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铁卫出去不久花若涵便跑来,“有好消息!”
李灏心情正不好,怒瞪这个把他书房当走廊的女人。“你……”
“呵呵,你猜是什么好消息?”花若涵正想卖弄个关子时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于是决定直接说出,不折磨他了。“有枫儿姐姐的下落了!”
李灏想骂人的话梗在喉中,一时之间情绪竞然一片空白。
此时铁卫回来,凑在李灏耳边说了几句话,令李灏脸色大变,他激动地抓住花若涵手臂急问:“枫儿现在在何处?”
花若涵一愕,“啊……在,在城西的观音庵!”
黑夜中,一条人影避过巡逻的衙役,低低嗤笑着他们的白费工夫。
今夜以后你们可以放心了,捕快大人,因为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他是杀手,他喜欢在杀掉猎物之前加以折磨,恐惧不足以满足他,他喜欢将猎物玩弄掌中的感觉,一步步将他们逼到末路;或是使之身败名裂,或是使之心爱的人在其面前迈向死亡,眼睁睁看红颜变成丑陋白骨……
他每次折磨猎物的手法都不同;这个过程才是他的重点。
这次的买卖最令他满意,他不仅可以以同样手法设计两个人,而且还能多杀几个人,只不过那些人毕竞不是他真正的目标,只能一刀杀了,有些无趣。
呵呵……
他本想让李灏因袒护李枫儿而致众叛亲离,之后再告诉李灏这一切计划,看着李灏愤怒却无可奈何,带着一脸的不甘缓缓死去,他甚至已经准备好用何种毒药谋杀李濒!
他的武功不一定高于李灏,但他在暗处啊!多的是方法。
但如今李枫儿却自己跑出来了。
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要把李枫儿残破的尸体丢到李灏面前。
哈哈哈!
李灏那张脸会出现什么表情呢?哈哈哈哈!
黑暗让他狰狞的眼隐没在这看似安稳平静的夜晚之中,也帮助身着蒙面夜行者的他隐没身形。
啊!真是令人期待。
夜枭凄厉的叫声吓了巡逻的衙役一跳,为这黑夜平添一缕淡淡的不安气息……
更深夜冷,一灯如豆。
跪在观音菩萨面前,枫儿虔诚祈求,不仅祈求这个计策能够成功,也祈求李灏从此顺遂无忧。
黄捕头终是拗不过她,有计划地散布她人在城西观音庵的消息,引蛇出洞。庵里的师父很早便休息了,偌大的观音庵里只有她一人是清醒的。
远处传来三更声,枫儿起身,或许今晚又是空守。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那暗淡的灯火随即熄灭,枫儿一惊。
“有人吗?”枫儿有些害怕地抓紧前襟,眼儿不由自主地飘往四方。
半晌,没有动静,她也松了口气;太紧张了,才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她慢慢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厢房的路,却在一转身的同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啊!”枫儿立即后退一大步,就着晦暗的月光试图看清眼前的人。“你是谁?″
那人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衬着夜枭的笑声格外诡谲。
枫儿一步步后退,他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的动作,并未逼上。
背后已是佛案,枫儿只得打起勇气与他周旋,“你……就是那个杀人狂?”
“杀人狂?请你不要这么称呼我。”
来人开口,但声音却令枫儿大吃一惊:“他原来是‘她’!她是女的!”
“我是个杀手,与那些肮脏下流的杀人狂不同。”
枫儿小心地瞄了瞄左右,心急如焚。黄捕头他们怎还没出现?
杀手冷笑了声,“他们不会出现了。”
枫儿闻言心一跳,“你杀了他们”
“我不杀不相干的人。”
“胡说,你便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背抵着佛案,枫儿知道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她们不是不相干的人。”杀手说,言语里透露出一种着了魔似的偏执,“她们该感到高兴,因为她们己成为永桓的作品一部分,她们让这个作品更加完美……我真高兴,这将是我最满意的杰作。”
枫儿只听得毛骨悚然,这人真是疯子!
杀手望向她,“你也是,你是这件成功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该感到光荣!”
话声一落,杀手便扑上前去,提起手中长剑挥下。
“啊!”枫儿往旁一闪,双眼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同时掏出怀中的匕首。
杀手眯起眼,“你不该反抗的。”
举起匕首,枫儿不住发抖,可是视线却不敢离开她身上,这就和面对猛兽时一样,千万不可移开视线,不能背对着它逃跑,否则它只会把你当作猎物,毫无忌惮的撕裂你!
面对杀人狂亦可适用此通则——不要让他把你当猎物,你是个人!
心一横,枫儿冲上前去主动攻击。
“哈哈哈!”杀手大笑,因为枫儿在冲来的途中忘了脚边的跪垫,狠狠摔了一跤。
“呃……”这一跤摔得颇重,让枫儿头晕眼花,匕首脱手,却知道不马上爬起来不行,她抬头同时瞥见剑光一闪,立即反射性往旁一滚,头却狠狠撞到桌脚让她几乎失去知觉,身躯一蜷抱住头想缓和那种剧烈的疼痛。
杀手一剑不中,砍到桌脚,险险便削下枫儿的头皮。
不过枫儿看来是躲不过下一剑了,杀手狞笑着再次举起手中的剑。
“住手!”
“当”一声,杀手手中长剑荡开。
“谁——”她回头朝暗器射来的方向掷出数把飞刀。
一道青色身影朗然出现,正是满头大汗的杨学琛;好险,差点来不及,若让李灏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差点救不回李枫儿,别说革职,把他凌迟处死都有可能!
“你——”杀手一看清来人有些吃惊,显然认得他。
“你认得我?”杨学琛瞄了一眼在杀手身后的枫儿,又将全副精神摆在眼前这难缠的杀手身上,“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对于女人的声音,他向来过耳不忘。
“哼!废话少说!”
杀手回剑杀上,杨学琛来得匆忙,忘了带武器,只得左闪右避,想引杀手离开枫儿附近,却让她识破,低笑一声洒出手中粉末。
“糟!”他竟会被这下三滥手段撂倒!
意识模糊之际,杨学琛对自己的大意气愤不已。他从未想过她会用毒。
“呵呵!”冷眼看着他倒下,杀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枫儿身上。“终于没人打扰了。”
枫儿几乎撑不开眼皮,各种影像在眼前交错而过,眼中的杀手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朦胧之中,她最后看见的却是微弱月光下露出面孔的杀手——
她从未怀疑过的人。
第十章
她看见了那一直困扰着她的梦境,只是这次只看见那个男人,他在哭泣。
一个灵堂的景象,她看见自己的照片摆在上面,有很多花、很多人。
他在哭,他的内心在哭,她看得见他心里的泪水,不由自主感到心痛不已。
他们……很多她叫得出名字的人安慰他,要他坚强。
他无语的点头,抚着手中的戒指;他仍戴着那个戒指,不愿拿下。
她不忍再看,别过头去,而仪式似乎就在此时开始,她这才注意到几乎每个人都穿着笔挺的制服,那是她认为闪闪发亮的荣耀象征,从小便崇慕的象征……她没有机会再穿上它了。
镁光灯不停闪烁,灵堂入口形成一片光海,很漂亮。
她的目光回到他身上,他站在家属的位置,向各方来慰问的人答礼。
她想开口,声音却哽在喉咙里。
她想起了一切,知道自己是谁,但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少一分难过?望着虽不能出席却还要出席的老人家,及面带哀戚的男男女女,她心头一阵翻搅,目光转到灵堂上自己的照片——穿着骄傲的制服,好像还活着一般望着下面所有人。
她回不去了。
她难过地窝到一旁,不想再看自己的告别式。
景象一转,夜幕低垂,她再次见到他,他似乎回到家了,一个人坐在床边,脸埋在手里,许久许久之后,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哭声。
她不禁飘到他身旁,伸出手来环住他。
别哭,我在这里啊。
他似乎感觉到了,停止哭泣抬头,“是你吗?”
是我啊,可惜你看不到我。
“你说你会很快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还是在我们的婚礼上缺席了!你这个骗子!”他气愤地大吼,将床头一祯祯两人合照的相片一起摔碎。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了,坐在泄愤完后的他身旁一起哭泣。
他哭累了,在满地狼藉中沉沉睡去。望着他的睡脸,她不禁又鼻酸起来。
父母有兄姐照顾,她还不担心,但是他……他那么死心眼,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肯忘了她……她已经没有资格让他悬念。
看向他手上的订婚戒指,她轻轻取下,把当时他戴到她手上的戒指放到床头柜上。
宏谕,拜拜……
枫儿睁开眼,却发现水气迷蒙,令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