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她的视线,纪天律蓦然对她微微一笑。
左少薇的笑意加深,这小子要是大个几岁,说不定她还真会喜欢上。
「叩!叩!叩!」有人敲门。
「请进。」左少薇转过头。
一个女孩子开了门。「报告,我是余乃文。」她的声音清脆,说话笃定,长相……呃!她戴了一副大老土的塑料黑框眼镜。这种眼镜,可能得坐时光机回到十五年前的眼镜行才买得到。太强了,她不知道在哪里买到的。
发禁不知道解除有多少年了,她还留着耳下一公分的清汤挂面式发型,而且前额的刘海齐眉。
她身上的学校制服也很没创意,白衣黑裙,裙子更长过膝,极为呆板。
「哇靠!怎么是这种的?」看到她,有几个男生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在她后面,陆续进来了几个和她同校的男生。这些男生个个高头大马,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余乃文褂是淡淡的,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请问我坐哪里?」
左少薇忍着笑,眼睛直看着余乃文。「喜欢哪里,就坐哪里。」
她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装扮,余乃文实在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眉形漂亮,大眼睛清邃明亮,鼻子秀挺,菱角唇粉嫩小巧,白皙的皮肤洋溢着青春的光滑润泽。左少薇没有忽略,她裙子下那双腿是怎样的匀称好看。
余乃文是天生丽质,漂亮得让她眼睛一亮。左少薇看着她,笑意不断,这个余乃文真的很妙,很有趣。
余乃文虽然感觉到左少薇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寻看着哪里有空位。
看到纪天律,两个人的目光相触,不动声色,却是相互打量。
他们两个人看似大相径庭,本质上却有极为相同的地方--两个人都像是外星人伪装成地球人,在地球相遇,一眼识破对方的伪装。
自从纪天律一个人撂倒色鬼一票人之后,他的隔壁就没人敢坐了。余乃文径自走了过去,屁股一矮,大剌剌地坐在他隔壁。
等她坐定了,和她同学校的那些人才各自去找了位子坐下。他们看来和余乃文不熟,却又像是以她为首。
事情好象越来越有趣了……左少薇的笑意不断。
只见余乃文挂好书包,拿出纸笔和一本朗文出版的英文字典。
左少薇瞄了字典一眼,对她一笑。「乃文,怎么会想选我们补习班的?」
「听说这里的学生程度很差,我是来增加自信心的。」余乃文往四周淡淡地瞥着,嘴角噙着一抹笑。
「干!」她的话一出来,马上惹得旁边干声四起。
「干什么?」左少薇皱了眉。
色鬼接了句。「靠,看了她,什么也干不下去。」随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纪天律转对着余乃文,直视她黑框眼镜背后那一双明眸,勾了一抹笑。「妳找错地方了,我会彻底击溃妳的自信心的。」
此话一出,马上赢得热烈的掌声。「赞!」纪天律这句话就够了,从今以后,他们就把纪天律当老大了。
左少薇笑嘻嘻地说:「不错嘛!果然新同学来,班上就有了新气象。你们这么快就长出志气,摆脱以往比烂的习气了嘛!赞。」
呵呵呵,虽然班上杀气腾腾,她可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年轻人就该有战斗力、有活力的。
这一切真是太好玩了,她巴不得能快些和安立杰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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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薇回家之后,一直抱着话筒和安立杰讲话。
补习班老板闹自杀的事情之后,她就刻意不和他见面,只和他通电话。拉远距离,当然不是因为讨厌他,事实上,就是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几乎要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才这么做。
她在要心机,有这么一点点的若即若离,让他只能紧紧地牢抓她。
她和他聊天,把补习班发生的大小事都告诉他。她向他抱怨,说自己最近有多忙、有多累。
她真的累呀。放着轻柔的音乐,她抓着无线电话,瘫在床上,抱着一个最近刚买的抱枕,想象那是他厚实的胸膛。
她在电话这头,听着他朗朗的笑声,还有温柔疼惜的话语,假装他就在身旁。「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打电话给你。」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撒娇的味道。
「为什么?」他问。
最近她常常跑来跑去,他要找她都不容易。有时候找到她,她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掉,等到晚上,她会再打电话过来。电话的主控权在她,决定要讲多长的总是她。不管他多希望再和她聊下去,只要她说了晚安,电话就得挂上。
有时候,他会暗暗地想和她争夺,他并不想哀怨地处于被动的位子,像古代的深宫怨妇等着君王临幸。
他主动约她,她推说没空见面,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有多喜欢他?她是真的不行,还是推托?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有一串的问题,患得患失。
他猜测,她不是不喜欢他,但她是这样骄傲,一定要主控一切,才觉得安心。他的推测很合理,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在爱情面前,没有谁能成为王,除非获得爱人的加冕。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加冕,只好让自己沦落到任她宰控了,只好让自己不安又专注地聆听着她。
「我要下南部一趟。」她说。「我室友何玉暄跟她男朋友分手之后,要回南部相亲,我们一票人要杀到南部去阻止她,你不知道玉暄她……」
她开口闭口,说了许久,谈的都是她室友的事情。
他听了许久,默不作声,最后只说了一句:「当妳室友真好。」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听得出他的语气带着自怨自艾。「好啦,如果我要找同居人的话,第一个考虑你。」她半哄着他。
「什么第一个,我应该是唯一的一个吧。」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霸道。
她觉得好笑,也暗自开心。她知道他极在意她的,就如同她对他一样,所以他们才会一个变得霸道,一个突然多话。
她觑了眼闹钟,吓!都快一点了,他该睡觉了,明天他还要上班呢。「我才不与你杠这个呢。」她笑笑地说:「很晚了,晚安。」她打算挂上电话了。
「等等--」他急着叫住她。「有件事情我忘了和妳说。」
「明天说吧。」她又看了眼时钟。
他不让她挂电话,径自说了:「今天我要走的时候,置物柜里多了一个手工制的小点心。」
「喔。」她握好话筒,语调上扬。「那是有人特地做的,还是有人特地买的?」她的话里,隐蓄着敌意。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换他脸上有了笑容。
在爱情的竞逐里,他唯一能做的,是使点卑鄙又甜蜜的小伎俩,告诉她,谁谁要他送她回家,谁谁每天都来找他,谁谁甚至送给他小礼物。
「嗯哼。」她知道他是故意激她吃醋的,可她语气就是忍不住冒酸。「如果你是要问我,这些女生在想什么,那你问错人了,这些事情我没一样做过,你让我牺牲睡眠时间,听你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耶……」
她说话时,插拨的声音嘟嘟响起。这么晚了,她下意识地觉得是那些女人打来的,立刻悍然地说:「不准你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国外打来的,应该是他爸妈打来了。
「我明天不能打给你耶,你就先别接嘛!」见他没有马上响应,她竟然有些急了。
「妳不是要去睡了?」他暗笑。
「我不睡了。」她嘟嘴。
从她的语气中,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可爱的表情。「可是我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说耶。」他得寸进尺地用她的话堵她。
她一咬唇。这家伙!她转了一个笑。「那你唱歌给我听,我不喜欢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想听你唱歌。」
等等!他觉得不对劲,他不是才刚占了上风,怎么一转眼,主控权又回到她手上。
「你唱不唱啦?」她的语气半威胁半幽怨。
「我只会唱国歌。」他忍着笑。
「也可以。」她赶紧说。
他唱着国歌,歌声中,插播的嘟嘟声断了,她这才觉得踏实了。
他唱完之后,说道:「我刚没接那通插播,会被我妈念死。」
「啊?!」她一愣。「是你妈打来的?」
「是呀。」他故作无辜。
可恶,她暗暗咬牙。中计了!她的脸赧热了起来。唉,吃了一缸莫名其妙的醋,她猜,他可得意了。
她转了转眼眸,拿起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嘟嘟嘟,她的室内电话也有了一通插播。「哎呀,有插播耶。」她自导自演,演得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妳不可以接!」他的反应和她刚才一样。
她噙了抹窃笑。「好吧。」她把自己的手机按掉,结束插拨,她顺势说道:「这样算扯平了,我要去睡了,你赶快打电话给你妈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