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近来最大的祸事便是杨国忠的身旁多了冷如星,他不明白杨国忠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让冷如星?他出死入死?
而冷如星可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就以他在朝中窜红的程度来看,不难想像他将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无论是武功、智谋、才学,他均为难得一见的人才。
近来背地里,安禄山已在不知不觉中吃了许多暗亏,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时候朝中便没有他安禄山立足之地。所以现在他只希望能以女色诱他上勾,早日将他除之而后快!
委屈的女声道:“冷公子可比杨臣相要难缠许多,爷您是明白的,怎可怪我办事不力?”
“那依你的意思,是说我留你也没什么用途了?”阴冷的问话,听来让人背脊发寒。
女子吓得直扑跪卧在地,哀求道:“不,不,翠仙不是这个意思,翠仙是说爷总得给我些时间,软化他的心防。”
“哼!”他嗤了一声,“时间?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一到,你若还不能取下他的性命,那就拿你的命来抵!”
“啊!”梅水灵惊吓的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安禄山使了个眼色,让翠仙快速离去,然后他拨开杨柳一瞧,跑在前头的可不就是梅家那丫头?
飞身一蹴,他挡住了梅水灵的去路。
“水灵姑娘,今天怎么起得这么大早?”安禄山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惊惧的脸直瞧。
梅水灵惊慌的低下头去,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猛按住胸前,试着想止住那狂野的心跳,她有些惧意地回道:“是啊!安使大人,你今天也起得真早!”
安禄山走上前去,不怀好意的抚摸她的脸颊,她吓退了一步。
他哈哈大笑,“这模样长得这么好,国公爷看不上倒真是可惜!”说着,他又想上前轻薄她。
梅水灵转身急想逃开,他却由后按住她的颈项,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刚才的话,你全听见了?”
“不,不,我什么也没听见。”她急着否认。
安碌山冷哼一声,警告的说:“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听见,你都给我听好,你爹可是在我手里,而他的生死大权就操控在你的手中,你要是不肯乖乖与我合作……这……”
“不,别伤害我爹!我、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她咬住下唇答道。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说着,他就要低下头掳获她的朱唇。
蓦地,咻的一声,一片落叶准确的射进他俩的间距,削到安禄山的厚唇。
“安使大人一早好兴致。”
一声低沉的嗓音适时的解救梅水灵的危机。
安禄山脸色丕变,只手按住肿胀的嘴唇,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冷如星一双鸷冷的眸。
“怎么?安使大人一大早就来我府中找乐子,这可是很伤身的。”杨国忠自冷如星身后走出,冷嘲热讽的讥笑着。
冷如星一双锐利的眼眸直锁在梅水灵身上,冷峻的嘴角有丝鄙夷的嫌恶。
梅水灵看出他的想法,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无措的不知该如何让他明白,事实并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回事!
“国公爷笑话了,我这是在训诫这丫头,都进府数天还不知进退,恼得国公爷不喜爱,我正打算把她带回去,再好好调教、调教。”
经安禄山这么一说,杨国忠倒有些不舍,虽说沉迷女色容易丧志,但试问又有几个男人能够真正抗拒美色的诱惑;况且,数日不见,梅水灵似乎是愈来愈美。到口的肥羊就这么又被夺回去,说什么他也不甘心。
他沉声道:“安使大人此言差矣!人既然在我这儿,理当由我管事;怎么,我府里的人也要劳烦安使大人你费心?”
“哦!不、不,国公爷要认了是您的人,我哪还敢有主意?”于是他便推了梅水灵一把,将她推向杨国忠身旁,骂道:“没听见吗?国公爷大人大量,不计较你先前的不懂规矩及冒犯,还不快向国公爷道谢?”
梅水灵低下头咬着下唇,艰涩地开口:“谢国公爷开恩。”
“哈哈哈,美人儿何罪之有?”杨国忠忍不住又捏了她粉颊一把。
梅水灵别过头去,恰巧瞥见冷如星那莫测高深的黑眸似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是她看错了吧?
他该是恨她的,又怎会为她感到难过?
冷如星仿佛被人遗著小辫子似的难堪,神情一凛,他口气不善地说:“看来今日杨臣相是无心议事,咱们就把时间全给这些娘们好了!”
“呃,没那回事,咱们的话题还没开始,怎可结束呢?”杨国忠急甩开原是掐着梅水灵的手,笼络的向冷如星示好。
这几日来,他发现冷如星不只有一身好武艺,更是布阵设局的奇才高手;于是对他就更加器重了,丝毫不敢有所得罪。
冷如星不再多看梅水灵一眼,转身离去。
杨国忠则依依不舍的再回头望一眼梅水灵的绝色丽容后,才对安禄山道:“想必水灵姑娘还有事要忙,你尽量少去打扰她,明白吗?”
“是、是,我当然明白!”
“明白就好,走吧!难不成你还想待在这儿?”说着,他又舍不得的看了一眼梅水灵,才姗姗离去。
梅水灵望着冷如星走远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声。
“人是找到,可话都还没说,问题却又更多了。”她咕哝着,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安禄山要取他的性命,而他要爹的命,那她该护着谁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她怎么觉得难以取舍?
心却是这么的混乱!
***
又是个寂静飘雪的夜,梅水灵望着高挂在天空的那颗洁美的月亮发呆。
想了一整天,她依旧没想出个结论,不明白心底犹豫的是什么?
他与她有着深仇大恨隔阂着,可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双深邃鸷冷的眸,她总觉得她能感受到他的孤独,甚至他浓烈的根意。每当他望向她,她总觉得他正与她一样的痛苦难过。
或许他不是那么恨她吧!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她的窗前,她抬起头来盯着窗棂。
是他,他来了!
站起身来,她无惧的走向前开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夹带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入房内。
“这么大胆,随便就开门让人进来?”他有丝愠色的说着,依旧是以背对她。
“因为知道是你,我才开门的。”她轻轻的解释着。
“哦!”他转身,冷笑,“知道是我?”炯炯的黑瞳锁在她的身上。
“不信吗?每回与你见面,我总有那么一点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预感,但我就是知道你来了。”
他全身一僵,面无表情地瞪住她。
她微微一笑,?他端来一杯热茗。“天很冷,先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身。”
他没有接过她手中的香茗,她就站在那儿,袅袅白烟缓缓上升,阻隔她娇柔的绝丽容颜,打断他的凝视,他的鼻翼却仍嗅闻着她的清香。
半晌后,他说:“想不想离开?我送你出去。”
“你关心我?”她雀喜的,连问话都是颤着声。
他别开脸,不愿答覆她的问题,只是以更冷的声音说:“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离开,我没有太多时间。救得了你三次,并不表示我以后仍会救你;你是我仇人的事实,相信你不会忘记。”
她望入他的眼底,没有让那鸷冷的目光吓退,反而像是留恋某种情怀般,深深的、眷恋的、贪婪的,停留许久。
她深深叹了一声。“我不想离开。”
离开,不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不要,她宁可就这么守着他,即使明白他对她仍满怀恨意,她仍不愿离去。
傻吗?
不,她想通了,是他们梅家欠他的,理当由她来还,这是因果回圈,躲不开、避不了的;一切的一切,她全坦然承受了。
她的回答让他更加的愤怒,想他是用了多少的时间才得以说服自己,救她只不过是看不惯一个弱质女子深陷贼窟而无法自救,他只是本着师父所说侠义行?行事罢了;他都已经强压下对她的仇恨,愿意对她伸出援手,而她……竟然拒绝他!
“自作贱!”他急然怒斥,没想到她竟是贪图荣华之人,看来,反倒是他自取其辱。
梅水灵紧抓着他的袖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让突然加入的嗓音给打断话语。
“小姐、小姐,国公爷命您一同入宴呢!咱们可得好生打扮、打扮,再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赫!”
月儿推门进来一边急急的说着,然后在入门后看见冷如星阴森的表情,便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才是你要的。”
他语气森冷,脸色转?阴沈,一字一句像刀刃解剖着她的心一般,疼得她难受。
“不,你听我说……”
可,他哪肯再听她说话,一拂袖,他飞身而去,徒留一室冷寂。
他陡然的离开似乎也顺道带走了满室的温度,梅水灵瑟缩着身子、承受着四周遽来的无情冰冷,顿时眼眶温热,两行清泪就这么缓缓而下……“小姐,刚刚那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