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抚抚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肩颈,年听敖叹了口气;看来他真给一个小食人鬼缠上了啊!
“对了,喊我青青,不然我就先吃点心喔!”
@@@
唉……这头年兽到底下山来干嘛的啊?
烈随泽跟了年听效三天,也看遍了高昌城里所有环肥燕瘦;嘿,还真才那小姑娘不生气也不吃醋,只是一直跟在那头花心大年兽身旁,扯着他一只袖子,另只手则无时无刻不拿着样食物,有时是烙饼、有时是糖葫芦——
好像她只要有吃的,祖宗八代的坟给人挖了都不管!
看了这么多天下来,年兽下山的目的他还是不晓,小姑娘与那头年兽的关系他也不了,只学了几招搭讪女儿家的手法——
爹娘京城有知肯定大骂养子不教!
除了前些天曾见年听敖放出一只灵鹫之外,从此没见他有过动作。若非怕打草惊蛇,他早把那头飞禽打下来当烤小鸟。
不行,这么下去连他自己都猜得到结果只有铩羽而归一途!
他得制造点机会才成……
烈随泽才想着,机会就来了。几个西夏打扮的光头大汉围住了因食落单的过青青,用膝盖想也知道那几颗光溜溜的脑袋里装什么肮脏事!
那头年兽真是太没责任感了,竟把“备用粮食”丢着不管?
烈随泽身上本就满溢的正义感这下更是泛滥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虽然过青青生得瘦瘦干干又扁扁脏脏,但好歹是个女人,勉强能让他增加一点英雄救“美”的满足感,套句俗话:没鱼虾也好啦!
何况过青青只是块过了河就可以拆的桥……嗯,等这事一了,他可以看情况帮过青青安排个栖身之地,顺便好好清洗她身上遭年兽污染的毒素。
烈随泽脑里想着,动作可没停顿,很帅地一个凌空跃到过青青身前。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做些什么?”很道地的开场白。
“汉人,这里不关你的事,滚开!”光头大汉压根不把眼前弱不禁风的汉人放在眼里。
这跟国家之间的竞争有关,换言之,宋国被看衰,连带的汉人也被看扁。
宋国一建国就是先天不良、后天又失调,就像是患了先天肺痨的患者,建国至今也风光没多久,打败仗赔钱、打胜仗也赔钱,难怪恶邻西夏看不起。
听他挑明了“汉人”,烈随泽原本满脑子的算计全升华成爱国心,眯起眼冷冷的笑了,“西夏狗,你没听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吗?你欺负我的同胞,我怎可缩起头来当乌龟?”
“你叫本大爷什么?”西夏大汉横眉竖眼的咆哮起来。
“不知你还耳背呢!”烈随泽很乐意多说几遍,“西夏狗狗狗!听清楚了吗?”
“可恶!”西夏大汉怒吼一声,带头冲了上来!
烈随泽往旁一闪,不忘捞呆头呆脑的过青青一把。
“你傻啦?看人打架不会躲吗?”烈随泽犹有余力把呆子同胞骂一顿,“你瞧其他人多机灵,早早退出战线免得被殃及;那头年兽究竟教了你什么啊!”
这种场面在寨子里看多了,过青青完全不当一回事,眼巴巴地盯着早收拾走人的糖葫芦小贩。“糖葫芦……”
烈随泽气结,忘了控制力道,一脚把打先锋的西夏大汉踹上了天。
“你这贪吃鬼!”跟在年兽身边只学到了贪吃!
烈随泽一径认定他的同胞是后天给万恶年兽带坏,才变得这么贪吃,八成是为了把她养得肥肥胖胖好下肚。
转念间,他随手一掌又震得另个大汉倒地不起,剩下的两个西夏人见苗头不对,溜之大吉。
“哼!不耐打。”他连手脚都没热呢!
“糖葫芦。”过青青嘟起嘴,“你害我的糖葫芦不见了。”
“什么?!”烈随泽闻言拧起眉,“姑娘,你没忘刚刚是谁救你于番邦外人之手吧?”
“他们说要请我吃‘帕罗’……给你打跑了啦!”过青青很怨恨地盯着烈随泽。食物之恨比天高、比海深。
天呀!烈随泽闻言不禁拍额叫天,“他们说你还真信?”
“为什么不信?”过青青反问,‘他们人很好啊。”
在土匪窝待久了,坏人好人倒还分得出。
“是唷……等下你就会知道他们有多好了。”烈随泽轻哼,直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
过青青拧起眉,“不管,陪我糖葫芦跟帕罗来。”
“我救了你耶!”烈随泽瞪大眼,这真是他当英雄最窝囊的一次。他不指望——也怕她来个以身相许,但至少也该露出个崇敬佩服的眼神让他虚荣一下吧!
“哪有。”过青青不认帐,只认她的食物。
“你……”烈随泽顿觉胸中生出一股无力感,眼角余光在这时瞄到了一个早该出现的人影,正笑着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好秀的男人,竞然躲在人群之后?
“你的年兽出现了。”他往年昕敖一指,解脱地见过青青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往年昕敖奔去,然后自己也很厚脸皮地跟着过去“施恩望报”。他好歹救了他的食物一次,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吃一顿认识认识吧?
“公子,你早站在这儿为何不出手?”烈随泽看得很清楚。
“哦……”年昕敖习惯性地用袖子擦擦过青青老是脏兮兮的脸蛋,然后用太过灿烂的笑容回答道:“有人出手,在下何必多此一举献丑呢?再说……那几位西夏人只是见青青生得像他们小妹,才想请她吃帕罗,并无恶意。”换言之,鸡婆仁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烈随泽当场脸黑了一半。
原来——这头可恶的年兽!
③@③
离开高昌,又是苍凉的景象,与高昌城里的繁荣有如天壤之别。
青青还没离开寨子这么远过,使寨子被剿,她侥幸逃过一劫,却也没离开过寨子范围太远。
“阿敖,我们要去哪里?”这句早该问的话,她硬是拖到今天才想起来。
自在沙漠里遇到年昕敖之后,很自然地她就是跟着他走,走进高昌又走出高昌,完全没想过两人的目的。反正她有自信,阿敖不会把她卖掉——哼,凭她的一身功夫,就算阿敖想对她不轨,她也可以把阿敖打成一个猪头!
“你想去哪儿?”年昕敖把问题丢回给她。
接到问题,过青青很认真地偏头想了想;她是有个目的地,但却不确定要不要去实行……
“是我先问你的。”她又把问题丢回去。
“我想听听青青的意见。”年昕敖笑了笑。
“哦……”过青青点点头,“可是我没有意见。”
“那真糟糕……”他状似苦恼地蹙了下眉,“在下也没意见哪……”话虽如是说,两人脚步还是没停过,笔直地走向不知名的前方。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她以为阿敖有个方向呢!
“这……青青你想去哪儿?”老问题一个。
两人玩这种问答游戏玩不烦,后头跟着的人却听得快吐血!
他耳朵没出问题吧?这两个人的意思是他们根本没个目的地就随便乱走?!
他以为前头的万恶年兽取道丝路欲往宋国而去,是他会错意了吗?可这路线是天山南路没错呀!
烈随泽张口欲叫住他们,耳朵却敏锐地接收到下寻常的音响。
“年昕敖、青青姑娘,小心!”他大叫。
在听到烈随泽警告的同时,一支响箭破空而来,对准年听敖。过青青见苗头不对,奋力扑倒犹呆呆站在原地的他!
“阿敖,你没事吧?”她扶起他。
年昕敖一副余悸犹存的模样,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我很好。”除了自尊心稍稍受创之外。“怎么回事?”
此时烈随泽奔到两人身边,“年昕敖,你反应未免太差了吧?”
奇怪,那天见到轻松步下天山的年兽是他吧I那他应该有些底子才是,为何如今看来就是一副孬样?这已经是他在同一个人身上用到第二次“孬”这个形容词了,是他看走眼了吗?
“阿敖是读书人,才不像你一身蛮力!”过青青显然还记恨着烈随泽打跑了她的帕罗。
“我一身蛮力?!”烈随泽瞪大眼。
从没人这么形容过他,跟他一起出现的大多是“武功高强”。“行侠仗义”等颂扬他的赞辞,一身蛮力?!
“对啊!”过青青帮忙检查年昕敖身上是否给擦伤了。
“青青、烈兄,别吵了。”年昕敖看向四周,“先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些人吧!看来我们是遇上沙漠盗匪了。”
随着年昕敖视线望去,四周至少二、三十个人,拿刀拿剑团团围住他们。
“别怕,有我保护你。”过青青以为他害怕了,赶忙安慰他。
烈随泽不屑一哼,“一个大男人竟靠女人保护?”
“阿敖是读书人——”
“不像我一身蛮力是吧?”烈随泽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跟她交代过的话都白交代了,她到底记不记得年昕敖是会吃人的年兽,而她是他豢养的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