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风凝视着丁柔的背影,心中沉甸甸的感觉终于放下,嘴角的笑容加深。
欧阳羽纶瞧着这一对傻愣子,不解云风当真不明白小丁是女儿身,或是不愿拆穿。他试探性的笑说:“是呀,兄弟之间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最好再能有情同感、有爱同受。是不是呀?兄弟。”
只见柳云风脸色霎时凝聚,回头望了羽纶一眼,眸里的深沉令人无法理解是怒是惑?只见他蹙紧眉头,转身走了开去。
☆ ☆ ☆
晚饭后,三人享受着柳云风好不容易买回来的水果。
丁柔心满意足地啃着水梨,拿了一个给柳云风,又拿了一个给欧阳羽纶。
当丁柔将梨子拿给欧阳羽纶时,柳云风眯起了眼。近来他愈来愈不喜欢见他俩如此接近,似乎觉得羽纶愈来愈碍眼。
“想不到你还真去买水果!这一个大男人提着篮水果走在大街上,岂不成了街角一景?”欧阳羽纶吃着水果还不忘消遣云风。
柳云风闷着气睨他一眼。“要吃你就快吃!哪来这么多话?”
丁柔一想到云风爷为了她上街买水果,心头就喜孜孜地。再一细想羽纶爷话说得没错,让云风爷上街买水果实在太委屈他。她咬了一口水梨,知道云风爷如此重视她,令她甜到心坎里去了。“云风爷,以后买水果的事就交给我办,一个大男人提着篮水果上街是不大好看。”
“还不都是为了你。”柳云风的语气中,全无隐藏对丁柔的重视以及无可奈何。
丁柔心虚地低下头。“其实我也不是与爷呕气啦!只是……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出适当的解释。
“只是什么?”柳云风眼眸闪着奇异的光彩,他屏息等待丁柔的回答。他始终有种感觉,小丁身上似乎围绕着某些疑团,只是一时之间他无法确认。
丁柔涨红了脸,模样更为娇俏。“只是不想爷这么误会我。”这理由行得通吗?
她偷瞟一眼云风爷的反应。
柳云风听到丁柔的解释,眼中的神采瞬间转为黯淡。“我是不该误会你。”
丁柔吁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又过关了。
欧阳羽纶对着两人连连摇头,为何云风如此不开窍?难道真是当局者迷?也罢,他不想点破,一切就静看两人的造化。
第五章
柳云风欲探勘湖南水路情形,一大早便独自整装正欲出发。门才一开,丁柔亮丽的脸蛋便出现在眼前。
“爷,早。”丁柔朝阳般的笑容、俊俏的脸庞均显示她有备而来。
“小丁?一大早你要去哪?”柳云风见丁柔一身劲装,不解地问。
“我是不清楚呀!爷,您说咱们今天上哪?”丁柔嘻皮笑脸地。
“你怎会知道我今天要出门?我昨天没说啊!”他原想今天去探勘水路状况,以考量陆运转水运的方案是否可行。但因事前工作尚未做好,所以他想自己先去探访,不想惊动羽纶及小丁,好让他们歇息几天,这一路奔波也够累人了。
“爷是没说,可我注意到了,昨儿个爷去了马厩看了马儿的状况,这不是说明今日要出门。”丁柔闪动着一双慧黠大眼,胸有成竹的说着。
柳云风失笑,好一个聪明的小丁!“那就一起走吧,若你确定不再休息的话。”
“嗯!”丁柔猛力的点头应允。她才不在乎能不能休息,能跟在云风爷身边,她就觉得很快乐,怎么会累?
柳云风怜爱地揉揉丁柔的发,摇头笑笑。其实他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窃喜,私心里,他是希望能与小丁多些独处时刻。
另一个厢房的欧阳羽纶,倚在窗台看着云风的马匹跑远,嘴角浮现惯有的笑容。
其实昨儿个不是只有丁柔发现云风的计划,只是他希望能让他们单独相处,看看那只驴能否开窍,及时发现身旁的俏佳人。
既然无事可做,他当下决定今儿个就好好休息一天,等待两人带回佳音。
☆ ☆ ☆
柳云风与丁柔来到沅江河堤,沅江水流湍急,对岸峭壁矗立,夹带着涛声四起,形成一幅雄伟的景致,好不壮观!
河堤风大,丁柔立于堤堰上任强风吹拂,看来险状丛生,但她脸上的神情竟是益发光彩。“爷,你瞧这儿好美呀!打小我就没离开过石桥铺,也从没见过江河,没想竟是这般壮观,今日一见才知天地之大!”丁柔为眼前所见的景色震撼着。
柳云风走近丁柔,报以微笑。“是呀!天地之大。小丁你可知道?如今在你眼前的只不过是条小河道罢了。真正的河道,其浩瀚是你无法想像的,譬如长江三峡一带,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你可否体会那般的景象?”他巧妙地以身形为丁柔挡住迎面而来的强风,让丁柔得以安全无虞地欣赏美景。
丁柔听得如痴如醉,对他所描绘出的景象表现出心向往之的神情。她眼神发亮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
“一点都不假,若有机会,我可带你去瞧瞧,体验一下人在山水间穿梭的美妙感觉。”他是真的希望能与小丁行遍大江南北,走尽千山万水。
“真的?爷肯带我去?”丁柔难掩兴奋之情,扯着柳云风的衣袖雀跃地说。
柳云风宠爱地点头应允。近来他看小丁的视线愈来愈无法转移,虽然心中也有矛盾与挣扎,但总敌不过最衷心的爱恋。也或许他已不计较自己染有怪癖,他满足于与小丁相处的每一时刻,小丁是男是女,早已不是最要紧的事。
柳云风沿着河堤一路前进,详细地记录沅江的水性以及地域设施等相关资料。
丁柔闲坐堤防旁,吹着风、听着涛声,发着呆、想着与爷的未来。想着想着,不一会儿竟打起盹来。
柳云风正疑惑为何小丁半天没有发出声向,回头一瞧只见小丁早已俯膝而睡。
他摇头笑笑,走近丁柔身旁坐下,让丁柔的身子倚靠着他歇息。
他又嗅到她身上的柔香,疑惑地低头看向身旁的人儿,进入眼帘的是她娇俏的睡容。她甜甜的脸蛋正因美梦而柔美地微笑着,弯翘的睫毛,小挺的鼻梁,娇艳欲滴的红唇再加上白净如玉的脸庞。
他下意识地抚上她的脸庞,在手触及细致的肌肤时,他如触电般急收回手,忍受着自心底窜起的那一股骚动,以及身下的紧绷。是恋,可永放心底;是欲,该如何了得?
他紧闭上眼,与心底顽劣的骚动相抗衡。但身旁的人儿似乎不明白他的处境有多艰难,在他即将崩溃之际,丁柔又更加挪近他的身旁,以吸收来自他身上的热度。
丁柔在睡梦中发出娇吟,又再一次地挑战柳云风即将溃堤的意志。
风愈来愈大,丁柔身着单薄衣衫,禁不住狂风恣意吹袭,睡梦中的她打了个轻颤。柳云风感受到她的轻颤,以手圈住她,将她更往身上拢紧。丁柔软若无骨的身子倚在云风的腿上,引来他身下的刺痛。他将手固定在她纤细的小蛮腰上,不敢妄动分毫,生怕再一个动作,一世英名将付诸流水。
丁柔经他这一揽乱转醒过来,转动着骨碌碌的大眼探视。但当她嗅到属于他的麝香时,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倚在云风爷身上,脸上娇羞地嫣红。她索性假寐,享受着片刻的幸福。但心跳却不合作地激烈跳动,她屏住呼吸,藉以平缓心跳,只为多享受一些幸福的时刻。
“醒来了?”柳云风察觉到丁柔呼吸的乱象。
倒忘了爷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伎俩休想骗得了他。她不甘心地抬起来,嘟着小嘴。“是醒了。”
“那么该走了,天色已晚,羽纶还在等着。”柳云风因欲念无法得到抒解,声音显得低沉而紧绷。他霍然站起,留下一脸错愕的丁柔,昂首阔步而去。
☆ ☆ ☆
魏芊芊一路上始终找不到脱逃的机会,她被两个大汉盯得死死的,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待她非常客气,出了京城后便解开她身上的绳索,给予她适度的自由空间。
远靖镖局一行人进了客栈,依照惯例分为两桌入座,主子独自一桌,魏芊芊与两位大汉同一桌。
自魏芋芋踏入客栈那一瞬起,欧阳羽纶的眼光便锁在她身上。并非他轻佻,而是她脸上的愁容锁住了他,看着她的愁容,他好似被不明物体重压心头般,沉甸甸地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魏芊芊昨晚从两位大汉口中得知,午后便要将她交予范老爷,看来眼前是她逃脱的唯一机会,若再不赶紧把握住这个机会,恐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但她该如何脱困呢?
何等飘逸优雅的女子,着实世间罕见!欧阳羽纶衷心赞赏着。更难得的是她眼中所透露出的慧黠,令人对她产生想一探究竟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