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收起玩闹的脸,转向与她一样严肃的男人检查身上的装备。
“走吧!”
在廊上,男人突然一把拥住与他一起走在后面的她,迅速地吻了她的唇一下,“你要小心,我不要婚礼上新娘子缺席。”
她笑了笑,回吻他,“你也是。”
两人向前跑了过去,愈跑愈远,最后被一道光吸了进去……
“啊!不要!”
枫儿猛然惊醒,睁开的双眼瞪着黑暗的床顶好半晌才转向旁边,李灏睡得正热。那是梦,梦中的女人是……她?但那个男人却不是如今正睡在她身旁的李灏。
怎么回事?枫儿不自禁地红了眼眶,这些梦快把她逼疯了!
她竟然会吻了李灏以外的人?那是谁?这真的只是虚幻的梦吗?为何她会觉得梦中的男人好熟悉?
枫儿缩起身子,蜷成一团。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这些梦是不是就不会再来纠缠她?
但她更怕记起的往事之中有着不堪,那个男人的出现更加深了她这种不安,她害怕失去那双呵护她的臂膀,若她真的背叛了灏该如何是好?
她怕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梦里的她根本不是她!
过去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害怕自己的过去,却又不由自主地想知道。
忘了,她该忘了的。她只要相信现在的目己,只要相信灏所告诉她的。
别想了,就像灏常告诉她的,别想了;如果想起过去会让她痛苦,她不如全部忘记。
她是李灏的妻子,也是他的王妃。
枫儿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终于疲累地睡去。
黑暗仍笼罩着四周,月色渐渐淡了,李灏缓缓睁开了眼。
从枫儿惊醒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但他没有伸出手安慰她。
李灏起身凋整了她的睡姿,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顺便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想相信你,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不相信她了。
梁大夫说她被梦境因扰着,恐怕是以往的记忆在纠缠。能让她如此困扰,想必是令现在的她无法释怀的内容……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叫她别多想。
他不应该对枫儿投注太多感情,枫儿只是恰好在那种时机出现又恰好失忆,恰好成为他挡箭牌的王妃……恰好让他喜爱……
望着她不甚安稳的睡颜,李灏无语地抬头望向漆黑的窗外。
今晚的月,格外朦胧。
在南疆的民族中包含了许多不同信仰及文化的部族,只不过都跟朝廷作对且组成同盟。
其中势力最大的是“舞氏”。“舞”在前朝时便已存在,与叟人有着族属及文化上的相承关系,发展至今主要分裂成两个部族,散居古滇国有“东纂”与“西粲”。而西粲主要是白人,故又称“西粲白人”;东纂多乌人,则称“东纂乌人”。
而今东纂乌人经过多年征战已经归顺朝廷,加上其它小部族如景颇族与阿昌族等通称的“寻传人”,怒族与阿龙族的“卢鹿人”等,南人同盟实际上名存实亡,只不过归顺的民族还是得多加抚慰,否则谁知他们何时会回头背叛朝廷?
所以李灏定期会至归顺族人中巡视,加强联系。
自从侍女被杀之后,李灏几天以来都与枫儿形影不离,就算真有事不能带她同行也会派高手在她身边保卫。
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再没有案子传出,李灏想或许贼子被吓到了,而且乌蛮的巡视不去不行,这次乌蛮王特别遣使来邀,他不能再延迟下去。
这一去至少十天,李灏实在不放心。
“若学琛能留下……”望着出府送行的枫儿,李灏犹自悬挂。
枫儿为他系上披风的带子,微笑着送他出发。
“学琛是你的咨议参军,你会需要他的。”她说,“而且你已经派了四个人紧紧跟着我了,不要担心。”
看着脸上带笑的枫儿,李灏知道她是为了不让他挂怀,但他最担心的不是那杀人凶手,而是……怕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恢复了记忆,就此离开。
“灏,别露出这种表情嘛!”她也舍不得呀!可是她跟去只会碍手碍脚。
摸了摸她的头,李灏下定决心转身上马。
“啊,灏……”枫儿忽然追上去拉了拉他披风要他弯下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是真的、真的想我就……就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望见她绯红的脸颊,李灏缓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就是这样,总是能够明白说出她的爱意,令他愈来愈不舍得放手……
“我会的。”
如蜻蜓点水般地触了下她的唇,李灏挺直背脊威风凛凛地策动骏马出发了。
队伍渐行渐远,连马蹄扬起的沙尘都看不见了,枫儿才抓起袖子抹去流下的泪水;剩她一个人了。
她知道灏会回来,十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是还是感到难过。
“王妃,进去了。”小彩在旁说道。
王妃不进去,后头这一大排下人哪个敢动呀?
“哦。”留恋地再望了下李灏远去的方向,枫儿才让小彩搀着进府。
齐旭冷眼看着,哼了一声,他就是看这个冒牌王妃不顺眼;自她出现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向平静的王府竟然还出了命案!
正当他转身要跟着进王府时,忽见御赐美人之一匆匆而来。
“王爷走了?”王府前空荡荡,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齐旭看到她脸上的失望之情及眼底残留的爱慕,微讶地扬起眉来;上次他蓄意撮合花若涵与王爷,但成效显然不彰,而今反是这个他一向不太注意的秦小姐对王爷有意。
秦小姐是比花小姐美丽,但太过文静,所以他较属意花小姐,而且自从进府之后秦小姐一直没有明显动作;虽然花小姐蓄意抑制自己的活力外向,但他齐旭是何等人也,怎会看不出来花小姐潜藏的活泼气息?
他本想,花小姐的活泼或许能改变王爷。
但既然王爷与花小姐似乎无缘,那么他转移目标至秦小姐身上又何妨?
思及此,齐旭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
“秦小姐,您来迟了,王爷已经出发。”
“嗯……”秦缀玉羞怯地望向眼前的王府总管,“缀玉见过齐总管。”
“老奴惶恐。”齐旭忙道,“老奴只是一个下人,担当不起秦小姐的大礼。”
“齐总管别这么说,”秦缀玉温婉地微笑道:“谁人不知齐总管从王爷幼时便陪伴着王爷,又千里迢迢跟随王爷至这战乱荒疆,王爷早不把齐总管当作下人,而是亲人一样看待啊!”
明知对方可能只有一半诚心,但这恭维还是挺受用,听得齐旭心花怒放。
瞧,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这么知书达礼、识大体,哪是李枫儿那不知从哪块野地蹦出来的村妇可以比较的?
“呵呵,秦小姐过夸了。”
“缀玉是真心诚慧这么认为。”
齐旭眉开眼笑,“王爷若能娶得似秦小姐一般的如花美眷,必是一对人人称羡的鸳鸯美侣啊!”
齐旭的话语让秦缀玉艳红了双颊。听齐总管之言,似有意撮合她与王爷,当下心中大喜,却又含蓄地只表露三分。
“若能嫁得如王爷一般英气凛然的夫婿,才是缀玉前世修来的福气。”
嗯,嗯,齐旭听得连连点头。
“但……”秦缀玉原本含羞带怯的表情忽而一变带点忧伤,“王爷已有王妃,鹣鲽情深,缀玉只能惜叹相见恨晚,无此福分。”
“这……”齐旭也不是老糊涂,秦缀玉此语分明暗示他相助于她。
帮助秦缀玉不是问题,他本有此意,但问题是要帮到何种程度?
京城未把亲王妃文册送至,所以李枫儿还不算是灏王妃,但若要王爷主动放手……以目前来看是不大可能,所以最好是由李枫儿那儿下手,依照王爷高傲好强的个性,不会再留恋弃他而去的女子,但该怎么做呢?
没有女子会将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亲手送出去。
他要将李枫儿的身世说出吗?
稍稍考虑一下,齐旭便作下决定。
“秦小姐,请回府里再商谈吧!”他笑。
齐旭最大的错误便是将李灏对枫儿的执着完全归咎于对当今皇上的敌意所致。
在李灏离开之后两天,又有一具疑遭凌辱的尸体出现,这次凶手大咧咧地将尸体弃置于北廊,往李灏住处的必经之地。
再一次,捕快们进进出出,王府里人心惶惶,这份紧张散播至整座城内,令城内居民忧疑不安,生怕这名凶手会离开王府范围作案。
李灏留下的四名高手更是加紧保卫主母安全,寸步不离。
枫儿知道现在王府里只要是女人都变得神经质,男人们虽没有直按受害的可能,但也都被伴侣情人所影响,变得紧张兮兮,所以她乖乖地待在没有李灏的房内,安分守己不乱跑,整天只有看书自娱,连书都是四大高手之一去藏书阁拿的,生怕小彩遭到不测;小彩也是女的。
小彩建议枫儿刺绣弹琴,但她只会“绣”。至于打图样真是惨不忍睹,琴就更不必说了,真只有魔音穿脑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