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戏人家、干下流的勾当?”唇线一扬,秦梵眼眸睨向窗外正朝这里走过来的陵菁。“可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有勇气,不像你暗恋一个人那么久了,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
循着他的眼光看到越走越近的心上人,萧竹有种被看穿的狼狈状,眼睛求饶似的看向秦梵。
“别不好意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有种而已。”
被低贬,萧竹的脸上出现忿忿的怒气。“我不会没种,早晚将她追到手。”
“是吗?那就实行给我看。”他倏地将书房的门一拉开,看见正打算抬手敲门的怀菁,朝她一笑,将萧竹推了出去。“别忘了你说过的话。”门一合又关了起来。
刻意打扮明艳的怀菁愣了会儿,走上前生气的捶着房门。“表哥,三表哥……”可是里面的人硬是不回一声,气得她大小姐直跺脚。
昨天姨娘召他过去见面,他吃完晚膳后就走了,根本不给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今早又听到下人们谣传的消息,莫非三表哥真的有燮童癖,所以才对她这样的美人无动于衷?
“表小姐,三爷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就别烦他了。”萧竹很不想承认心爱的姑娘反应迟钝,可是事实如此,她难道真的感觉不出来三爷在躲她、根本不喜欢她吗?
“三表哥有没有事不用你说,倒是你身为太守府的副将,不去巡视府里的安全,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她大小姐的柔情只有在面对秦梵时才有。
萧竹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我奉命守在三爷的书房门口,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心伤啊!暗恋了她这么多年,还不能得到她一言一笑的柔语相对。
三爷此时一定已经从里面的密道溜走了,他却还要留在这里面对心伤的感觉。
傻瓜,这是给你告白的机会。
他仿佛听见三爷在空中这么说。
无奈多情总被无情伤啊!教他怎么说得出口?
怒火中烧的怀菁跋扈得不可理喻,推开萧竹就想用身子撞门。“你走开,我自己进去。”
用身体撞门!他心疼呀。
“不如我为表小姐开门如何?”他怕佳人鲁莽的撞疼自己。
“早知道这样还不开?”凤眼一瞪,连句谢字都没有就迳自走了进去,一到里面,她怒焰冲天回头瞪住无辜的萧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三表哥呢?”
“我早就告诉过你三爷有急事待处理,叫你别烦他了。”
“可是他刚才明明……”怀菁指指里面再指指外面,然后指指他又指指自己。“难道?”
“你看错了。”萧竹一脸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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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道走掉的秦梵虽然躲过了怀菁的纠缠,却逃不过母亲的魔掌,知子莫若母的秦老夫人早料到他会有这招,所以早等在那里。
“娘!”秦梵看见母亲脸上的铁青,暗叫一声不妙。
“跟我过来。”
她拉着秦梵到她住的长乐居,不为别的,就为了今早在府中谣传的“童妓”。
“关上!”
“不。”站在门槛边的秦梵摇摇头,说什么也不做那白痴才会有的举动。
开玩笑,母老虎都发火了,他再不开着门以防万一还得了!
“我叫你把门关上!”老夫人脸色一沉,眼底火光跳动。
“要我关门也行,先说好不能动家法才可以。”在母老虎的威势下,他也知道要虚心受教一点。
“色大胆小,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没用的儿于,既然怕挨揍为什么还去拈草沾屑的,惹那些腥回来?”最恨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了。
老大秦天为了个女人赖在沙甸城不回来,老二秦阁又跟着郡主隐居到关内的深山野岭,只剩下这个有色没胆的老三,原本还指望他娶怀菁丫头赶快承继香火,谁知道这会儿又传出他有断袖的癖好,天啊,她怎么这么命苦。
“你给我跪好!”
“娘,您说的该不会是我吧!我什么时候拔草拔到您心火大发,我怎么不知道?要不要我请丫鬟们炖个消暑汤,给您消消火啊?”
老夫人咬着牙龈都快嘎嘎作响了。“老身没那么大的福分,以前瞧你对那些莺莺燕燕逢场作戏,虽然生气倒也觉得年少风流还算正常,哪知你这一年来性情丕变,不但围绕在你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少,现在连男妓都给我召进府,你……你……”她气得上气快不能接下气。“要我消气也行,一嘛娶怀菁丫头过门,二就召开百花宴,邀请敦煌的各家千金到府赴宴,届时百花争艳随你选谁都成,就是给我离家草、野草远一点。”
话说绝了,只有两条路可选。
“没第三条路可走了吗?”秦梵讪讪然一笑,一副不受威胁的样了。
“行,等着收我的尸。”
第二章
敦煌的天气变化急遽,早上才出大太阳中午可能变成大雷雨,教人防不胜防,所幸在这里待了一年,柳无言也早已习惯了。
“柳爷,你歇歇,茶点马上来。”茶掌柜热情的招呼老主顾,忙不迭将刚进来避雨的柳无言迎上二楼雅座。
柳副总管每回从村口收帐回来,遇上大雷雨都会在他们这家茶楼歇息躲雨,也亏他祖先店面开在这条路上才能遇上柳副总管这样的大贵人,半年前经营不善的破茶楼经他一指点后,顿时改头换面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才半年光景就将一间濒临倒闭的破茶楼重建成现在的新面貌了。
对他,茶掌柜可是有说不完的感激,因此每回雨一下,他就亲自在外头等候,就怕一个不闪神让大恩人溜走,又少了一次报恩的机会。
“每次都让掌柜的请客,又要不好意思了。”柳无言嘴里说着,人也大方的在雅座上落坐。
“说哪的话,柳爷肯来,那就是小店莫大的荣幸了。”茶掌柜的边说,边俐落的添上一壶好茶,双手捧到柳无言的面前。
“谢谢。”她也不客气的接过,轻啜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茶。”
茶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合柳爷的胃口就好,您坐,小的去给您张罗酥口的茶点。”说完笑着退下。
茶掌柜离去后,周遭的空气变得舒畅许多,恬静寡淡的她不习惯嘈杂的人群,如果不是为了要报父仇,搜索秦天欺君的证据,她倒宁愿选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傍水而居,远离尘嚣的度过一生。
吃着茶,望着楼外滂沱的灰蒙雨景,柳无言的心思飘到秦梵的身上。
他莫测高深的邪肆眸子似乎窥知了什么秘密,黑色的眼瞳总是好似洞悉一切的睨视自己,莫非是看穿了她女扮男装的身分?刻意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等着她自动露出破绽;抑或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伺机而动想逮捕她的同党呢?
一连串的无解压得她心沉沉的,放也放不开。
“你倒好闲情在这里吃茶,我被你整得好不安稳,连府里都快待不下去了。”耳畔突然响起的男音鬼魅似的,吓了人一跳。
“是你自讨的,怨不得人。”拿在唇边的茶波纹不动,显示她心脏够好没被吓到。
秦梵伸手拿过她停在唇边的茶,率性的一饮而尽,还连连赞叹她的好品味。
“三爷又无事可做了吗?跑到这来抢下人的茶喝。”她口气冷淡的奚落。
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唇舌覆盖在自己刚刚碰过的杯缘处,一种无法言明的悸动窜升起来,牵扯动心弦深处。
“我不是没有事做,相反的很多政务需要解决,可是就因为你的恶作剧害得我被逼得衙门待不下、府里留不住,非得特地到这来找你才行。”他重新沏了杯茶递还给她。
柳无言淡睨一眼,没伸手去接。“衙门里待不待得下,府里留不留得住关我什么事?我可是个吃人饭的下人,有什么能耐得罪得起三爷呢?”她吩咐小二重新再送一个杯子上来。
秦梵耸耸肩,一饮而尽。“谁说你这个下人没有比我这个主人强,光是你整人的手段就够让人甘拜下风,俯首称臣的了。”说没动怒是假的,可是要说记恨嘛偏又记不下,只得反过头来用请求的了。“把你找来的那群家伙弄走,你知道那群人霸着我的卧房、书房不走,很伤我的名声的哪。”
“那不刚好称了你的心,投你所好吗?”她凉凉的说,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得意的感觉浮上心头。
“不用、不用,心领了。再让他们缠下去,只怕真正的太守回来,第一个挨揍的人就是我了。”
提到秦天,柳无言的眼眸倏地一亮,她故意倒了杯茶低饮,以便掩饰眼瞳里的激动。“咱们那位正牌太守好久没有消息了,是不是被心上人缠住了,所以没时间回来,要你这位三爷帮忙镇守敦煌这么久?”
如果有女人陪伴在秦天的身边,一定就是恰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