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杰曾经打败过纪天律,纪天律又曾经打败过余乃文的保镳,他们两个联手,不用怕那些个逞凶斗狠的年轻人……
「喂,老师。」电话是余乃文打来的。
「乃文,怎么样了?」一抹失落轻揪着左少薇。
「情况好象更糟了。」余乃文的声音抖着。「我刚刚让人去打听,『龙门帮』的人为了对付天律,全都出动了,我爸没办法先阻止他们,只好亲自过去了。怎么办?老师,我好怕……」
听她这样说,左少薇的心底一直抽凉,但还是振作精神安抚她。「不会有事的,我也已经联络好纪天律的爸爸。他是警界高官,他要调动人手,要把事情压下来,都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纪天律的家庭背景,余乃文在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左少薇才听到余乃文哭了出来。「老师,我爱天律。」
左少薇一笑。在这时候,听到这样令人动容的告白,她竟然觉得安慰。
她温柔地说:「见了他,妳一定要跟他说,忘了你们曾经怎么讨厌对方,忘了你们之间背景差异有多大,要记得妳是怎么爱他,要让他清楚地知道。」
她在电话那头低低安抚着余乃文的情绪,挂了电话之后,泪水噙在眼眶中。
她也要告诉安立杰,她有多爱多爱他。
只要他平安无事,要她怎么做都好。她现在才知道,他在她生命中是这样重要,什么原则、什么不要委屈自己的屁话,她都不顾了。她要跟着他,是富也好,是贫也好,是美国也好,是台湾也好,只要平安在一起,哪里都好。
车子开出市区,司机飙起车速,天慢慢暗下。
她想,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的。他是为了她的学生,才跟那群小毛头干架的。他好可怜,如果他受伤了,晚上,她会温柔地抚过他每个伤口。
她买了领带,她要亲自为他系好。明天他要开始上班了,她要送他出门,对了,还要他吻过她后,她才肯放他出门……
好几台警车鸣着响笛,从她坐的出租车旁呼啸而过。她回神,脸上有了笑意。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该有这么多警车的,一定是纪方恩调派来的警车。
她第一次觉得警车上闪过的灯,是这么令人觉得安稳,照亮了夜。
「发生了什么事?」出租车司机喃喃地念。
「没事。」她一笑。「快到了对不对?」
「嗯。」司机点头。「不过刚刚的警车好象往那里堵了耶,不知道开不开得过去。奇怪,好象不只警车耶,这附近怎么突然来了好多车,怪了。」
「没事了。」左少薇心口笃定地稳下,真的笑了起来。
砰地一声,枪声遽响,她的笑容一僵,血液好象也在剎那冻结,她浑身冷到了底。
司机赶紧停了车。「哎呀!前面可能出事了,小姐,我不过去了,妳……」他一回头,才看到她的脸色唰地死白。
「对不起……」司机结结巴巴地说。
「我下车。」左少薇慌乱地从皮包里掏钱出来,看都没看,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司机,猛地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突然觉得路变得好漫长。
「呜呜呜!」警笛刺耳地响着,四周人声混乱。
「有人受伤了!请快派救护车来--」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无意识而疯狂地跑着。
「小姐。」有个警察把她拦了下来。「请不要过来,刚刚有帮派火并,现在我们正在清理现场,麻烦妳离开。」
「我男朋友在里面!」左少薇吼着。
警察被她的态度吓到,愣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们找到他会跟妳联络。」
「我要自己去找他。」她等不及了,她这一刻就要知道他是否安好。
她的态度激动,一个警察都快拦不住了,另外一个人只好帮忙拦她。
她不愿走,放声大喊:「安立杰!安立杰!我来找你了,你在哪?」
「老师!老师!」有人连着大叫了好几声,她才听到。
她一转头,是纪天律叫她。「老师。」浑身是伤的纪天律被余乃文搀着。「师丈替我挨了颗子弹,右肩中了一枪。」
左少薇浑身一震。「我要见他!」她奋力一推,竟然把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都推开了。
左少薇冲进仓库里,仓库的灯晃着晃着,安立杰肩头流了一大片的血。纪方恩亲自帮他做简单的紧急处理。
「立杰!」一看到他,左少薇的泪夺眶而出。
安立杰微弱地说着:「我刚刚就听到妳的声音了,妳这样吼叫,气质都被破坏了。」
她的泪水掉个不停,他真是讨厌,总要用他的温柔,害她惨惨地哭着。还好他没事了,要不然,以后她哭了,谁来哄她。
「我爱你。」她打起笑容,间他:「这样有比较温柔,比较有气质吗?」
他点头一笑,他也爱她。她是这样可爱呀!
这个个性超麻辣的小女人呀,是他最可爱的女朋友。
尾声
在纪方恩的处理下,事情并没有闹到不可收拾,而安立杰的运气也很好,顺利取出子弹之后,复原的状况良好。
病房内,左少薇将切好的苹果一块一块地喂入他的口中。
安立杰笑嘻嘻地,一直看着她,看得左少薇都觉得不自在了。
「你在看什么啦?」左少薇问他。
「妳变得好温柔,害我好不习惯。」安立杰一笑。
「是怎样?」左少薇斜睇了他一眼。「难道要我拿苹果当飞镖射你呀?」
安立杰笑了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认识妳,然后一路走到现在。」
「是呀,反正你是甩不掉我了。」她笑瞅着他。「我跟定你了,就是美国我也要跟你去。」
他愣了下,心跳冬冬冬地加快。
半晌后,他说:「我不能骗妳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说服妳跟我到美国去,如果是妳来美国,我就不用和我父母发生冲突,不用重新规划我的人生。但是如果妳真来的话,那我的挣扎痛苦就会转移到妳身上去了。」
他不是不苦,只是宁可他自己苦,而不是她受苦。
她轻轻地抵着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然后笑着说:「我的挣扎其实并没有你那么深,我从小既叛逆又独立,很早就住在外面了。我父母早就当我是丢掉的女儿,我搬到国外去的话,对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依我的外语能力、思想观念,生活在国外并没那么困难的。」
「可是妳的朋友、妳的学生、妳热爱的工作都在台湾。」他拉着她的手反复握着。
「我当然爱台湾了,但是你所爱的家人在美国,你爱了我所爱的,我却从来不曾爱过你所爱的。童彤说得对,我并不是不能在美国生活,我只是不想是为了爱情而去美国。但是,为什么不能为了爱情而去呢?」
如果不是他受伤的话,她会想要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心口,是她要的所在。
她吻着他的手。「我一直以为人应该开心的,不要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现在我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也下能说是谁委屈,爱是要经营、要灌溉、要付出的。能知道你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已经很感动了,这样的感动可以给我勇气相信爱情。我这样说吧,是你的付出,让我也敢付出,这对我而言,并不委屈,相反地,你给了我的是一双翅膀,让我敢飞。」
「还好我没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错过了这一刻的感动,那真的不如去死算了。」他带点玩笑意味地说。
她深深地笑了。她喜欢他的聪明和幽默,他总可以轻易地化解她的难过,或者是轻易地让情意更浓甜。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她衔起一片苹果,甜蜜地凑上他的唇。
「我知道。」他轻咬了口苹果,两个人越靠越近。
她粉嫩的唇舌,蓄着清香的果甜,爱情在齿间溢开,她的颊像苹果透红。
门外的纪天律撞见这一幕,轻轻地把门关上。
「不进去吗?」跟着他来的余乃文问道。
纪天律示意她小声,他手举起来,臂上都还包缠着纱布。他轻轻巧巧地把花放在安立杰的病房门口,微跛地走开。
余乃文瞅着他,蓦地对他怪异地一笑。
「笑什么?」他沉声,停下脚步。
「你的脸为什么红了?」她敏锐地察觉他的脸上掠过暗红。
她兴致盎然地追问:「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他走开,她还缠上。「快说,快说。」
他被她烦到不行,只好又停了下来。「妳真的要知道?」他很认真地看着她。
「当然。」她清湛的眼眸单纯地凝瞅着他。
「好吧。」他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慢慢地靠近她。
她呆站着,心跳因他的靠近而莫名地加快。她咽了口口水。「你……」
他攫了她的唇,甜甜地一吻。
她的脸倏地烧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