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戴上墨镜墨习惯,并不是他真的在意他人的反应——小时候会在意是难免,但渐渐长大,社会也渐渐开放,除非刻意往视着他的眼睛,否则谁会注意到他的眼睛左右不一样颜色?
言沈美惠似乎觉得有些噁心,拿起餐巾抹了抹不存在于唇边的油腻,孙嘉文有些意外,但最初的惊讶过后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了。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沉默,莫允捷却是不在童地继续吃他盘子里的东西;她存心整他,竟给了他一盘的蛤蜊加两粒贡丸。
对这样的莫允捷,言明达又有话说了,只听他清了清噪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莫允捷抬眼望了他一眼,懒懒地道:「伯父要我说什么?」
「你——」那无礼的态度让言明达涨红了脸;谁敢这么对他说话?「你想追我女儿,难道不该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比嘉文强的地方?」
「嘻……」红衣美女扬唇娇笑,「小捷不用追呀,小卿卿已经是他女朋友……呵,只等着进礼堂呢!再说小捷比他强的地方…」她目光暖昧地往孙嘉文胯下一扫,「也不是用说的就能说清楚呢!」
哎呀,这场虚情假意的自助餐她吃得好无聊喔!
还以为有好戏看才跟着来凑和,没想到双方这么虚伪,说了半天连点火光都没看到。
「可卿?!」言明达瞪大了眼。「我不准!」
「你不准有什么用?」言沈美惠啜了一口果汁——果然是自助餐会用的不纯货。「说不定你的宝贝女儿肚子里已经有这野男人的种呢!」
言可卿猛然涨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妈怎么教的,教你对长辈说话这么没礼貌吗?」
言沈美惠睥睨地一哼,「没家教。」
「你——」
砰!
一声清脆的巨响,每个人都反射性地往发出声音的来源看去。
莫允捷扬起眉来,学众人望向自己手中那先敲到桌面而后在手中粉碎的玻璃杯,真的是让它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他冷静的拍手,手中的玻璃碎片掉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收盘子的服务生站在远方,没敢过去——那里是怎么了?黑道谈判谈不拢吗?
每个人都怕他下一刻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来随意乱射。
「啊—」言可卿轻呼一声,拿过一边的湿纸巾打开,拉过他的手来开始拣出玻璃碎片,然后拭去他满手的粘腻与血迹,下意识地又折了一包湿纸巾为他包紮固定。」你左手已经打上石膏,右手要是又不能用,看你怎么办!」
莫允捷看着她的动作,表情放柔了。「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边杯子这么样脆弱…自助区的杯子不该这么轻易便让人打坏才是。
「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言可卿不自觉地开始拿出护士本色训人。「手呀、脚呀,都是爸爸妈妈给你的,保护都来不及了,哪有人会笨笨的故意让自己受伤?医生也很忙耶,不要因为有健保就随便浪费医疗资源,难怪一直亏钱——」
她软软的噪音听来非常舒服,莫允捷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微笑地望着她。
「呵呵呵,」说话的不是莫允捷,是那个煽风的红衣美女,「听到了设,小捷?」
莫允捷当没听到她的声音,迳自用包紮好的手拉起言可卿,面对僵硬的言明达道:「我比不比孙先生强并不重要,要结婚的是我跟可卿,不是孙先生。」
言明达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我是可卿的爸爸,我说不准!我绝对不答应你跟可卿的事!」
重新戴起墨镜,莫允捷拉着她离开这个令人食不下嚥的地方,忽视红衣美女的存在。
饶有兴味地望着两人背影,红衣美女不疾不徐地吞下最后一口金华火腿,然后缓缓起身,对着脸色僵硬、身体更僵硬的三个人道:「谢谢招待,我们先走哈哈…好好玩哪!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孙嘉文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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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呀?」红衣美女的纤纤玉手在他眼前晃呀晃的,让他没好气地一手拿下。「喜欢人家为什么不留个电话住址呢?长这么大了,泡妞把马子的方法不用我教吧?外国人不是很开放吗?别说你还是处男喔!我打赌你出国之前就已经失去贞操了……」
赏她一个白丸子,莫允捷收回目光,她天生下来就是来欺压他的。「不用那种噁心的口气说话了?」
「什么噁心」红衣美女扬起唇角,又勾上了他完好的那只手臂,整个身体靠在他身上,「这叫做……嗯……气质?用这样的语调,男人都会自动靠过来呢!呵呵…」
另外一种名称叫做——狐、狸、精!不晓得她听过设有?
蓦地莫允捷咧出一口白牙,可惜红衣美女没看到。
「莫允柔。」他的声音难掩笑意。
莫允柔、莫允捷,再蠢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有奸情——不,是有关系。
「干吗?真想我教你几招泡马子的方法吗?」红衣美女,也就是奠允柔,掩不住笑意地道,抬起涂满丹蔻的食指刮过他满脸胡子。
想当年,她可是迷倒一堆女性同胞呢!上至四五十岁的空闽寂寞妇人,下至满十五岁的清纯学生妹,无一不为她着迷倾倒。
莫允柔回想当年让人雌雄莫辨的年代,难掩得意,也没刻意装淑女了。「哼,要不是那讨厌鬼用那种下流手段绑住你老姐我,说不定你今天不是多个姐夫,而是多个大嫂呢!还是女人抱起来感觉好,就像芽芽软软的多…」
「多怎样?」一个压抑的男声带些怒意地接问。
莫允柔吓了一跳,飞快转身顺便退开一大步,却还是不敌来人先见之明,反往守株待兔的男人怀里撞去,让他扶持个正好。
「陈棋笙!」不用看也知道这个魔高一丈的胸膛是谁的,没忘记自己还跟他冷战当中,莫允柔撒泼地挣扎。
被指名道姓的男人看向自己那满脸胡子加墨镜,一副「大哥」打扮的小舅子,「这几天辛苦你了,允捷。」
「要真觉得我辛苦,早该把她带回去。」莫允捷老早受不了边对夫妻三天两头打冷热战,他回国才多久她便来住过几次了?虽然罪魁祸首兼无理取闹的角色多由他老姐一人分饰、独挑大粱,不过他还是很难同情这个娶到莫允柔的男人——追根究底,还不是姐夫宠出来的?
老姐骄纵任性的功夫在嫁给他以后,练得更是几近炉火纯青。
陈棋笙只是露出一个笑容,低头对犹做团兽之斗的老婆说道:「柔柔,气该消了吧?」
「噁心,我叫莫允柔!」她噘起虹唇,「我气还没消!」
「那我们回家吧!」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陈棋笙迳自说道,搂着她便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放开我啦!」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娇态,与方才尽情的卖弄风情截然不同,「莫允捷,我们梁子结大了!」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出卖她!
「反正我的屋子不会更糟了。」别的不说,她老姐更是天生富贵命,双手不沾阳春水,重一点的东西都没提过;在娘家时奴役他,嫁到夫家自有丈夫出钱请佣人让她蹂躏——他真的很怀疑,姐夫到底看上她哪里?
美貌吗?除非那时的姐夫有同性恋倾向,否则没人会看上一个野生难驯的「少年」。
才干吗?着论破坏方面的天才,他老姐绝对当之无愧。
陈棋笙把老婆塞进了跑车里,回头对通风报信的小舅子说道:「我会请清洁公司的人过去;你手不方便吧?」
就是考虑到允捷现在行动不便会饿坏他老婆,才会来把她接回家……「多谢,换栋房子不更实在些?」那间房子实在快不能住人了。
就算结婚前识人不清,结婚后也谊了解他姐是多么邋遢的一个人吧?正常男人都会把她休回家——可能要给佣人两倍薪水才划得来,否则恐怕一天房子便成了垃圾场。
莫允柔搞破坏的本领高强,他这做弟弟的最是清楚不过。
也因此,让他对这种粗鲁的女人敬谢不敏、避如蛇蠍。
「陈棋笙!」奠允柔揪起坐进驾驶座的男人领带,却反而让他一带跌进他怀里,仰头便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看得车外的莫允捷不是滋味地撇撇嘴,转身快快离去。
知道他们恩爱是一回事,但亲眼看着自己姐姐跟别的男人亲热,感觉还是怪怪的…陈棋笙大概就爱莫允柔那火辣的脾气吧?
缓缓地走在街上,奠允捷已经很习惯路人自动让路的行为了。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个纯白的精灵当她乍然出现眼前时,他真的以为在这污浊的尘世见到了精灵…**
「周易书!」莫允捷心目中的白色精灵此刻正毫不淑女地跳上一个男人的肚子,本该用来救人的双手用力掐住那个男人的脖于一脸凶狠地逼问:「你说、你说!为什么没来?!你知道我多惨吗?那个该死的阴险老鹰——不,该叫他眼镜蛇多阴险你知不知道?你都没看到言老头跟老巫婆的嘴脸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不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