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得到的答案是请她留下电话号码,再由他本人回电。
年冬蕾留了这支手机的电话号码,不存多大希望,自个儿坐着电车游街去了。
她停留在米拉贝尔宫--年轻男女最喜欢举行婚礼的地方,手机突然响起,把她从美轮美奂的建筑中猛地拉回现实。
她按下通话钮,倪震东的声音立刻响起。
"冬蕾,是我,你打电话来找我?"他微喘着气,显得很匆忙。
"是的,没什么,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见我?"倪震东显然松一口气,随即听明白了,倒抽了口气,"你是说你人在外面?"
"是呀,我趁保镖偷懒偷溜了出来,让她去穷紧张。"
"等等!不--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他那边出现一阵混乱。
"什么,你旁边还有人吗?"年冬蕾不解地问。
"冬蕾,你现在人在哪里?"他那边干扰的声音总算停止了。
"我在米拉贝尔宫。"
"留在那里等我。"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年冬蕾在一个半小时后见到了倪震东。
"你怎能这么快就到这里?"年冬蕾惊喜地抓住他的双臂。
"我为你破了例,坐飞机来的。"倪震东忍不住把脸贴近她。
她大受感动,跳着脚,紧搂他的脖子,久久不肯放开。
"他们排队在等什么?"他向一旁的队伍努努嘴。
"他们在排队登记结婚。"年冬蕾痴痴地看着一对对的佳偶。
"走,我们也去排队。"
"真的?!"年冬蕾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
倪震东用行动表示,将她抱起,前去排队。
他们是今天截止登记的倒数第三对,轮到他们时天色已暗,偌大的宫殿里包括他们只剩三对要结婚的男女。
他们站在神父面前接受证婚。
"我以天父之名,宣布你们成为夫妇,请交换戒指。"神父指示了最后一道程序。
两人顿时愣在当场,结婚当然得有戒指,但谁也没想到戒指这码事。
"出口摊贩有在卖戒指。"神父职业化的语气,想必这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样吧。"
倪震东从脖子上解下一样东西,连面有疲惫的神父都觉得新鲜。
他把东西戴上年冬蕾的脖子。
"这……"她认出这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银项链。
她垂首看着放在手心上、两个拇指宽的铁制厚片。
这是他给她的"戒指"?
"这是我带了十年的项链,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纪念价值很高,今天我把它当作我们定情的信物,它会比每个人都有的戒指更具有意义。"他略带感性的说。
"嗯!"年冬蕾听得心花怒放,心中也不执意非戒指不行。
她在身上发现了一样可以和他的银项链匹配的东西。"这是我十六岁时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它是个钥匙坠子,但整个是宝石做的,我很宝贝它,也是我的随身物品,今天我在神的面前交给你了。"
交换"戒指"程序至此终于完成。
最后在神父说了"阿门"之后,完成所有结婚的仪式。
走出米拉贝尔宫,两人雀跃的样子像是完成了一件恶作剧,蹦蹦跳跳的"逃"出现场,一会儿又像刚注册完的神仙美春,停在一个小天使雕像下,旁若无人的拥吻起来。
两人到一家餐馆大吃一顿,然后迫不及待的到一家旅馆度过新婚之夜。
第六章
倪震东一手拿着钥匙上手揽着年冬蕾,以大而快速的步伐走在旅馆走道上,寻找他们的房间号码。
这条走道对倪震东来说,仿佛有一公里那么长。他以充满欲望的眼神瞥向臂弯里的小女人,她似乎还沉醉在之前的结婚典礼中。
房间终于走到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把钥匙插进去,急得几乎要发脾气,一只柔软的手从他手中接过钥匙,一次就把钥匙插了进去。
她向倪震东笑了笑,"这不是开了吗?"
她柔媚的笑容更加刺激倪震东的怒火。
房门合上发出的声响之大把年冬蕾吓了一跳,狂跳的心还未平复过来,又因倪震东猛烈而粗鲁的拥抱跳得更厉害。
这是倪震东第一次这样对待她,像只饥渴的猛兽大啖被它踩在脚下的猎物。
"震东……"她试着推拒他。
"什么?"倪震东仍继续他的爱抚。
"等等……等等……"
他听到她的声音有异,不太情愿地从她身上抬起头来,看到她眼中藏着惧意。
"我的心脏……不太舒服。"
"药呢?"
"我……没带。"
一腔热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倪震东慢条斯理从她身上移开,看了她一会儿,淡淡丢了句"我去洗个澡。"就走入浴室。
年冬蕾爬到枕头边靠着,闭眼调息,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倪震东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她熟睡的脸庞。
他竟为了她,千里迢迢搭飞机赶来,只为了可以和她相聚几个小时!而她竟杀风景的在这个时候出状况,如果是别的女人,他老早就不客气地摇醒她。
他坐在床沿跷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抽着,一面就着台灯的亮度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睡相,一面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确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孩,现在仍是,只是没有当初感觉那么强烈了。
冷静想来,今天之所以会和她结婚,想必是坐飞机让他头晕了,才会说出没经过大脑的话,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事可笑。
"哈……"
够了,够了,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他差点把自己困住了,如果不是这段小插曲,及时让他冷却下来,空出这段时间使他冷静思考,他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段热恋清醒过来。
"你刚刚在笑吗?在高兴什么?"她被他的笑声吵醒,缓缓的转过身来。
"没什么,好些了没有?"他拈熄香烟。
她柔顺地点了点头。
"你的手指怎么会这样?"他握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指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根指头上不但有硬茧,还印上一条条红纹。
"今天练了一上午的琴留下来的。"
"以前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年冬蕾莞尔一笑,以前他只顾着追她,当然没有时间发现。
"这对练琴的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对了,七月我便毕业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要什么毕业礼物?"
她被倪震东抢了话,愣了下才笑说:"只要我说,你就肯买给我?"
"嗯,你说。"
年冬蕾心想她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开口要个礼物也不为过。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要他送她什么好,忽然灵机一动,想吓他一跳。
"我要一把名贵的古董小提琴。"
"好。"
"是十八世纪意大利的罗吉亚里制作的。"
"好。"
"可是那样的名琴很贵的!"
"没问题。"
年冬蕾心中偷笑,她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因为这种琴留存在世上的已经少之又少了,就算有钱也难买得到。
"晚了,你该回宿舍了。"
"你不等我……洗个澡吗?"年冬蕾起身靠近讶异的问。
倪震东嘴角扯出一个魅力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等你。"
年冬蕾有活力的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与刚才病美人的情况完全两样。
十分钟后,她系着浴巾出来。
缠绵中她的身体仍令他眷恋不已,毫无厌倦之意。
"冬蕾……我会想你的。"语中有道别之意。
"我也是。"她捧着他的脸,给他深情一吻。
???
随着毕业即将来临,年冬蕾也越加忙碌,这段期间倪震东似乎知道她的情况,几乎没有再打电话来。
一天,她忽然感到怀疑,翻开记事本,里面有她记载每个月生理期的日子。她沉吟许久后合上记事本,一股既兴奋又害怕的心情从心底升上来。她未及思索便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倪震东。
意外的这次不用留话,电话很快的转接给倪震东。
"喂,哪位?"没错,是她爱人的声音。
"震东,是我,冬蕾。"
倪震东听得出她兴奋的口气。"怎么了?想我了?"
年冬蕾娇羞的低声说:"是呀,最近学校的事情占了我大部分时间,我们变得不常联络,你的声音我都快忘了。"
突然一阵沉默,她的撒娇好像没有收到显著的效果。
他清了清喉咙才说:"冬蕾,我现在不适合说些私人话题,你打来除了找我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嗯,有,是私事……"
"嗯,是什么?"
"是我们两人的事。"年冬蕾仍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冬蕾,"倪震东显然在捺着性子。"如果很重要,那就说吧。"
"是很重要,不过我还没确定是不是……有……"
这回倪震东没有再吭声,电话那头的沉默更突显年冬蕾吞吞吐吐的窘况。
她自嘲地笑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毕业典礼举行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来,到时候就可以很确定的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