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三思啊!”萧竹和苏星也禁不住要替柳无言求情,相处那么久大家都有了一份感情,再说她还是为他们赚满荷包的活财神爷,怎么说都不忍见她受这种烈火焚身的酷刑。
相较于三人,秦梵的反应是冷静的,不,应该说是警戒的。“如果你们不想无言真的死的话,就睁大眼睛好好给我看清楚,只要在火烧到她之前将那个男人找出来,无言就可以不用死了。”
即便是会被无言恨一辈子,他还是要救她,他要她好好的在人间活着。
就算那会违背大哥的命令,他也要保护她。
三人恍然大悟。
原来三爷的计画还是有转圜余地,但是……“如果那个人一直不出现呢?”那是不是就要遵照大爷的命令,活活烧死柳无言呢?
苏星所言也是他所担心的,若是火烧到无言时那个人还不出现,那该怎么办?
一甩首,秦梵咬着牙道:“不,不会的,他不会是无情之人。”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个人会出现了。
“时刻已到,请三爷下令点火。”刑台下的士兵快速的跑过来跪下。
“三爷,若不照时辰点火,恐生疑虑。”萧竹冷静的提醒。
是呀,不能再犹豫了,不然就会全功尽弃。
深邃的眼瞳凝向刑台上的柳无言,她虽然一身纯白成十字型的被缚在那里,但脸上的神情是安详、毫无恐惧的,因为她相信他,相信他会共赴黄泉的承诺。
灿烂微笑,耀眼而迷人,像是在向他告别,也像是在说:梵,我先走一步,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了。
不忍迎视她的笑,秦梵一转首丢下手上的令牌。“点火。”
对不起了,无言,我无法遵循承诺,因为我后悔了,打算不计一切的救你。
火在柳无言的脚下迅速被点燃,熊熊火焰像迫不及待要将她吞噬般,快速的住上窜烧,浓厚的黑烟几乎遮掩住她的视线,夺去她生命的空气。
就在她被烟刺激得几乎闭上眼睛的刹那,她瞧见冷衍了,他戴着斗笠抬眸看她,那眼神充满了关心和惊怒,冲动像是要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救她。
不,不要!她奔命的摇头暗示他,希望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可是冷衍仿彿没有看到似的,还是摘下斗笠冲了上来。
“抓人!”秦梵快速的下达命令,并且亲自跃上高台灭火。
“你骗我!”柳无言生气的指控,望着刑场上与苏星、萧竹、冷风拼斗的冷衍,一股愤恨的怒气冲向秦梵。“如果你杀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她出奇不意的挣脱绳索,立即击出一掌震退他,然后奔向战场去帮冷衍。
“住手,无言!”秦梵大叫,为她不爱惜生命而盛怒。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重伤未愈,妄动真气会丧命吗?她就这么为了救人而不顾一切?
柳无言当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帮不了冷衍任何忙,相反的还可能成为负担,但至少有她在一起,秦梵和苏星等人多少会顾忌她一点,不致狠下杀手伤他性命。
“走吧,快带我离开。”她虚弱的在冷衍耳边说道。
冷衍横劈一剑,退开敌人,同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对你做了什么?”
“别问那么多,快带我走。”她摇头没多回答,只是一味的催促。
明白时机紧迫,冷衍抑下满腔的不解和疑问,搂着柳无言贯足真力一纵,施展轻功掠过刑场看戏的民众,快速的往另一边逃窜而去。
“快追!马上带人把他捉回来!”秦梵一边大声下令,一边招来战骑快速的追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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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你还好吧?”两人逃离刑场后,立即在附近客栈偷了一匹快马,马不停蹄的出城往南方逃去。
炽热的酷阳照射在两人身上,汗流浃背,尤其是柳无言,赢弱的身体妤像有随时倒下的危险,让冷衍十分担心。
“还是先找位大夫看看。”
“不……不用了。”一身淡雅白袍的柳无言无力的靠在冷衍的胸上,娇弱无力的喘息着。“还是快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如果不是有他的背支撑着,她怕已经坐不住的倒下去了。
冷衍感觉得到她不只伤得极重,连心都是沉重的,因为这毫无预警的突然变化是如此之大,让他们两人顿然有种失绪的无措感。
“也许你早该听我的话一起走,就不会陷自己于这个地步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淡淡的晕开一抹苦笑。“现在我跟你走了,他一定更不会放过追捕,也许马上就会追上来。”
秦梵看来虽然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但那是因为没有什么事值得他提起劲来,一旦他发起狂劲,恐怕就不是任何人轻易摆脱得了,所以她不能休息,为了冷衍她必须尽快跑远一点才行。
冷衍闻言更加快马速,可是这一加快颠簸也就越严重,一个不察竟然就让柳无言硬生生的跌了下去。
“啊!”
“无言……”他飞快的跳下去救她,将她从沙地里扶起来。“你怎么样?伤到哪了?要不要紧?”他惊慌的问。
忍着剧烈的疼痛,柳无言体贴的摇头。“我没事,只是……让马儿跑了。”刚刚为了救她,冷衍竟然忘了先停住马,以致让那牲畜就这样逃走了。
“这下看来我们只得靠自己用走的了。”他扶她站起来,勉力的朝前行去,突然他一声高喊:“无言,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滚滚黄沙中横出一队骑兵,剽悍黝黑的战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为首的男人以一种雷霆万钧的气势逼向他们,骑在上面的男人宛如天神一般,慑住了两人的目光。
“是秦梵!”
他终究还是来了,不只带来了苏星、萧竹和冷风三名大将,府里的士兵、弓箭手尽出,看来是有一举擒下他们的决心。
沙雾中的他看来好可怕,威风凛凛的发出噬人的锋芒,骇得人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
柳无言不愿逃,也无力逃,她静静的望着他在离自己十尺不到的地方停下来,然后踱马而近,绕着她瞅问。
“你要走了吗?连声招呼也不打?”一双冷戾的眼瞳直视着她阳光照拂下的惨白面容。
柳无言以清冷的眼神回视,轻缓的开了口:“情势所逼,我不得不走,如果你执意要杀害他,那我就只有拚死以对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也不可以拿全族的性命开玩笑--”
“我也告诉过你冷衍没有恶意,他不会伤害你们秦氏的任何人。”她提高音量打断他的话。
“我不能冒险。”这是他的责任。
“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她绝然以对。
“无言。”他沮丧的低唤一声:“你真的非得这么逼我吗?”
“是你在逼我才对。”
柳无言捋虎须的模样,看得苏星等人直为她担心,频频拭冷汗。因为他们看得出来,两个固执的人怒气正在上升中,随时有爆发的危险。
秦梵的视线从柳无言的身上移到冷衍的脸上,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前一阵子一路跟踪他们到南村之地的男人,只是当时他并无恶意,自己也不愿多事,所以就放任他跟着。但是今日再见到他,他却有股当初没将他杀掉的遗憾。
如果当时杀了他,今天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了。
手势一挥,苏星和萧竹立刻左右包抄的围在冷衍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感觉到他的杀意,柳无言身子一挡,拦住了他瞅望冷衍时的肃杀眼神。
“情非得已,你原谅我吧!”秦梵腰间长剑倏地出鞘,直直的刺向冷衍。
“别这样。”柳无言出掌抵御,奈何体弱加上重伤末愈,根本不是秦梵的对手,只是平白被他缠住而已,出不了力。
而在另一端的苏星等三人,就不客气多了,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务必尽快绝了柳无言的牵挂。
数十招过后,冷衍的手臂、腰上、腿处都受了多道刀、剑伤,就连粗扩的脸上也挂了几道彩,眼见再打下去冷衍必死无疑,柳无言掌风一收,将自己的脖子朝剑上抹去。
“你干什么?”秦梵大惊,立刻收剑向后退开数步,柳无言趁此机会脱离他的纠缠,朝冷衍奔去。
“无言,危险!冷风!快住手!”秦梵大叫。
冷风想收手,奈何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剑刃在柳无言的背上划上长长的一道刀口子,骇得秦梵大叫:“无言!”
可是受伤的柳无言毫不停歇,仿彿没有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似的,拉着冷衍的手就快跑。
“无言!”秦梵等人只能心急如焚的在后面追着。
柳无言拉着冷衍毫无意识的奔跑着,她没有痛的知觉,只有感觉背部浓稠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流下来。
眼看前面就是断崖了,再不停下来恐怕两人都会跌入崖底。
秦梵当机立断猛然的叫道:“叫弓箭手放箭,将箭头瞄准那个男人,只要他一死,无言就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