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塞环宣无语。真主阿拉彷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方才从新嫁娘的喜悦中沦为遭人误解的下场。当日的一切,他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抑或者他只是为了报复利用了她,待她失去利用价值,便欲除之而后快……见她久久不语,苍白的脸上写着对他的控诉,仿若他才是犯错的人。她竟是恁地不知悔恨,妄想隐瞒自己的不贞,还想对知情的人痛下杀手;今日又向他兴师问罪,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她以为他像其它人一般,可以任她摆布吗?
哼!她也未免太低估他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米泊,进来。」
米泊马上跑进来,「皇上。」
「把这名犯妃带到冷宫去,朕怕她恬不知耻的毛病又犯了,假装不知道路怎么走。」
他的话让哈塞环宣心冷了半截,「你要我去住冷宫?」
「是『打』入冷宫,不是请你去住。」他故意强调那个打字,暗讽她的地位不如昔;就算有太后当靠山,他不能废掉她,那打入冷宫总可以吧!?
「你……」哈塞环宣摇摇欲坠。他当真不要她?夺去她的身心,又残忍的视她如敝屣。
「还有,米泊,看着她把地上的东西清干净再走。」他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已被污损了,在还没有将她的气味消除之前,他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是。」显然米泊十分高兴皇上交代这个差事给他。「皇后娘娘,不,你现在是犯妃。请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还有,请你快一点,都已经四更天了,我想早点休息。」他恶意地再加上一句。
哈塞环宣难堪得彻底。她紧抿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因为她怕一旦出了声,就是止不住的哭泣……**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哈塞策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打入冷宫后,也不管现在正是早朝时间,直接冲进纾南大殿嚷着要见皇上。
在宫里没有经过层层通报是见不到皇上的,哈塞策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此刻急昏了头。
坐在龙椅上的霍尔弘康也不惧怕岳父的兴师问罪,反而高兴他的自投罗网。「让他进来。」他命令道,大手一挥,两旁的官员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是。」带刀侍卫把刀收回,让哈塞策进殿。
「臣叩见皇上。」
哈塞策作势要行跪礼,霍尔弘康及时阻止了他。
「免了,朕怎么敢要你跪呢?这一跪下去,朕什么时候会被你暗算都不知道。」
「皇上……」
霍尔弘康皱眉,冷然地看着他,「怎么?两父女一起玩狡辩的游戏?」
「这--」
「你可知道你那不贞的女儿已经坦诚一切了?」他打断哈塞策的话,「朕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自己来了。那好,就一并办了吧!」
「皇上,这是误会啊!」
「哼!那淫妇都已经坦诚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把哈塞策打入大牢,听候审判!」
「是。」四个侍卫走上前,将哈塞策整个人腾空架起。
「皇上,冤枉啊!」
几名官员见状交头接耳起来。
「皇上,先不论哈塞策为国丈,他又贵为一族族长,您将他捉起来,恐怕太后那儿……」
「别拿太后来压朕!被逼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居然还逼朕娶一个没有节操的女人,鸡血?哼,一只鸡都比她来得干净!」
听到皇上提起鸡血,哈塞策霎时无话可说,无力地瘫软下身子,任由侍卫将他架着。
「皇上,这事事关重大,还是下令彻查较为妥当。」一旁的宰相劝道。这个皇上与昔日大不相同,他的感受是最深的,他虽狐疑皇上的作为,可却看不出皇上哪里不对劲,只好在皇上下达每个命令时,审慎以待。
「朕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更何况,那淫妇自己也承认了。」他无法理解他仅见过她几次面,却每回被她无邪的芙颜给震慑住,更无法解释那股由心而生的痛楚为何而来。
许是她让他绿云罩顶吧!是那股不甘心和她带给他的羞辱,让他一见到她就失去耐性,无法好好听她说上一句话吧!
「来人吶,还不带下去!」见大家都在等他手下留情,他光火的大喝一声。
侍卫们便将哈塞策架了下去,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任何求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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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就吃一口饭嘛!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吃一口就好,好不?」善舞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匙,苦苦哀求着哈塞环宣吃一口。
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她就倒霉的被派来服侍她。
每天三餐要自己动手煮不说,连小米、青菜还要大老远的回御膳房拿,洗菜、煮食、沐浴用的水也必须走上好一大段的路汲回来。这样的日子才过三天,她就吃不消。以前在族里,她都不曾做过这种粗活。
想想自己的命已经够苦了,偏偏又碰上一个难伺候的主子,甭说要她帮忙了,就连喂东西给她吃,都要看她愿不愿意张开口。
唉!皇上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的知情不报。
「拿走,我不吃。」哈塞环宣一点胃口也没有,更不想再看到善舞。
「娘娘……」善舞不死心,拿着汤匙作势要喂。
哈塞环宣一把推开她,她连人带碗摔倒在地。「我说我不吃,不要来烦我了。」
善舞一身狼狈的站起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她的嘴蠕动着,倒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匆匆地把地上的秽物收拾干净,准备退下。
哈塞环宣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善舞,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娘娘,不要紧的。」善舞摇头,表示不在意。
「善舞,你能去替我打探阿爹的消息吗?他是不是回去了?」
「我……我不知道。娘娘,你别胡思乱想,我先退下了。」
「善舞……」哈塞环宣看善舞仓促地离开,心中的猜疑愈深。
他会原谅阿爹吗?阿爹是不是受到她的牵连了?他会如何处置阿爹?
从新婚之夜到现在,他将她打入冷宫,毫不迟疑的作风让她明白,他是一个讲求证据的人,若非是相信了太多不利于她的传言,他不会轻易对她做出任何判决,可那些都不是真的啊!
他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对她的指控;谁让她不爱惜自己,在婚前与他结合。如果再回到过去,她嫁入宫中,不论熙康哥哥是死是活,她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太子妃,就是守寡也是她的宿命,可她为什么不知足呢?
被那浓烈的爱意冲昏了头,把心交给一个陌生人,忘了自己的本分……难道,这就是违背天意的下场?
不该的,不该的……她在心里说了千万次不该,但始终不曾真正怪过他。因为有他,这一生她知道爱;是他让她知道友谊和爱情的差别,她还要谢谢他。
待在这里几天,除了她和善舞两个人,没有人在这里出入。是了,这是冷宫啊!没有一个人会来这种地方惹秽气,她却轻易的住进来了。
她想不透,弘康哥哥为什么会忘了她,甚至是忘得一乾二净?他眼中的鄙夷她不是没看见,难道会是因为她轻易将心交出去,所以他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爱,该更谨慎的,是不?
然,她却轻易的爱上他,几乎是回不了头的爱上了他……终年清冷的宫殿,伴着残缺的月光,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孤伶伶地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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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她还以为自己真是皇后娘娘啊?好言相劝还给我一顿排头吃,真以为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善舞边走边嘀咕,手里捧着不少瓷器碎片。
「善舞!」突地,一道女声传来。
善舞抬头一看,原来是表小姐。她收起难看的脸色,换上甜美的笑容,「表小姐。」
「我现在不是表小姐了,你要叫我臻妃娘娘。」
「臻妃娘娘!?」善舞惊叫,不敢相信。
「是啊!皇上已经答应我,下个月初一就宣诏封我为臻妃!」木克臻得意洋洋的说,「不然,以表妹犯了那么大的错,我还能不被牵连,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听到表小姐如此争气,善舞忙向她央求道:「表小姐,哦,不,臻妃娘娘,那可以请您去向皇上说说,别让善舞待在冷宫里了,让善舞来服侍您,好不?」
「哦?你和表妹不是挺好的吗?」木克臻挑眉,充满魔魅的眼神更显勾人。
「才不呢!她多难伺候,喏,这是她方才打破的,还害我跌了一跤。」善舞把刚才哈塞环宣害她跌跤的伤势露出来给她看。
看到善舞的腿青了一大块,木克臻假装心疼,「哎呀,她怎么可以把你伤成这样?婢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呀!」
木克臻愈说,善舞愈气,彷佛找到个知己似的,娓娓向她述说这几天哈塞环宣在冷宫的所作所为。
「这么说,把你安置在她身边,迟早会弄出人命来。好,我这就去告诉皇上,你就安心吧!」木克臻拍拍她的手,向她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