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骆婷摸摸肚子,憋住笑意,「因人而异。」
「对风扬大哥不可以这么说吗?」黎儿躲开眼神,只敢看着骆婷。
安玲珑接腔,「看情况。」
愈说,黎儿愈弄不清楚;他们说的真的是同一种语言吗?
「……对不起嘛,风扬大哥……」还是先道歉好了。
「我说过,妹妹我很多,不想多一个。」李风扬口气没办法好。
黎儿顿觉受到伤害,她受了伤耶,他还对她这么坏……「风扬的意思是,以后你直接叫他名字。」安玲珑忙说。
「是吗?」黎儿的眼神又亮起来,望向他。
「不是!」李风扬没好气地撇过头。
「别理他。」骆婷开口,「都可以当爹的人了,还闹这种幼稚的彆扭。」
「谁闹彆扭?」李风扬死不承认自己会做这种可笑的事。
「就是你。」
「风扬大哥闹彆扭?」黎儿感到新鲜,好奇地问:「闹什么彆扭?谁惹你生气了?」
骆婷大笑,开始同情李风扬了,却又忍不住紧紧抱住黎儿;啊,好可爱!
李风扬看得攒起眉,「变态女,你抱够了没?」
骆婷朝他示威地吐舌,「嫉妒吗?嘻嘻,黎儿的身体好软好香。」
黎儿听得脸蛋臊红,婷姐姐怎么这么说,而且还是在风扬大哥面前……「果然是变态。」李风扬啐道,将身体重心摆到左脚,忍耐着踱右脚,从一数到十,再由十数到一。
去他的!女人抱女人,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安玲珑莫可奈何地摆摆手,退出战场。才走出门,里面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夹杂着李风扬的咒骂,听得她直摇头。
看风扬的模样,吴倩大概出局了。
不过这也说不一定,不到最后不知鹿死谁手。
???硬向骆婷抢了一包毒粉,李风扬来到地牢准备好生审问阎罗。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极为单纯的名利谋杀,但随着阎罗的叙说愈加复杂。
据阎罗的话,主使人非泛泛之辈。
「虽然不知道那个『主人』是何方神圣,但我知道那个中间人的落脚处。」阎罗说。
「那还不快说?」李风扬有些不耐烦。
审问这些傢伙重点在是否吐实,大伙儿轮番审问,同一件事反复询问,对照前后说法是否相同,一方面疲倦他们的精神,使无精力造假话,一方面查证事实。
「我若说出,你们要放了我。」阎罗开出条件。
李风扬瞇起眼,冷冷一笑。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言出必行!」
「你们自诩为武林正派,必不会出尔反尔。」阎罗奸诈地用话扣死一千人。
慕容远看了看师叔,见师叔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点头答应。
「你快说吧!」
阎罗得意地笑了,「你们应该可以猜到,他进了『菊园』。想来『菊园』也是其中一个出资者。」
菊园——风驰山庄在商场上的敌手、死对头,但曲睿驰没想到菊园竟会买兇欲杀他而后快。
「好了,我都说了,快放了我。」阎罗催促。
慕容远上前欲解开他的绳子,李风扬手一伸挡住他。
「你想反悔?」阎罗见状紧张地问。
李风扬一笑,「不,只是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你自由,不过我想试试那天洒在你身上的绿色毒粉——」他拿出那包绿色毒药,「二是留在这儿,等待官府押解。你喜欢哪一个?」
「卑鄙!」阎罗气得说不出话。
「看来你喜欢早点死。」李风扬作势欲扬出毒粉,阎罗立刻吓得大叫。
「不、我留下、我留下!」
「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不是我不放你走。」说着,他收下毒药。
旁观的人目瞪口呆,慕容钦天自诩正派,立刻口出不平,「这未免太过下流手段。」
慕容远、欧阳超和水墨没话说,想来有五分同意。
李风扬撇撇嘴,「手段不分上下流,只要能活命就是上流手段。慕容小子,你太嫩了一点。阿远,你没教好,小心慕容家早晚死绝。」
「师叔,钦天这孩子说得也有点道理……」慕容远为自己孩子出头。
楚风扬冷笑一声,「死脑筋。你们知道为什么每位师兄顶多只学会师父的一项绝学,却无余力学其他,而我你们的师叔却样样精通?」他眼神带冰,「除了资质之外,就败在他们脑筋太死,不能举一反三。而你们,更只学得你们师父的八成功力。」言下之意,你们的脑筋又比你们师父更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脑筋死有脑筋死的好处,至少他们就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师叔」,毫无异议。
「但——」
「阎罗,你摸着良心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李风扬索性问起受害者。
「唔……」阎罗瞪着李风扬,半晌,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李风扬的见解一点也没错,手段本就不分上流、下流,只要能活命的就是好手段,「卑鄙」这种丧家之犬的吠骂是失败者的借口。
成者为王、败者为冠的乱世里,卑鄙、下流这种词语是不存在的,那些都是掌权者为稳定政权而定出的主观规范,只有平和世界适用,没人傻得在乱世里信这一套。
生存是惟一重要的事!
而像他这种「邪派」,靠的就是正义之士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而存活。
哼!纵虎归山是最傻的,难道要为一时的虚荣而赔上未来几十条人命?
「虽然我们是敌人,不过你说的没错。」阎罗竟有些欣赏起他来。
他这一辈子没服过谁,最厌恶的便是摆出虚伪脸孔的正派人士!那些人,只要一进杀手门,一律变得面目可憎,满脑子想的都是名利。多年杀手生意做下来,他当然握有许多把柄,随便他捎个信,立刻有一票人会赶来救他,或是暗杀他,这就是白道?
笑死人了!
李风扬是他仅见,会在所谓正派人士面前放胆说出心里所想的话的「正派」。
「听到没?」李风扬侧转过身。
「但是师叔,人跟禽兽的差别就在于——」欧阳超犹不肯死心。
「好了。」李风扬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大道理,我读的书只会比你多,绝不会比你少;如果你想大谈高论去找师父他老人家说,因为这些就是他教给我的东西。」
见一群死脑筋的徒子徒孙还是想不通的模样,李风扬重重歎了一口气。
奇怪了,他这个在规矩礼教最多、最重的深宫内苑束缚着成长的孩子都能接受了,为什么这群生性该是豪迈不拘世俗的江湖人,反而比他更放不开?
「睿驰,你也不懂吗?」他转向好友问道。
如果睿驰也不懂他,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我懂。」曲睿驰幽深的墨瞳想到了惨死的曲家人,只因他们秉持的正派方式。
或许有人说行事循正,虽死无憾,但对家人来说,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亲人!而非冰冷的「义薄云天」牌匾!
「风扬的意思是变通。」反正他是商人,江湖是非他不懂。
「没白交你这朋友。」李风扬咧嘴而笑。
师兄们,能替你们教的我教了,就看你们这些笨笨的徒弟们能否想通了。
慕容钦天压根就不以为然,但没再说些什么;毕竟他是长辈。
「告诉我,菊园在哪儿?」
曲睿驰皱眉,「风扬,你不会想独身前去吧?」
「一个人好办事。」李风扬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行。」水墨首先反对,「太危险了,师叔。我们根本不知菊园虚实,贸然前去吉兇难测!」
「是啊,师叔。先让弟子们去看看吧!」欧阳超跟着说。
李风扬斜睨着他们,悠然一笑。
「你们听过有人能抓到风的吗?」
第六章
三更半夜的,黎儿睡不着。
现在不知道是中原标准时间什么时候,十点?十一点?还是根本只有九点?
秋天,这儿靠近北方,天气已经变凉了,荷叶也凋零得仅剩残梗。
黎儿走到屋外坐下,看着满天漂亮璀璨的星辰。
真的很漂亮呢!这样的夜空,她只在山里头看过,那是救国团的活动……「三更半夜不睡,出来吓人吗?」带些嘲讽的口吻随着冰凉的冷风吹送过来。
黎儿回头,一个黑漆漆的黑影倚着回廊的柱子。
「风扬大哥。」她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他的手!「你怎么也没睡?」
最令黎儿意外的是,他竟没抽开手,任由她抱!
「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她伸手想摸摸他额头。
李风扬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身子稍稍往她靠了去……「该死……太大意了……」
「风扬大哥?」黎儿意识到不对劲,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你真的生病了?」
「嘘……去找睿驰过来,别惊动其他人……」李风扬的意识逐渐涣散,只记得嘱咐她这最重要的一点该死,山庄里有内贼!
蓦然他眼前一黑,整个身躯便倒向了黎儿,不省人事。
???「呜……呜……」
吵死人了。
李风扬睡不安稳地皱起眉来,觉得耳朵旁边嗡嗡嗡地吵死人,害他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