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算她?门儿都没有!
「小姐,你进来等吧,里头有冷气也凉些。」服务生第N次慇勤询问。
那是一个身着雪白无袖蕾丝洋装的妙龄女子,气质纯净得令来往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一眼,尤其是那头与雪白洋装相衬的乌溜发丝,光滑柔亮得就如一匹上好丝缎,令人不禁想摸上一把,想像它在手中滑过的冰凉触感。
她并非绝色,顶多只曲勉强算是中间偏上的姿色;但她那身高雅纯净的气质却令人在这炎热又污浊的空气里好似接触到一泓清流,只看着她,就好像一道清凉的和风吹拂过身,舒服得令人逸出一声轻歎。
她该是非富即贵吧!
不说那忧雅的身段与举手投足,光是那套剪裁简单的无袖洋装就很「高贵」的样子,相信一翻标价牌定是令人仰之弥高、望之兴歎,顺便咋舌表示祟敬;而那双脚下踩的高跟鞋,两条细带在脚躁上方绕了两圈打个小巧的蝴蝶结,顺便系上了两条银链子,有些幼稚…不,梦幻的设计更显得女子纯洁无邪,是个被保护得好好的千金小姐——每个走过她眼前的男男女女莫不如此想着。
守在饭店门口的服务生更不例外,一直注意着这个等人的小姐。
唉!人家等的该是男朋友吧!哪个男人舍得让这样的女子枯候呢?
令人如休春风的笑容跃至女子的脸上,细柔的嗓音婉拒道:「谢谢,我还是在这边等就可以了。」
「但是外头很热…」那头长发该是令人觉得燥热的,但却不然,反而一见那乌溜的长发就觉冰凉,暑气全消;她的发质真好!
「设关系。」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一抹甜润稚气。
「小姐可以坐在玻璃墙边,一样可以看到人……」服务生没再说下去,因为女子望着他身后,微微蹙起了眉。
「原来你在这里。」一道强势的声音介入,跟着把服务生理所当然的推到旁去,取代在她面前的位置。
「来多久了,怎么不上去?」
女子眼中升起一抹懊恼一眼瞄向旁边去,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没她在等的人。
她回过头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歎了口气,仍用她那柔细的噪音答道:「我等人。」
孙嘉文一双鹰卑似的眼没错过她之前的目光所在,轻嗤了一声,「他还没来?」
她不置可否,轻轻点了下头。
他更不加掩饰眼中的轻视,「让女人等,可卿,你到底看上这种男人哪里?」
「你不要这么说他。」她抗议道,但天生的噪音令人感受不到怒意,倒像撒娇,「他或许临时有事耽搁「临时?」孙嘉文嘲弄地勾起唇角,「他着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就该排除万难过来,何况是这么重要的约会。」
「就是无法控制才叫临时有事啊……」言可卿不悦地回视着他,眼中闪现着倔强的光芒。「我就是喜欢他有责任心。」
她虽然外表看来柔弱单纯,声音语调也软软细细的,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但骨子里却是非常倔强坚持的一个人,也是让孙嘉文对她誓在必得的原因之一。
「可卿,和我交往有什么不好?」孙嘉文望着她,「我绝对能比他给你更多享受,也会比他疼爱你,你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去证明?」
两人是相亲认识的,他是因为没时间去找一个「良家妇女」共组家庭,而她是被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来参加,但是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确定这会是他要的女人!她的为难他看在眼底,但他孙嘉文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要地!
言可卿为他的固执而摇头,「感情的世界里没有比较,你或许能够比他给我更多的物质享受,但那又如何?我爱他,这就够了。」
「你不给我个机会,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孙嘉文挑眉问道。
言可卿皱起眉,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侵略性气息;问她怎么知道吗?她就是知道,她绝对不会与孙嘉文有亲近的一天——他的侵略性令她紧张,步步迸逼使她烦不胜烦!
她很乐意多一个朋友,却不想与他成为枕边人。
但他是爸爸介绍的啊……她不能给爸爸难堪,即使他是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却也还是给了她一个姓。
她试着委婉拒绝,但这男人似乎从来不懂什么叫做委婉拒绝——不不,他根本就是不懂死心,是不满她不像其他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吗?
「孙先生——」对他的不懂死心,她为难且感到头痛。
「你可以叫我嘉文。」孙嘉文辜起她的手,强势而不容拒绝,「先上去聊吧!服务生会告诉他地方的。」
「我要在这里等他——」言可卿想抽出手,却办不到,软软的噪音听来像情人间的闹意见,服务生愣在一旁,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帮。
言可卿气闷地瞪了一眼服务生,速度之快令服务生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样一个纯洁优稚的小姐会瞪人?
「我不要先上去——」她气怒地低吼——说是吼,那是依据她目前的情绪推断,否则……呵,根本是小猫喵喵叫的感觉。
可悲呀!这样的外表、这样的嗓音,不管她说什么、坚持什么,都如春风吹过,搔搔耳朵就算了,没人会当真。
「她已经说『不』了,你是不是该尊重一下女性,放开她?」
一只大手抓住了孙嘉文纠缠的手,略一使劲,孙嘉文不得不松手。他看向大手的主人,一个戴着墨镜、形貌邋遢的男人正望着他。
「我未婚妻跟我闹性子,不关你的事。」他鄙视地皱眉道。
「才不是!」言可卿急急撇清,抬头望向现代社会少有的愿意见义勇为的人,不料这一望却使她愣了下。
她认得他!
那样像个流氓的男人今人难忘,何况他比例良好的身材使他看来比纪录上的更加高挑,而他背面帅哥的「美称」更是医院里大大小小护土耳熟能详的。
不过她认得他,他却且然不记得她了。
这也难怪,她在医院里的样子跟现在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何况他也不是她负责的伤患。
言可卿瞄了一眼面露轻视的孙嘉文,再看一眼与孙嘉文一身正式西服恰恰相反的他,休闲的装扮确实不适合这家高级饭店,但也不是很邋遢失礼呀…至少他的休闲服很干净整齐……脑里灵光一闪,言可卿忽然微微一笑,抱住那人打石膏的那只手,甜美的噪音扬起,「捷,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喔!
此言一出,两个男人都是一愣;孙嘉文眼中立刻多了分审视意味,而那个打着石膏的路人甲则是低头瞪着甜甜笑着的她。
她竟然叫得出他的名字?他们认识吗?
「允捷,你伤还没好,要小心你的手喔。」她甜甜地笑。
莫允捷紧绷的身躯又稍稍放松了下来,瞄向那个先前纠缠她的男人。
她的手在他背上画着字,慢慢地,一笔一划,他知道她要求他帮忙,但背后麻痒的感觉却一丝一丝地渗进心底,令他几乎无法专心猜她在写些什么。
「可卿,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孙嘉文评估完毕,轻蔑地认定这男人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自己,唯一的优势也是最大的优势,就是言可卿「自认为」她爱他。
爱是什么?女人总是将它挂在嘴上,却又无法具体描绘,只是借爱之名行剥削男人之实,提出一堆无理的要求,证明男人爱她。
一旦牵扯到爱,女人就会昏了头,做自认为伟大实际却可笑的事。
「他是我的『男朋友』——莫允捷。」言可卿微笑,望向莫允捷,「允撞,这是我提过的孙先生,孙嘉文。」
她认得他,他却不然,这感觉有些尴尬与危险。
胡子遮去了他的笑容,他伸出手,「孙先生你好,幸会。」
基于礼貌,孙嘉文伸出了手,「幸会。」
两个男人恰成对比一一个外表严谨,一个外表闲散;一个成功人士,一个看来就是……流氓。
流氓与淑女,奇怪的搭配。
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张大著嘴观看发展的服务生不信地眨了眨眼——美女与野兽或许更贴切?
「你父母不会答应的。」孙嘉文说这句话的语气再肯定不过,几乎是斩钉截铁。「他比不上我。」
「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你?事业还是外表?」言可卿反击,「他只是不像你,生来就是有钱人,再过二十年,他会比你有成就。」
虽然知道她是作戏,莫允捷还是感动地望着她;可歎她站在他打石膏的那一边,否则他一定会紧紧搂住她。
孙嘉文闻言只是挑起眉,淡淡讥刺,「统一台湾黑道吗?那确实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言可卿感觉被激怒了,心底更升起对莫允捷的歉意;他根本不必站在这里被人悔辱,大可澄清一切不关他的事,但他却留下了。
她握紧小拳头,「允捷不是流氓,他只是外表吓人了一些!」她完全忘记在医院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心底直觉的就叫:流氓!「原来孙先生是那种会以貌取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