这种激情迸裂的时刻,还是让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自由挥洒来得自在些,毕竟,想要弄清楚是不是情爱,需要时间来理清,也要靠感觉来慢慢酝酿。
***
楚楚没有等到祁磊对她说出那一句恶心的话,就像她没有等到星期天的四九人队和巨人队的足球赛一样。
她等到的是星期六下午从医院急诊室打来的一通噩耗电话。匆匆赶到医院,楚楚茫然地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无措地咬着小指头,不!这一切不是真的,
小石头居然出了意外受了重伤,正在开刀急救。
几个祁磊的同事过来问候她,用英文说:“他这几天都志愿加班,说是需要一笔钱,如果你们的经济有困难,我可以向公司问问可不可以帮忙?”
缺钱?楚楚更茫然了,她从来不知道小石头赚的钱够不够用,最近需要花什么大钱吗?小石头满不在乎的声音突然跑进她的脑海,“这种热门黄牛票不好买,而且很贵呢!”
“哇……”楚楚放声大哭,她才不要看什么足球赛,她只要小石头好好地活着。
同事们叙述着祁磊受伤的经过,“周末假日,经理都休假了,今天公司里就属他职位最高,他亲自用绳索吊上去,想示范如何把五彩间灯挂在三层楼高的看板上,好让下星期开始的促销活动能吸引更多顾客上门,没想到绳索居然断裂了……”
楚楚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小石头……我不要你去做这种危险的工作啊!”
和小石头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顿时涌入楚楚的脑海,仿佛一场梦般,梦中的自己是最骄傲、最受宠爱的公主,任意挥霍生命,自私的拿婚姻当儿戏。每天小石头下班回来,总会带给她瑞士巧克力冰淇淋,而她只会煮一成不变的意大利面当他的晚餐;遇到考试时,他比她还紧张,半夜睡眼惺松地陪她解数学习题、背英文单词……
经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冲击,她对小石头的感觉顿时变得清晰。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依恋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一夕之间,她长大了,懂得了忧愁与无助,她的世界不再只有自己的快乐而已。
楚楚守在医院里,看着祁磊头上裹着纱布从开刀房中被推出来,送进加护病房。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了,她始终没有等到祁磊清醒过来。
一位华裔医生来对她解释祁磊的情况,“他的状况不太乐观,危险期过了都还没醒来,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且必须靠呼吸气帮助维持生命。”
“你是说……”楚楚愣愣地问。
“接下来是很现实的问题,他公司提供的保险额度不是很高,用完了后,就必须转到一般的疗养院去,不过,仍是一笔很庞大的负担。”医生告诉楚楚一些残酷的消息。
“他会再醒过来吧?”憔悴的楚楚只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未来的事很难说,他年轻力壮,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楚楚心急如焚地抓住医生的手问:“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奇迹降临?”她咬紧牙关,发誓绝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好,首先我们必须……”
***
楚楚在祁磊的私人记事本中找到他老家的电话,隔天,他的母亲就从波士顿飞到旧金山,至于他的父亲因为在欧洲参加一个医学年会,要慢一点才会到。祁母长得很娇小、很漂亮,小石头挺拔魁梧的身材应该是遗传自父亲那边吧!初次见面,楚楚先深吸了一口气,忖度着该怎么开口叫人。
不意祁母抢先问话,口气却是冷淡高傲的,“祁磊离家几个月,我都找不到他,这段日子他都是和你在一起?”
楚楚老实点点头。祁母没先问儿子的伤势,反倒先关心起他们的关系,令楚楚记起了小石头对他母亲一些负面的评语。
祁母盯着楚楚手指上的戒指,那是儿子自小戴惯了的那一只。
她紧张地问:“他把戒指送给你了?”
楚楚摸着自己的婚戒,决定据实以告。“我们结婚了。”祁母立即脸色大变,“结婚?他翅膀硬了,何必再回来求我!”她转身就想离开。
这个不肖子,逃学跷家,居然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结婚了,把家族的传统完全踩在脚底下,彻底坏了她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希望。
“Mis.Johnson,请你别走!”
祁母缓缓调转僵硬的身子,轻蔑地睨视着楚楚好半晌,才嫌恶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你们的婚姻我不承认!我们要的媳妇是名门淑媛、高学历、好教养;看看你这个样子,连高中都还没毕业吧?哼!别妄想我们家族会接受你。”祁母口中说的资格条件,楚楚知道自己没有一项合格,禁不住在心中反驳:只要我有本事让小石头愿意娶我,谁管你啊?
但是为了小石头、为了赎罪,这些话她全都吞下肚。她提醒自己收敛脾气、管住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能把事增搞砸了。
楚楚直视祁母,装成无所谓地耸耸肩,“拜托,别搞得这么复杂行不行?我们现在在谈祁磊的事。”
祁母发觉这个小女孩似乎没有想高攀的意思,抓住机会冷言威胁,“你走,我就留下来。”
楚楚半秒钟也没考虑便道;“好,我走。”在打电话到波士顿之前,她就隐约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胸口涌上酸楚的心痛,她真的很不甘心!但是为了小石头,她什么都要忍下,甚至伤心的泪水绝对不能流下来。
祁母仍不放心,“我要你发誓再也不见他,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楚楚冷冷地回视着祁母,心里的愤恨正在不断扩大,好一个盛气凌人的母亲!她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让自己这般委屈,咬牙忍痛允诺,“一切如你所愿。”
隔天,楚楚在祁磊的病床前,泪流满面地告别,面对挚爱的人,她再也不需要伪装。
“小石头,我等一下就要搭飞机回台湾了。我把你交还给你母亲,你们家的大医院才能给你最完善的照顾,你要赶快好起来,恢复蓬勃生气的样子。”
她轻抚着祁磊干裂的苍白薄唇,“你母亲对你很生气,也不喜欢我,她不准我再见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什么我都可以忍,我只要你好起来。”
泪滑下眼眶,“也许,你会怪我说:‘楚楚,你老是自以为是,擅自决定。’也许,你根本就不会怪我,因为你从来都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
呜呜呜……楚楚哭得伤心欲绝。
“小石头,我好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我不该恨你,我恨自己把你给害惨了,心痛心碎都是我罪有应得的!我这么自私又爱胡闹,实在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她抽抽嘻嘻地倾诉,“小石头……我这辈子的泪都在今天流光了,而我这辈子的爱就留在美国,全给了你。”
楚楚凄然一笑,在祁磊的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她拭干泪水,挺直背脊走出病房,再次面对祁母,打完最后一战。
口中嚼着口香糖,手叉着腰,斜靠在病房门口,对着祁母说个不停。
“你从波士顿飞过来后,我就听到你一直在骂他又笨又不听话,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其实追根究底并不是他的错,是我这个没学历的小太妹贪图享乐硬赖上他,躺在病床上的是你亲生儿子,你如果因为气他就不管他的死活,那我就罪过太深了!”
演个小太妹对她来说并不难,但要取信于人则需要花些功夫。
祁母神态据傲地冷冷瞪着楚楚,懒得开口理会这种没家教、没水准的小太妹。哼!儿子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这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