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肯定小影子还活着。
将绑匪四人的资料列印出来之后,商仁纬起身欲回房继续睡眠,其他夥伴至少也要过了八点才会到,他不必苦苦地从三点等到八点。
当他正要关上书房的灯之时,内线响了,他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先生。”管家犹带团意的声音有些模糊,“有两位警察先生来找您,说是急事。”
商仁纬考虑一下,他实在对警察设好感。“你带他们上来书房。”
警察在这种时间来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事”。
商仁纬回房换下睡衣,再回书房时,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已在啜饮着管家送上‘的香浓咖啡。
两人一见到主人立刻起身,“敝姓孙,这位是赵警官,你好,商先生。”
“请坐。”商仁纬脸上挂着商业用笑容,“两位警官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看来较资深的孙警官开口道,“约一个半小时前,有位美籍青年来报案,说是你监护下的夏依影小姐被人绑票。我们照那位报案人提供的线索到了御天盟钟家,钟家的人却说夏依影在你的监护下,所以我们来了解情况。
“喔。”商仁纬只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赵警官开日道:“请问歹徒有要求赎金吗?”
商仁纬端起管家为他备好的咖啡,“嗯……咖啡还满意吗?这可是我托人从巴西带回来的上等咖啡豆磨制而成的。”他温和地笑问。
“商先生,你一点都不担心夏小姐吗?”孙警官皱眉道。
“现在担心也无济于事,不是吗?”商仁纬笑着放下杯子,“没有,歹徒没有要求赎金。”
“那么……商先生心里可有底知道是谁做的吗?
见他有合作的意思,孙警官又继续问道:“报案人说是外国人,他肯定是俄国人。
外国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他们偏偏就能区别出美国人、东欧人或北欧人,真是怪。
“俄国人啊……”商仁纬脸上总挂着不明含意的笑,看得两位警官怪不舒服的。
“商先生是否在生意上和人有所冲突与人结怨……”
生意?不论明的暗的,结的怨可多了。商仁纬心想。
“听说夏小姐曾在国外留学,是否曾卷人什么纠纷……
“依影她从小就住美国,这次来台湾只是暂时的。”
见商仁纬只挑无关紧要的回答,两位警官有点火了。
“商先生,你不想平安救出夏小姐吗?”孙警官口气有点强硬了。
赵譬官跟着附和,“请跟警方合作,好平安救出夏小姐。”
“这样吧,依影的监护人大概明天……”
此时,电话铃响起,商仁纬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接起电话,“我是商仁纬。”
“商仁纬?”电话那头的发音很明显是外国人,不过重音都能抓到。
真是,怎么一堆人都没时间观念,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
“商大哥?”
“依影?”商仁纬一反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敛去了嘴角边的笑意,“你还好吧?”
“还好,除了睡得正甜却被拉起来之外。”
两位警官一听是肉票打来的,立刻聚精会神地注意听。
商仁纬又笑了,“听来是很好,他们有什么要求?”
“这些俄罗斯人要阿昊自己一个人来,地点……再联络。商大哥,我听到有火车的声音哦!”
“别担心、别招惹绑匪,知道吗?”
“嗯,拜!”
见他挂下电话,警官立刻问:“如何?歹徒有什么要求?”
“他会再联络。”商仁纬继续道:“如果没其他事,我想休息了,两位……”
“我们会带监听及追踪器材来,商先生……”
“我当然没意见。谢谢两位警官的关心,明天下午依影的监护人便会到台,你们再详谈……哦,对了,这里有四张相片,我相信对于案情会有帮助。”他拿出不久前列印好的相片。
反正那种东西随时可以再印一份,就送两位辛劳的警官先生一份礼物吧!
知道蓝仲昊已到台湾,钟凯上门负荆请罪。
蓝仲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久久不曾开口,令钟凯冷汗直冒。终于,蓝仲昊有了动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
钟凯有种临刑前的错觉,精神上面临很大的压迫。
“我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蓝仲昊冷冷地开口,“你该知道”如果依影有个意外,你该怎么做?”
钟明见父亲为他扛下,有说不出的异感。
“是,我知道夏小姐对蓝先生的重要性。”钟凯有所觉悟才来这一趟。
钟明忍不住说道:“如果依影对你真有这么重要,你就该自己将她带在身边,而不是将依影托给我父亲。”
“阿明!”钟凯恐惺地喝道,“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啊,”他不满地道。说话的人看来大他顶多四、五岁,语气却这般高高在上,更令人生气的是,爸竟也对那人低声下气。
钟明的话刺中蓝仲昊的痛处,他冷冷地瞟向钟明。
“我信任钟凯,把我重逾生命的人交给他。你说得没错,我不该高估你父亲的能力。”
“你说什么?”钟明气得红脖子。
“阿明!蓝先生没错,,是我辜负蓝先生的信任。”钟凯制止儿子的冲动,“御天盟定会全力支援,务必救出夏小姐。”
蓝仲昊没再说什么,迳自上楼,倒是律师火爆地撂下话,“最好如此,为了你的命着想。”
回去的小路上,钟明无法理解父亲的态度,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御天盟的老大,何必对一群年轻人这么摆低姿态?这样要置御天盟的立场于何处?
“你不懂。”钟凯心事重重。
“我是不懂,因为你什么都不说。”
“你……哎!连我也不清楚蓝先生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总之,他能和三合会平起平坐是无庸置疑的。”
钟明不怎么相信,认为父亲夸大其词。
任谁都知道,三合会已是华人中最大的帮派组织,蒋中正都曾是其中一员,他可没听说过华人中有另一帮派可与其相提并论。
钟凯知道儿子不相信,当他刚听到这件事时,他也是抱持怀疑的态度。
“蓝先生的崛起是这一、二十年的事……”
钟明插嘴,“但他看来顶多三十二、三岁。”
“蓝先生的组织崛起是这一、二十年的事,近十年更是强大。这么说吧,若全球陆地为一,蓝先生就能控制六分之一的陆块。”
“爸,你在开玩笑。”钟明根本不信。是自尊作祟吧,如果承认了,那么才小蓝仲昊几岁的他有何立场?
另一方面,商家里,律师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俄罗斯人的来电。
“该死的古拉巴拉,若让我遇到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你们一点都不着急吗?可怜的小影子……她不知道吃饭了没……”
医师有些受不了,“你再走个几万步也无法改变事实啊!”
律师一记目光飙过去,“为什么还要等?我说直接照着发信器找过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这边是台湾。”教授提醒,可怜的警察们已经够忙了,别再丢个无头案给他们。
律师重重地坐下,“怕什么?我们有美籍身分,引渡回去不就得了?”
“喂,你是律师那!通常不该是正义的化身吗?怎么你净找法律漏洞?”
“少罗唆!影子不急吗?”
“急啊!”医师指着二楼,“我都想送镇定剂上去呢!”
“别担心。”商仁纬从二楼下来,“如果明早再没消息,律师,你就有得发挥了。”
“但天知道小影子有没有被虐待得奄奄一息?而且那四个绑匪全是男人……万—……小影子又长得如此甜美……”律师愈想愈烦恼。
医师极端受不了,“律师,你要不要考虑动变性手术?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会算便宜一点哦!
律师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教授不知死活地开口,“他的意思是你变得婆婆妈妈的。”
“砰”的一声,律师不由分说一拳过去,医师的手脚也不逊于他,飞快闪过,两人便在商家客厅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突然来临的电话铃使得医师及律师停手,商仁纬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商大哥?交换的地点在火车站前高高的大楼下石狮子前,明晚一点半。”
“你还好吗?依影。”他柔声问道。
“很好,啊!”电话挂掉了。
“怎样?”律师心急地问。
啊,几乎忘了一旁的警官先生了,对于刚才的一场全武行,孙、赵两个警官听得莫名其妙,因为他们的交谈均用英文——高中有学啦,不过现在只会ABC而已。
商仁纬看向两个警官,“如何?查出所在地了吗?”
两人看向追踪的警员,他摇摇头,“时间太短了。”
“很抱歉。”孙警官似乎总是皱着眉头。“刚刚的地点似乎是指新光三越大楼……”
“是呀!就请警官们多费心了。”商仁纬似乎也总是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