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跟皇太后,头点得更剧烈了,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那依爱卿的看法是……”
“公主也许去了别的地方,所以臣建议太上皇发出海捕文书,全力捉拿公主归案。”
“什么?!”太上皇跟皇太后忍不住跳了起来,就连跪在地上的秦千里都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
“你要我下令通缉公主?这怎么可以?”嬣儿可是他的心头肉,要他发动全国来抓金枝玉叶的公主,万万不行。
皇太后也是一脸的不赞同,“萧卿家,哀家知道你深受皇上重视,但你也不该这么放肆。嬣儿擅自出宫纵然不对,但她好歹也是皇室的公主,你要太上皇发出海捕文书捉人?这成何体统。”她可舍不得嬣儿受这等罪。
“是呀,定国侯,这太小题大作了些。”秦千里反对他的提议。
“太上皇跟皇太后可能误会微臣的意思了。”萧飒镇静的解释道:“正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身分尊贵,所以才要出此下策。太上皇不但要下令抓人,还要写明她是刺客要犯,寻获者一定要好好的缉拿归案,不可以伤了公主一毫一发,而且必须要押回京城御审,才可以得到重赏。这样一来,公主不但无所遁形,还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到两位身边。”
“此计甚妙!”秦千里一跃而起,咧嘴笑道:“萧兄说的极是,这样一来,为争重赏,一定会有人把公主双手奉上来。”此时,秦千里对萧飒的佩眼真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世上没有人是不爱钱的,为了钱都可以把老婆、女儿卖了,更何况是毫无关系的人,公主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回来的。
萧飒不愧是安邦定国的大将,提出的建议又好又有行动力,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千里在心里决定,萧飒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他心里这里想,手也跟着搭上新朋友的肩膀。
无奈热屁股贴到冷板凳,萧飒身子一晃就退开了,空留他一条手臂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好,就依萧卿家所言去做吧。”太上皇下令道。
“是,臣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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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外面世界正在天翻地覆找她的赵嬣,渐渐适应了寒谷的生活,每天一早,她会到寒潭边取寒潭的水,为金昙花浇水,再为它除去杂草,覆以新鲜的营养土。日复一日的努力下,原本快要枯萎的金昙花,终于转为青绿,重新燃起生机。
看着它生意盎然的模样,赵嬣的脸上漾出甜美的笑容,辛勤的努力终于有了代价。
也许冰奴说得对,只要她乖顺一点,不要激怒南宫白,日子其实不会太难过。虽然他有时候会莫测高深的看着她,仿佛从她的身上在看着某人的影子,但大致说来,他并不难相处,甚至有时候会显露体贴的一面。
每天午后,他都会到寒潭边观看金昙花复原的情形,英气的剑眉由原先的紧蹙,慢慢舒展开来,似乎颇满意她的努力。
“只要再过几个月,它就可以完好如初了。”南宫自修长的指尖,轻柔的抚着叶脉,又汲来一勺潭水,为它浇灌。
金昙花何其荣幸,能得到他这般柔情的对待。
赵嬣又羡慕,又嫉妒的站在一旁,忍不住轻叹出声。
微微的叹息声传入南宫白的耳朵里,她抬起儒雅的俊颜问:“你在叹什么气?”
除了照顾金昙花外,她无事可做,整日徘徊在寒潭边。
“这里的生活太沉闷了。”她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想念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在这里平心静气的生活?这里一点乐趣都没有,难怪你们三个都清心寡欲的近乎冷漠。”
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冷得像冰。
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大半,重重叹了一声,坐在一旁石头上。
“这不是人人向往的生活吗?”一出生就在寒谷,对于静寂的一切,他早视为理所当然,也习以为常,反倒是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最叫他厌恶。
赵嬣双手托腮支在膝上,怪异的瞟他一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将这种日子视为世人都向往的生活。
“喂,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吗?你不会是没到过外面的世界吧?你游遍天下的名山古刹没有?瞧过长江、黄河波澜壮阔的景象没有?吃遍天下的名菜佳肴了吗?就这样孤陋寡闻的老死在这里,你会甘心吗?”赵嬣越说越激动,忍不住跑到他面前,仰着头瞧着他。
南宫白一脸平静的俯看着她仰高的小脸,淡声道:“有何好不甘心的?名山古刹不过是虚名而已,哪及得上寒谷仙境。长江、黄河的波澜壮阔远远不及天山的雪崩壮丽,名菜佳肴还不及冰奴的清淡小菜呢。”
天下间所谓的名山胜景,在他的眼里不过尔尔,激不起他的一丝兴趣。
“才不呢!”赵嬣噘高嘴,跺着脚与他争辩。“别的不比,就提江南的如春景色好了,那可是每本书上都会提到的名景。”
她老早就打算到江南游玩,若不是遇到那三个恶徒,又被南宫白无端囚禁的话,此刻她早就在画舫里喝茶赏美景了。
“你觉得江南好玩?”南宫白微笑的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
“难道不是吗?”她不服气的反问。
“当然不是。”他朗笑的举步往前走。“江南是不错,但有那个人在,再好的美景也会失色。”
“那个人?谁呀?”赵嬣好奇的跟在他身后追问道。
“秦千里,一个性好女色的贪官,最爱坐拥美人,饮酒作乐。”
想起这位唯一的知交好友,算算时日,他们大约有一年没见了。
上次见到他时是在天枫山庄,在姿君的……南宫白深邃的眸瞳一沉,瞬间转为暗黑。
“江南有贪官?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快告诉我。”跟在他后面小跑步的赵嬣,没有瞧见他遽变的神情,一迳的追着他问,好奇的想知道,在她父皇的治理下,竟还有人敢当贪官,她这个公主有义务把他揪出来,重罚惩治,以安民心。
就在她亟欲知道答案时,南宫白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僵挺着背脊,站立不动。
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害她来不及反应的一头撞上,重重撞上他背的俏鼻立刻红肿,痛得她差点泛出泪水。
“你干什么停下来?”她埋怨的想踢他一脚,却被他冷冰冰的声音顿住动作——
“以后再也不许提起这个人。”
“啥?!”面对南宫白遽然的转变,赵嬣一时间意会不过来,怔愣的看着他。
“没事了,回去顾好你的花吧。”说完,南宫白便转身离去。
“喂!”赵嬣眨眨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离去,他快速消失的身影,犹如箭矢一样,她想追都追不上。
一阵冷飕飕的寒风吹过来,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追着他,不知何时来到一处山坡地,空旷的草地上没有半条人影,只有一只从石头后探出头的白兔,蹦的一声跃过她面前,然后跟南宫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怎么会这样……我到底要怎么回去啊?”呜……她来时没有认路哩!
第五章
哼!怪怪的南宫白,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一下子斯文尔雅的像翩翩君子,一下子又冷酷漠然的像冰块。
时冷时热的态度,叫赵嬣捉摸不定。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好不容易才找着回来的路,肚子快饿扁的走人寒谷的主屋——寒馆。
“冰奴姊,我饿死了,给我一点吃的。”她推开厨房的门,摇晃无力的“飘”了进去,差点撞到正要端茶出来的冰奴。
“哎呀!小心点。”冰奴身子一转,脚下俐落的一踢,就将被她撞落的茶壶跟杯子,稳当的放回托盘内。
“咦,有客人啊?”托盘里有三只杯子,寒谷里只有三个人,寒奴出谷办事,她也才刚回来,第三个杯子铁定不是为她预备的。
赵嬣直觉的判断,寒谷有客人来了。
被囚在寒谷数个月,这是头一遭碰到有访客,好奇心重的她,精神为之一振,双瞳闪烁着晶亮的神采。
“冰奴姊,你快告诉我,是谁来了?”赵嬣扯着冰奴的袖子问道,差点又把她手上的托盘摇落。
冰奴连忙阻止她,“别摇、别摇,我告诉你就是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在高兴什么?“是‘北方龙主’,他新婚的妻子病了,想求谷主为她医治。”
“北方龙主?那是什么人?”听都没听过,八成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赵嬣暗忖。
“你竟然连‘北方龙主’莫无恨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冰奴取笑的说。“他可说是北方的霸主,拥有的牧场、酒楼、绣庄、木材行,遍及全天下,北方的三岁孩童都叫得出他的名字,连皇上都封赏过他,你竟然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她一向只管在后宫玩乐,哪有闲工夫去理会天下人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