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上签名的笔迹是你的,没错吧?”黑肱昭翻了翻手上的文件。
“是没错,可是——”
“我只认合约。”黑肱昭淡淡地下了结论。
“我不会嫁的!”潘瑾纯又气又急地朝他们吼,眼泪又一次凝聚在眼眶里,但她不能哭,一哭她就真的输了。
“那我们只好法院上见了。”
这下她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 ※ ※
“二嫂……”
“我不是你二嫂!”潘瑾纯凶恶地纠正黑肱昕的称谓。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说好死都不嫁的,但现在呢?她不但顶着大太阳猛逛街,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全是婚嫁要用的东西,她气自己没用,当不了现代陶渊明,偏偏为了三千万而折腰!
那天虽然死撑着,但罪证确凿想赖也赖不掉,而且以她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就算做一辈子也还不了三千万,在种种现实的威逼之下她能不嫁吗?
不过,她绝绝对对不会对那个姓黑肱的白面沙猪动情,就算是她对定南的“精神守贞”吧,但愿定南不要恨她,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好吧,称谓只是一个形式,不重要的,我看我还是叫你纯子好了。”黑肱昕无所谓地笑笑。“其实嫁给小哥没什么不好的呀,他不但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成为世界顶级的钻石切割师,而且还很疼女人,你嫁给小哥一定会很幸福的,很多女人求都求不到呢!”
“谁要嫁就去嫁,管他是什么切石头的工人,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二嫂竟然将“钻石切割师”如此闪亮高贵的头衔,说成是“切石头的工人”,这话要是让黑肱旭听了,不气炸才怪!
“那只白面猪看了就讨厌,最好滚远点!最好全世界的女人都来缠住他,让他整天不见人影,省得我见了心烦。”
虽然潘瑾纯心底真是这么认为,但这话听在黑肱昕耳里,反倒像是情人间呕气所说的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今天要是能角色互换,我一定要把他塞到阴暗的臭水沟里,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他。”
“你们两个真像是欢喜冤家。”黑肱昕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嚷着。
太好了!今后就算她从此收山不搞恶作剧,有他们在,这个冷冷清清的黑肱家肯定会变得热闹非凡。
“等等,别把这个浪漫的形容词用在我和他身上,那只会污辱了这四个字。”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小哥啊?”这点她就真的不明白了。女人对小哥这种年轻帅气、温柔又多金的男人,不都是趋之若骛的吗?怎么这个二嫂却巴不得把他一脚踢开?
“我讨厌他就好像有些人讨厌臭虫和蟑螂一样,完全是直觉反应,没有原因。”她皱着鼻头,表情是十足的厌恶。
“但有些女人却不管他是不是只臭虫,死也要黏着他。”一想到那群老是黏着二哥的庸脂俗粉,她就觉得反胃。
“那是她们目光短浅,只看得见他光鲜的一面,其实他根本就是金玉其外。”她保留下一句没说出口,因为她从小就是个有口德的女子。
“喔……原来你这么了解小哥呀!”黑肱昕忍住笑,话里有几分的揶揄。她只不过才和小哥相处一天而已,就这么铁口直断的,若等她真正了解之后,不知还会有什么反应?
“他呀,只要一眼我就能瞧透。哼!不学无术的登徒子!不说了,我渴了,想买杯珍珠红茶,你要不要也喝些什么?”潘瑾纯垂着两只手臂,口干舌燥地问。
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多的路,又为了那个自大的人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嘴巴早已干得快裂了,再不补充水分,她的舌头肯定晒成干。
“还是我去买吧,瞧你提得大包小包的怎么买呀?”二嫂就是这点可爱,瞧她两手提得连擦汗的力气也没有,也不让她帮忙,还说什么这些事小孩子做不来的,有个这么疼自己的嫂子,她帮忙买杯饮料又算什么。
“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潘瑾纯放下手上的东西,有些虚脱地靠着公车站牌,现在要她多走上一步,她也没力气了。
可是当黑肱昕开开心心拿着两杯珍珠红茶回来的时候,却不见潘瑾纯的影子。
糟了!二嫂……她该不会乘机溜了吧?
第三章
“你说什么?那个丑八怪跑了?”黑肱旭气得眼珠子差点爆出来,这是他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屈辱,此事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让个丑女人抛弃了,以后他还要不要做人呀!
“我只是去买杯饮料,谁知才一会儿工夫她就不见了。”黑肱昕愧疚地低垂着头,不敢面对黑肱旭的怒气。
“不知好歹的丑女人!”
“小哥,你再派人找找好不好?说不定是她迷路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住台北,她会迷路?”什么烂理由!
“莫利,马上派人把她找回来,死活不论!今晚十二点以前,如果她不出现,就通知警方以强盗罪嫌通缉她。”她既然可以不顾他的面子,那就别想他能护着她的里子。
“小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呀!”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的?
“实话!她既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干嘛还管她死活。还有,别再跟我提未婚妻这三个字,我现在恨不得持掉她的脖子。”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潘瑾纯生吃活吞。
“二少爷,二少奶奶回来了。”
管家林伯适时的通报,着实让黑肱昕和莫利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却担心起潘瑾纯待会儿即将面临的灾厄,但愿她的命够硬,能受得了黑肱旭千年难得爆发一次的怒气。
“原来你还记得要回来啊?”潘瑾纯还没走进大厅,黑肱旭便冲过去劈头一阵咆哮。
潘瑾纯缩着颈肩,难受地捂住耳朵。
中午时,她为了帮一个走失的小男孩找妈妈而走开了一会儿;之后,小男孩的妈妈是找到了,可是她自己却迷了路,忘了那家泡沫红茶店是什么名字、在哪个方向,于是她就这样和黑肱昕走散了,惨的是她又不记得黑肱居的住址,所以只能搭计程车,凭依稀的印象胡乱地找。
她紧闭着双眼,用力地按揉着太阳穴。找了大半天的路,她的头像有千斤重似的又昏又胀,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她的头简直就快炸了。
“回答我!”她漠视的态度,让黑肱旭气急败坏地拎起她的衣襟,声音足足提高几千分贝。
终于!潘瑾纯再也受不了那脑中似有万虫钻洞的痛楚,而软下了身于,昏厥过去。
黑肱旭愣了一下下,但马上认为这只是女人耍赖的招术之一,在她还未倒地之前,他用一只手粗鲁、用力地抓起她的手臂。“别装死!起来!”
“彻这样,她好像是中暑了。”黑肱昕关切地拍着她惨白失温的小脸。
“中暑?”黑肱旭像鲠到鱼刺似的怪叫着,丑女人果然花招百出,为了脱罪什么戏码都搬出来了。“去拿一盆冷水来。”
很快的,冷水已经递来了,黑肱旭一接手便狠狠地往潘瑾纯头上一浇。
“小哥!”黑肱昕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潘瑾纯成了一只落汤鸡。
但潘瑾纯似乎没有醒转的迹象,反而开始梦呓起来。“定南……原谅我……原谅我……定南……”
又是何定南!黑肱旭气得青筋暴突。
他今天刚收到这个臭小子的调查报告,好好先生一个,忠厚老实又吃苦耐劳,吃、喝、嫖、赌一样也没沾染,这种男人早该列入国宝收进故宫当骨董了,他想不透潘瑾纯为何会死缠着他六年!想回去何定南身边?门儿都没有!
“不醒是吗?再给我拿冰水来,我就不信她不醒。”他真的气红了眼!
“小哥!”小哥是怎么了,怎么一碰上潘瑾纯就理智全失了呢?
“去!”他拉开黑肱昕,死瞪着眼下这个一动也不动的女人。
莫可奈何地,林伯只好再替他拿来冰水。
黑肱旭接过手又是毫不留情的一盆浇淋下去,这下子潘瑾纯不但醒了,还跳了起来。
“啊!好冷!哪个缺德鬼?!”潘瑾纯头昏脑胀、全身冰冷、四肢无力地瞪着眼前这些人。
“你终于肯醒了。”他拭拭手和拂掉沾在西装上的水珠,讪讪地冷笑着。
“是你?”潘瑾纯愤恨地瞪着他,方才失去的气血这下子全沸腾了起来。
“是又怎样?”谅她也无可奈何。
“你——你——”她抖着身子,忿忿地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捉住她的食指。“这只是小小的惩戒。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上哪儿去了?”他可是推掉所有的约会,特地在家里陪着那套昂贵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足足等了一整个下午。
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竟为了等这个又丑又笨的女人,而放弃和名主持人乔怜共进下午茶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