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黄捕头转向顶嘴的小个子,“下次说话别这么冲,阿成好歹是你的前辈,你要跟他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知道了。”小李很乖地跟阿成认错赔不是,这么一来阿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愧是当了二十多年捕快的人,应付属下也有一套。
县令点点头:“这位小兄弟挺面生的,新来的人吗?”他注意到了。
“是。他是属下远房亲戚。”黄捕头说,“属下想近来确实需要多一点人手。”
“嗯。总之你们尽力而为,就算灏王妃是凶手,你们也要找出让灏王爷心服口服的证据!”
“是!大人!”
看着南疆送上的奏章,皇帝眉头打了十七八个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允灏弟立那女子为妃吧?现下怎么闹出了个灏王妃是杀人凶手的消息?
哎,头真痛呀!
再翻开另一份奏章,是他送去南疆的两位女子其中之一的爹送上的奏章;那女子昨日抵达京城。
大概是被灏弟赶回来的吧?
这么说来,灏弟是选择了另一个女子喽?
皇帝的乐观在看到奏章内容时烟消云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灏弟想造反?
不可能!但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秦缀玉亲眼所见,李灏在南疆整军备武、加强操练,并与南人勾结,意图谋反。
他震惊不已,将奏章内容一看再看。
“徐海。”他叫着随身护卫的名,“召四王爷进宫觐见。”
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商量对象。在等待李昱到来的时间,皇帝将那份奏章一看再看,让这消息搅得心烦意乱,最后起身离开龙椅踱起步来。
他不相信灏弟会做这种事,但他已有八年未曾见过灏弟,只凭着断续的消息得知他的近况;八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与个性。
皇帝望向门外,四弟怎如此之慢?
就在他想再叫一个太监去召人时,李昱姗姗来迟。
“臣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李曜走上前去,“其它人都出去!”
李昱看他慎重的举动,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了。
皇帝拿起那份秦章丢给李昱,“你自己看。”
该不会又有不怕死的大臣参他一本吧?李昱狐疑地想,打开奏章。
“这……”李昱挑起了眉。
“你知道朕为何召你进官了。”皇帝双手摆在身后,愁烦地踱步。
“是。”他将奏折放回桌案。“皇上有何想法?”
“举兵谋反,事关重大,既有人举发,朕亦无法主观徇私护短。但朕实在不敢相信灏弟会……”
“皇上,人是会变的。”李昱说。
“那么你也相信灏弟他……”
“不。”李昱微笑,他这皇兄从来就不懂女人心,真是枉费后官佳丽三千。“若这是秦大人亲眼所见,臣倒还会信他五分,但是秦大人之女,大概连一分都不会相信吧!”
“为何?”皇帝稍微定了心坐下。
“首先,秦大人之女为何会匆匆回京?”李昱缓缓提出疑问,“恕臣直言,二皇兄想必对皇上送去的两位女子毫不理会;但在臣的印像之中,二皇兄生得还算不错,若没看到他别扭的脾气的话,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对二皇兄一见倾心,若秦大人之女也是如此,却又遭二皇兄白眼对待……”
未完之意很明显了。
依照李灏的个性很有可能对皇上送去的女人不假辞色,甚至冷嘲热讽极尽羞辱之能事。
皇帝沉吟了下,“但攀诬皇亲可是重罪啊!一个女子……”
“呵,这皇上就不知道了。”李昱轻松地打开金扇,“据闻秦大人之女秦缀玉生得貌美如花,自视极高,见过她的男子几乎没有不迷恋她的风采,从未遭男子拒绝,若二皇兄温言拒绝也就算了,但偏偏二皇兄……皇上也知道,二皇兄那张嘴及坏脾气,秦缀玉想必受到很深的伤害,才会心存报复。
“再说,叛乱是大事,朝中传言已久,秦缀玉大概认为皇上会轻易便相信了吧?”
皇帝默然,仔细思考这个可能。
这时,徐海在门外禀告道:“启禀皇上,二王爷送来加急文书。”
门内两兄弟对看一眼,皇上说道:“拿进来。”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皇帝提笔在秦缀玉之父的秦章上写下——
污蔑皇亲,诛连九族。念尔年高,官声正廉,朕特宽宥。
勿信谗言,颐养天年。
第九章
黄捕头将所有的捕快分成两队轮值,一值白日查案,一值黑夜巡城。傍晚时,两队集合在县衙之中,黄捕头听取查案进度,并指示夜晚轮值的捕快重点。
第五具尸体已经出现,依旧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冷血谋杀。
“捕头,第五名死者和其它人一样,其家人与本身都没有与人结仇。”
“捕头,小的依你吩咐查过地缘关系,没有明确关联。”
“捕头,第五名死者有情人,但已经排除嫌疑。”
“捕头,已知灏王妃是从王府后园一个墙上破洞离开王府,正在查证其行踪,但目前没有下落。”
“好。”黄捕头在一本小册子上涂涂画画了一会儿,抬头说道:“白天的好好回去休息,明天去查那些凶器的来历,总会有打铁铺知道的,除非那名凶手是从外地自行携带至少五把匕首入城。但问过打铁师傅至少也可以确定那些凶器可能来自哪里。”
“是。”
“晚上的记得提醒家有闺女的人家小心门户,遇有异样就大声呼救。”
虽然贴出了布告,不过不识字的人毕竟占多数,黄捕头只得挨家挨户说明。
分派完毕,黄捕头拉了自己远房亲戚小李一同走回家。
“小李,若凶器上面查不出什么名堂呢?”黄捕头很担心。
“那就只好将夜晚组的人数增加,加强巡逻,让凶手无可趁之机喽!”小李耸耸肩,轻松说道。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但凶手还是抓不到啊!”
他开始担心若期限一到他还没抓到凶手,那他的二十多年捕快生涯就要画下句点了。
“至少他不再杀人了啊,这样不好吗7”小李笑着说道。
“说得也是。”黄捕头打开自己家门,屋里空荡荡的。他妻子早逝,女儿又已经出嫁,这间屋子里只住他一人。
黄捕头倒了一杯茶给小李,望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要回王府去?王妃。”她闻言低头默默地喝茶,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有何苦衷,不过让王爷这么担心那一天,一个自称是他远房亲戚的人到衙门找他,他狐疑地过去见人才发现原来是灏王妃!两人找了个地方谈了一会儿,他便被说动了,答应帮忙隐匿她的行踪,并让她加入捕快的行列,自称小李。
小李就是李枫儿。
“我只想还自己清白之后离开。”枫儿缓缓开口。
“王爷身分显赫,脾气自然大了一些,你要多让让。”黄捕头以为两人吵架,随口劝说。
“王爷已经不需要我了。”
“王爷说的吗?”黄捕头起身找酒,“大概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你别放心上。夫妻以和为贵。”
枫儿微微一笑,并不搭腔,只是看着黄捕头找到酒喜滋滋地回到桌前倒满一杯,高兴地品尝那陈年老酒的味道。
“我和我那死去的妻子也吵过架,她还闹到要回娘家呢!我先低头就没事了。所以只要一个人先让让,天大的事都可以解决,王爷是王爷嘛,你总不能要求一个王爷跟你低声下气赔不是啊!”
他是很高兴李枫儿帮他查案,她想到了很多他没想到的地方,连忤作都对她赞不绝口,但是她毕竟是灏王妃,这么抛头露面的,万一以后让王爷知道还得了?说不定一气之下真的废妃,那他罪过不就大了?
“黄捕头,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简单,……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咧!”
三杯黄汤下肚,黄捕头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叨叨絮絮地说一些夫妻相处之道,枫儿见他已有醉意,索性由着他说,自己想着自己的事。
她找黄捕头只是想为灏除去一个麻烦,只要抓到真正的凶手,众人便不会再误会他了。那日听那两个妇人言语,她不为自己生气,却为自己拖累了灏的名声而难过。
她自己最清楚,她绝不是那个杀人狂。
但为何凶案却跟着她如影随形?说是巧合未免太多。
“喂,喂!你说是……是不是?”黄捕头已经大舌头起来,拍着显然没在听他说话的枫儿肩膀。
“啊?嗯。”枫儿随意敷衍了下,想了想,“黄捕头,那名凶手显然是对着我来,我看,就由我来作饵,让我引出他吧!”
“嗯……啊?你说什……什么?”黄捕头一时没听清楚,醉茫茫地又倒满一杯酒。
“我说,让我作饵,放出我的消息吧!”
这下子黄捕头听清楚了,顿时醉意全消。
“你说什么?”他跳起来,手里还抓着酒瓶子,“不行!绝对不行!你若出了事我该如何向王爷交代?不行不行!而且你不是要躲王爷吗?凶手不一定是针对你,也不一定要杀你,万一凶手没引出来反引来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