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赶忙去帮我泡壶热茶。”
不敢多加耽搁,陈姿君连忙拿起茶壶离去。
她一身狼狈的走往厨房的路上,沿途吸引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也到厨房端点心的小绿,一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模样,更是骇得张大嘴巴,惊叫不已。
“天啊!姿君,你怎么了?”
“是不是老夫人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方法来整你?”冯嬷嬷也关心地问道,并要看傻的冯旗倒碗热汤给她。
陈姿君手捧着热汤,一面感激他们的热心,一面摇头道:“不是的,不关老夫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跌倒?怎么跌的会这么严重?”小绿一脸的不相信,想起老夫人今早显得十分不安,不断的瞧着门外,她就更加笃定的认为是老夫人在施诡计。“你别伯,我帮你去告诉少爷。”
陈姿君连忙拉住她,低声恳求道:“小绿,别这样,这真的跟老夫人没关系,是我自愿到榭水轩去伺候秦小姐的,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云哥哥。”
“什么?榭水轩!”小绿骇然的瞪着她。“你这个傻丫头,你不知道秦千香是个多么刁蛮又花痴的女人吗?她一定是知道你是少爷的意中人,才故意要找你麻烦,你还自己送上门去?”
天底下哪有这么蠢的人啊!
小绿翻着白眼,就连冯嬷嬷母子也为她的傻气摇头。
“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巡抚大人能放过天枫山庄,别再找云哥哥的麻烦,就够了。”陈姿君低着头说。
只要是为了云哥哥好,她都会忍耐。
她的话听得厨房里的三人不住的摇头,大大的叹了口气,一致的骂她傻。
不过这样的傻,也更让人不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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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还在生陈姿君的气,所以回到碧竹林后也没唤她去伺候,一直到用晚膳时,陈姿君才看到他。
刻意梳下的刘海遮住上了药的伤口,因为怕被凌云看见,引起不必要的争执,陈姿君甚至不敢用布包扎伤口,仅仅是抹了药而已。
“谁允许你到前厅来?”看着她端菜进来,凌云沉着脸问道。
他都已经把她调为他的专属婢女,是谁胆敢叫她做下人的事情?
他的质问声让陈姿君停下脚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凌老夫人赶紧解围的说:“云儿,别生气,是今天伺候用膳的丫鬟有一个请假,所以娘要冯嬷嬷让她过来帮忙。”
不过是叫她做个事而已,云儿就如此生气,要是让他知道逼陈姿君到榭水轩……凌老夫人忍不住打个冷颤,后果将不堪设想。
“算了,菜放下就出去吧。”
“是。”始终不敢抬起头的陈姿君,绕过他定到另一端,将手上的菜小心翼翼的放下。
“凌公子,你今天的样子多有威严。”搞不清状况的秦千香,以为凌云的怒气是因为不想看到陈姿君,开心的咧大笑容,心花怒放的靠入他的胸膛里。
花痴的行径,令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秦小姐饿了,请用膳吧。”凌云微微的栘开身子,将她隔开在一旁。
“不会……不会,有凌公子这么赏心悦目的美男子陪在一旁,千香看了就精神饱满,哪还会饿呢?”她自作多情的又贴近。
这一次凌云是真的失去耐心,刚想伸手用力将她推开,不经意瞥见陈姿君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一个恶意的念头倏地浮上心头。
“是这样吗?那真是我的荣幸。”刚毅的俊颜扬起一抹笑,他倒了一杯酒,送入秦千香的口中。
他也要让陈姿君尝尝,被嫉火焚心的痛苦滋味。
秦千香受宠若惊,眨巴着眼睛,迫不及待的将酒喝下去,就怕一个迟疑,酒杯会收回去,平白错失了这难得的机会。
“凌公子真是知情识趣的人啊!”她呵呵娇笑不已。
泪水熨烫了陈姿君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奴婢先告退了。”几乎是用逃的,她低首奔出门去。
一阵风吹起她额上的发丝,凌云眼尖的看见她额头上的伤。
“凌公子,饭还没吃完,你不陪千香,要到哪去呢?”看见他起身想追过去,秦千香立刻像八爪章鱼的紧紧缠住他。“千香来者是客,你没有陪我吃完饭,哪里都不能去。”
凌云果然还是迷恋那只狐狸精。
佳人都走了,凌云懒得同她演戏,用力抽回手,嫌恶道:“你吃你的饭,干本少爷什么事?”
纠缠的女人,最是让人讨厌。
他轻嗤一声,大踏步的离去。
空欢喜一场的秦千香又气又恼,再度把这笔帐记在无辜的陈姿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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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姿君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前天跌破了头,昨天扭伤了脚,今天又烫伤了手,让凌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一日早上,就在陈姿君以为他已经出门,走在榭水轩的路上时,他突然出现在树旁。
“我白天出门后,你都在做些什么?”
没想到他会出现,陈姿君心慌的藏起昨天才被秦千香以不小心为由,故意烫伤的手。
“你……不是出门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在关心她吗?
连续几日来的不闻不问,她以为他还在生气,不想见她了。
现在知道他还关心着自己,陈姿君的眼眶有些感动的泛红。
“不许哭。”他强悍道。
她怪异的举动有些不寻常。
“你藏了什么在身后?”
“没……没有啊!”他走近一步,她就退后一步。“我……我只是贪玩,弄湿了衣袖,不想让你看见而已。”她慌乱的編著谎言。
凌云怀疑的眼瞳微微眯起,“你越来越会说谎。”
面对他的指控,陈姿君只能强忍下内心的委屈,默默的低垂着头。
“你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我的眼睛,你额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别是瞒着我做什么傻事吧?”低暍的嗓音充满了不舍和责备,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怎么会呢?”她不安的动动身子,想伸手掩住额头的伤,但又怕他看见手上的伤,为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天的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我不过是到竹林里定走,或整理一下书房、逗逗廊下的鸟儿罢了。”
“逗逗鸟儿会弄伤自己?”他嗤哼一声,满脸的不相信。“我立刻叫人把所有的鸟都丢了。”
因为她爱鸟,所以他才命人四处去寻鸟回来,如今这些鸟让她伤成这样,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不,别这样。”陈姿君情急的拦住他,要求他收回成命。“不关鸟儿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整理书房时,把头碰伤了,请你别生气。”
“到现在你还要说谎?”
“真的是这样。”她忙不迭的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保证以为会小心点,云哥哥别再生气了,好吗?”
殊不知那灿烂的笑靥,看在疑心四起的凌云眼里,越显得刺目。
她一再的欺骗,为的是什么?
凌云心中的怒火更炽。“看来我的关心是多余的。”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陈姿君难过的想叫住他,但一看见伸出的手布满伤痕,张开的口就发不出一点声音。
云哥哥……她伤心的收回手,环抱着身子,缓缓的蹲了下来。
她很想叫住云哥哥,告诉他她身上的伤有多痛,可是她不能,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害了他。
现在他亟需要秦千香的帮助,绝对不能为了她这点小小的委屈,而破坏了跟秦府的一切,她一定要忍耐才行。
“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的手不是玩湿,而是受伤呢?”
一双白色的鞋子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陈姿君缓缓拾起头,望进南宫白布满疼惜的眼里。
她赶紧站起来,拭掉眼角的泪水,漾着笑问:“南宫大哥,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无声无息的站在这里,那表示刚刚的情形他全看见了?她不好意思的红了双颊。
“我陪千里来看他妹妹。”南宫白看向她又想藏在身后的小手,“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什……什么?”她还想装傻。
“为什么会受伤?”南宫白拉过她放在身后的手,看见上面布满水泡,惊愕的瞪大眼。“你怎么会把自己伤成这样,那个男人是如何照顾你的?”
他胸中浮现一股怒意,身上的寒气越发逼人。
刚刚站在暗处时,就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偏偏那个男人,只是一味的生气,而没有留心她身上的伤。
“我……我没做什么呀!”陈姿君心虚的低下头。
“南宫大哥怎么知道我受了伤?”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刚刚云哥哥都没有发觉。
“你忘了我寒谷医神的名号了吗?若是连你受了伤都看不出来,那我还称什么医神?”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树下坐着,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细心的为她抹上药。
“我当然没有忘记南宫大哥是医神,但我以为我掩饰得很成功。”陈姿君微微一笑,但接下来的剧痛让她立刻收回笑,重重的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