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毒!”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转着,潘瑾纯委屈难过极了。她是长得平凡,但也没离谱到很“很爱国”、很“守交通规矩”的呀,为什么黑肱旭总是要用那么恶毒的话来打击她?
要是小昕在就好了,偏偏这个时候她去绿岛毕业旅行,要到后天才回来。
“如果你觉得这些形容贴切的话不好听,我也没办法。”他撇开脸,故意不去看她眼底那令他有些内疚的闪闪泪光。
更毒!
潘瑾纯气得风头离开,若再继续待下去,她铁定会脑溢血而死。
“旭,你这么说她好吗?女孩子的面皮总是很薄的。”
“别担心,她是打不死的无敌女金刚,一下子就没事了。”嘴上是这么说,但眼神却不自主地跟着潘瑾纯的背影瞟去。
乔怜看着他绷紧着俊逸斯文的脸,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忽然觉得好舍不得,这么好的男人她应该要争取而不是放弃,总有一天她要让他的心里只有她!
※ ※ ※
黑肱昕甫回到家就看见潘瑾纯穿着佣人的制服,用力地刷着地板,好似那地板和她有仇。
黑肱昕闪过突然朝她袭来的刷子,整个人跌进沙发椅内,惊魂未定地哀叫着。“二嫂,是我呀!”
潘瑾纯弯着身子停了几秒,突然!她丢开手中的刷子,紧紧地抱住黑肱昕。
“二嫂,你干嘛呀?”
潘瑾纯紧紧地抱着她,仍是一声不吭地。
“你别只是抱住我,说句话呀!”
“你让我抱一下就好。”这些日子积压的难过与委屈苦在心里,再不发泄她就快崩溃了。
自从那天在花园和黑肱旭发生的那一段不愉快,她已经整整三天没看到他的人,听林伯说,以前黑肱旭只要回台湾从不在外过夜,可是这次竟然无由地消失了三天三夜,难道真是因为她长得“不堪人目”,所以他宁愿窝在乔怜那里也不愿意回家?这太伤她的自尊了!
她好想回家,可是没钱出不了门,她也想打电话向远在日本的何定南诉苦,但这一切荒诞得连她都还搞不清是真是幻,又教她该如何开口呀?
满腹苦楚无处发泄,直在她心里发酵着,她从不知苦溢上了喉头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涩。
“怎么了嘛?”肩上一滴一滴温湿的感觉,难不成是二嫂哭了?
黑肱昕拉开她,才发现她的一双眼睛肿得跟颗核桃似的。“是小哥欺侮你了?”
潘瑾纯老实地点头。“他说我是连麻雀都不如的乌鸦。”
“是他没修养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碰到这种情形,向来鬼灵精的黑肱昕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黑肱旭从来不会这么伤人的,所以她根本没机会去安慰被他伤了心的女人。
“可是他竟然为了避开我,连家都不回了。”
“你误会了,他是在忙珠宝展的事。”她人一回台北,马上被叫去公司做免费的童工,跟着他在会议室里足足开了九个小时的会,不过最后还是因为黑肱旭对模特儿太挑剔,所以这场马拉松似的会议,仍没开出个什么结果来。
“你别安慰我了。”他根本就是假借参与之名,光明正大地陪在乔怜身边,想起他们两个老是简偎在一起的样子,她就一肚子火。
“是真的,我刚从他那边过来,看他疲惫的样子好像已经好多天没睡了。”黑肱昕皱着鼻头,咦?怎么她好像闻到一股酸味?
“累死他最好。”潘瑾纯抿着嘴嗔怨,可是心里却偷偷心疼起他颓废的样子。
黑肱昕定睛地瞧着潘瑾纯,然后忽然没头没脑的大叫:“呀!就是你了!”她把潘瑾纯转过来翻过去的仔细瞧了瞧。“小哥怎么会这么眼拙呢!上好的人选在这边,他却舍近求远,活该他失眠。”
“停!别转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好几天没睡好,白天又有做不完的苦力,被她这么一转,潘瑾纯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当他钻石系列的代言人呀!”黑肱昕像是发现金山银矿似的兴奋。
瞧她二嫂那微扬眼角隐藏着的媚态,和菱形绛唇不经意露出的性感,这些女人娇媚的本质她都有了,相信只要再加以训练改造,她必定能成为最佳代言人。
“我的长相如何,我有自知自明。”上次乔怜也是这么说,但却引来黑肱旭的强烈反弹,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自取其辱。
“你长得够平凡了,平凡到像一团陶土,但陶上经过工匠的巧手却也能朔造出经典极品,所以只要把你的特质突显,再训练一下你的肢体语言,我相信一定会让小哥自打嘴巴的。”一连串的训练计划已经在她脑中成形了。
“不行!”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秀,她一定会紧张到同手同脚,到时候洋相出尽,连她最后的一点点自尊也保不了。
“难道你不想证明自己也有那个能力?”
“还是不行。”俗语说得好,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变,她那天生的质就是变不了。
“难道你真愿意让小哥一辈子笑话你?”这句话结结实实地命中潘瑾纯的要害。
“当然不了!”潘瑾纯大声反驳。
“所以喽,为了你的自尊,你应该放手一搏。”
“我可以吗?”她是很想,但她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黑肱昕给了她一个“安啦”的笑容。
※ ※ ※
两个礼拜以来的魔鬼训练,令潘瑾纯着实吃不消,尤其是训练肢体语言这部分,那种“幺”白斩鸡的训练方式,几乎让她全身瘀青外加骨头全散。
“好了,休息一下吧,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教练许千羽动作极女性化,且温柔万分地替她拭去汗水。
“我自己来吧。”她有些不自在地接过毛巾。
虽然知道这温柔的举止只是他的习惯动作,但一个大男人的行为举止全像个女人,甚至更胜于女人,她实在无法适应。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明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让人送,但他还是体贴地每天重复问着。
“不用了。”
“那好吧,你自个小心点儿。”
潘瑾纯感激地向他点头致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如果黑肱旭能有他一半的体贴就好了。虽然她也见识过黑肱旭对女人的温柔和耐性,但他的这些表现是绝对不可能用在她身上,他对每一个人都好,唯独就和她针锋相对,她简直就像上辈子欠了他难以计数的债,所以这辈子他才会这么欺侮她。
她嘟着嘴,踱着重步不悦地想着,想起他自大的笑容和不留余地恶毒的话,她不由得一阵气闷。
忽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紧急煞车的声音,把潘瑾纯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姿势难看地瞪着慢慢摇下的车窗,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的“青仔丛”!可是待她看清了,她想拿毛巾遮住脸也来不及了。
怎么会是他?黑肱旭?!他不是消失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沙哑的嗓音里透露着讶异。
潘瑾纯坐在地上呆傻的盯着他看,一时之间脑袋瓜子根本转不出什么好借口。
“别告诉我你拿了毛巾,特地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出来吃早餐。”他看着她手上的毛巾冷冷地讽道。瞧她一身汗像是刚做完什么剧烈的运动,可是有哪个女人会这么白痴,在凌晨三点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做运动?
“对对对!是吃早餐。”也不看看这偏僻的地方哪来什么卖早餐的,潘瑾纯还真是有竿子就顺着上,完全没察觉他话里的讽刺意味。
“黑肱居就算一个佣人也没有,也还轮不到你亲自下山买早餐吧。”
“啊?”这下她总算听懂了,可是该怎么圆谎呢?魔鬼训练一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所有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说!”他下了车,用力地把车门“砰”的一声甩上,有寒着脸步步向她逼近。
“没什么好说的,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为了圆一个谎还得扯出更多的谎,累了一整天,她的脑袋早就不想转了。
“潘瑾纯!”他气急败坏地朝她耳边狂吼。
刚才他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相偕从屋里走出来,男人还温柔的替女人擦汗!
“别吼了,我又没聋!”她难受地拉拉嗡嗡作响的耳朵。
“这些天你趁我不在到底干了哪些好事?”他怒火攻心地扯住她手腕,用力之大就快将她捏碎了。“难道你急于还那三千万,连援助交际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枉费他在公司时,还“大发善心”地天天挂念着她,怕她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的事情,而累死在黑肱居的某一角,所以当钻石代言人选一决定后,他便飞也似的一路规车回家,可是,没想到竟让他在路上遇到最不堪的画面。
“你——”他怎么能说出这么龌龊的话!她气不过,干脆挑衅地扬起下巴。“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