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儿跟柏安真好,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对。」他走到她的身边。
「是吗?」雪湖抬眼凝望着他,「你认为他们配吗?」
「为什么不配?」他反问。
雪湖哼笑一声,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诗集翻看着。
「如果你以为我像珞儿一样好骗那就错了。我看得出来韩柏安并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江湖味,我希望你能同我说实话,不要害了珞儿。」
「柏安对珞儿是真心的,他不会害她。」他对朋友有信心。
「那就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做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过一阵子妳们自然就会知道了。」这阵子朝廷对踞虎寨很感冒,韩柏安也了解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正准备解散山寨。在这个紧要时刻,他不能冒险泄漏他的身分,以免招来危险,另生枝节。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他真的不是好人?」雪湖霍然站起身。她本来还只是猜想而已,没想到韩柏安真的不是一般平民。
「雪湖,妳太多心了。」她的冰雪聪明真是超出他的想象,看来要瞒她是件不容易的事。「妳不应该将心思放在柏安跟珞儿的身上。」
「那应该要放在谁的身上呢?」
「我跟妳的身上。」他技巧的引开话题,将她拉近,「妳不觉得要多用点心在我身上吗?」
他浓稠的低语、深情的凝视,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我们这样不好吗?」她含羞带怯的反问。
「不好。」他浅浅的笑着,大手摩掌着她的粉顿。「我瞧妳最近瘦了许多,为什么?是不是我那天说了重话,妳还在生气?」
「没有。」那天从茶楼回来以后,他就不时的关心、探望她,让她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悸动。「你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我能怪你什么?要怪也只能怪爹不懂得变巧。」她声音中有着幽怨的叹息。
他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雪湖,一切都过去了,拋下恩怨别再想了好吗?」
「可以吗?」雪湖眉梢间那缕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始终不曾散过。「恐怕都太迟了。」
若是以前还好,但现在她成了状元郎,已经骑虎难下了,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只要妳愿意,没有迟不迟的道理。」他鼓励的说,眼神有着坚定的柔情。
他还是如此的霸气、如此的自倍。雪湖轻轻一笑,「好吧!」她不就是因此而爱上他的吗?
「不许骗我,妳知道我最恨人家的欺骗。」他爱她,希望带她走出仇恨的阴影,可是她也要诚实才行,他忍受不了任何的愚弄。「妳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但不代表我就愿意再被骗第二次。」
不许骗?难道还能说实话吗?「我保证。」就这一次吧!就容许她再骗他一次吧!
等打垮了桑夫后,她保证不再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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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安最近为了解散踞虎寨的事,常常忙得齐庄、踞虎寨两头跑。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回齐庄一趟,却见不到珞儿的人影,因此焦急的找到布庄来。
「齐兄,有没有看见珞儿?」他急匆匆的走入布店,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店内的客人都纷纷走边。
「怎么,不在书斋里吗?」齐秉禹倒是挺悠哉的,一点也没有其它人的惊惶之色。
「若在,我还需要找到这里来吗?」韩柏安气急败坏的在椅上坐下。「她到底跑哪去了?京城这么大,若是遇到坏人还得了?」
听他这么说,齐秉禹渐渐觉得事情不对劲。「也没看到雪湖吗?」他最近忙着布庄的事,都是晌午过后才回去,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她们上午的行踪。
「没有,两个人就像突然消失般,找都找不着。」
「你没问庄里的管家,她们上哪去了吗?」
韩柏安摇头,「问过了,连守门的都说没看见。」
这就真的奇怪了。雪湖不是说上午都跟珞儿待在书斋里,不许任何人打扰,怎么这会儿会不见了?
「我同你回去瞧瞧。」
走出店门,齐秉禹和韩柏安跨上马,直奔齐庄。
齐秉禹的突然回庄,让所有人都吓了一下,尤其是梁焕欢,更是小心谨慎的随恃在旁。
「庄主,这么突然地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齐秉禹和韩柏安两人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书斋的大门,空荡荡的书斋没有半个人影,就连柜上的书都整整齐齐的放置在原处。
齐秉禹蹙紧眉,缓缓来到书桌前。他以手轻拂着桌西,和干净得没有一点墨债的毛笔,这都在在显示着今天没有人用过。
他瞇起眼。雪湖在骗他!她们根本未曾使用过书斋,一切都只是作戏给他看。
韩柏安忧心的凝向他,「不在这里,她们到底在哪呢?」
齐秉禹冷冷的哼了一声,「放心吧!她们没有事。只是……既然她们要玩游戏,咱们就陪她们玩个够。」他口气一转,大声喝道:「传话下去,叫庄里的奴丁、丫环全到大厅集合。」
「是。」书斋外的仆人吓得破了胆,传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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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徐步走出大殿。
每日早朝之后,她总是等文武百官都走光了才最后一个出来。因为她不喜欢与人说话,所以干脆避着点,落在最后,这样就可以少与人寒暄扯蛋。
「哎哟,好痛,叫妳们别推嘛!」长廊的转角处传来一阵嘈杂的推挤声。
雪湖抿唇浅笑,那是每天早朝后必定上演的戏码。
自从传出皇上有意将未婚的格格指婚给她后,就不时有人躲在一旁偷窥。或许是那些格格们想看看她有没有成为额驸的资格。
「哪是我推的啊?!是十七皇妹推的。」
傅君瑞的俊、傅君瑞的酷,深深令这些未婚的格格着迷,她们无不幻想着自己成为新娘时的模样。
「不是我,不是我,是十六格格推的。」年纪最轻的十七格格赶紧举手撇清嫌疑。
「该死的小丫头,妳胡说什么?」蛮横的十六格格湘荷,闻言生气的挺起胸、扠着腰,恶狠狠的警告:「本格格什么时候推妳了?再乱说小心我打烂妳的嘴。」
「真的是妳推的嘛!」怯弱的十七格格容平红着眼,好生无辜的说着。
「妳还说,是不是想讨打啊?」说着湘荷就扬起手来要打她,吓得容平逃命似的跑出转角处,没命的朝前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野蛮格格要杀人了。哎哟!」她沿路叫喊着,一不小心就跌入雪湖的怀里。
雪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扶她,「格格,妳要不要紧?」
格格们一见容平躺在她们偶像的怀里,当下又急又气的叫嚷起来。
尤其是湘荷,她认为容平根本就是故意的,想籍机破坏她的形象,并且引起年轻有为的傅大人注意。
原先她也只是听说今科的状元郎长得奇俊无比,这才禁不住好奇心跟着大家一起来看看,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真的如众人所说的帅到了极点,真是迷死她了,立刻就起了爱慕之心。
「傅大人。」她走上前,一反先前的蛮横,转而为娇滴滴的柔媚样。「真是对不住,伤了你没有?」
「不,没有……」她妖娆的眼神看得雪湖鸡皮疙瘩掉满地。「格格们如果没事,下官就告退了。」随即放开容平。
可是湘荷哪那么容易放过她。她挡在雪湖的面前,媚眼含情地柔声叫道:「傅大人,本官听皇兄说你文才超绝、英华外发。所以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不知傅大人可否有空到御花园一坐,为本官解开迷津呢?」
她那再明显不过的邀请令雪湖心惊胆战。
「不……不了,格格有事吩咐,下官在此恭听就是了。」她退了一步,拱手作揖。
「傅大人--」她不依的娇瞋,想再说些什么时,一句清朗的叫唤打断了她。
「格格。」奕麒微笑着走来,介人雪湖与湘荷之间。「博大人与臣有事相约,就请格格放过她这次,改天巨再陪她到格格面前请罪。」说着,他头也不回的拉着雪湖走了。
「奕麒!」湘荷气得直跺脚,「什么意思嘛!自已就要成亲了,还来破坏人家的好事。」
奕麒拉着雪湖走出宫外,「现在妳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妳去苗疆了吧!」
雪湖好泄气的道:「我现在知道了。」原来皇上是想留她在京里,跟格格指婚成亲。「那我现在怎么办?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根本不可能娶任何一位格格的。」
「那是当然,除非有哪位格格愿意嫁给一个女状元为妻。」奕麒噙着笑,幸灾乐祸的说。
雪湖撇了撇嘴,终于知道齐秉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了。「依你看,有没有办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让格格们死了这条心呢?」
「当然有。」他的笑更大了,「除非妳能带个娘子出现在春茶的花宴上。那一天皇上会在东门郊外设宴赏花,美其名虽是赏花,事实上是借机了解各个文武百官家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