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只是赶过来看看你,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
“要不然呢?”她眨著眼睛看他。
“今晚我打算帮你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收拾妥当再回去。”
“阿杰!我很感激你在我最无助、最需要朋友的时刻赶来陪我安慰我,我怎能得寸进尺再让你赔上睡眠陪我收拾整理?”
“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阿杰……”她的心感动得坪跳。
“小鱼儿……”他再也捻不熄心中那簇活蹦乱跳的情火,情难禁地勾抬她的下巴凑上两片烫唇柔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爱情这东西,是一粒种子,播种在每个人的身体里,只要沾上一点点雨露,种子就会开始萌芽、成长,然後开花、结果。
此时此刻,何伟杰缝缝的吻就像一阵春风拂过她的心田,吹开了她心中那朵含苞待放的爱情花。
“欸!我们开工吧!再吻下去天都亮了。”懂得适可而止的他迳拿俊鼻宠溺地摩挲她的俏鼻。
“那从客厅开始逐间整理吧。”她挣脱他的怀抱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一只椅垫,拍松软後一个个放回椅子上排列整齐。
“好。”他将丢得七横八竖的橱柜抽屉一只只装回去。
徐晓瑜默默注视他做得很起劲的背影,揪心甜蜜蜜想著,没想到何伟杰会在她最脆弱最恐惧最六神无主的时候掳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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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瑜写完采访稿,伸了伸懒腰拨通何伟杰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
“你作东请我吃饭?”他眯起两只黑幽的眸子对著话筒发笑。
“是啊!我想回报你上星期六牺牲宝贵睡眠陪我收拾残局到天亮……”
“请你等一下,我查查行事历……”他旋将话筒夹在肩上,打开抽屉拿出行事
历认真翻了翻秘书为他排定的行程,确定今明两天都有应酬,他问:“小鱼儿,後天礼拜五,可以吗?”
“可以。那……我们就敲定周五晚上七点?”
“好。”他提笔填在行事历上。
“对了!你想吃什麽?西餐?中餐?还是日本料理?”
“既是你作东就由你决定吃什麽,到时候,我负责带这张嘴巴去吃吃喝喝就行了。”
“这……我看还是你决定吧?!”她不曾跟富豪打交道过,不知道这些豪门贵公子哥从小被美食珍馐宠坏的刁嘴究竟挑剔到什麽程度,与其瞎子摸象胡乱款待,还不如挑明由他自行决定,省得她为此大伤脑筋。
“真的由我决定?”
“嗯!你最好连地点一起决定,我好打电话预约订位。”
“有一个地方的东西我很想去吃,却一直没机会去……”他顿住话。
“哦?你想去什麽地方?吃什麽东西?”他老兄该不会想吃贵得令人咋舌的三头鲍或者极品松露吧?她为了请他吃顿饭,特地从提款机提领一万元支应。现在,听他充满企盼的口吻,她开始担心荷包里区区万元可能不够用。
“我最想去逛夜市吃路边摊。”
“什麽?你想去逛夜市吃路边摊?阿杰!我……我没听错吧?”她以为凭他的身分不是去“远企”就是去“晶华”享用美食。
“我念小学时,常常听同学提起夜市里头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听得我好向往,回家後再三央求妈妈带我去吃去玩,我妈妈却说什麽也不答应。当我小六毕业後,就在父母的安排下赴美当小留学生,等我学成归国又开始忙於事业、忙於交际应酬,这个微不足道的心愿至今仍无法实现。”
“好!那我就陪你去逛夜市吃路边摊,一偿夙愿。”听他抱憾的口吻令她不由
得想像当年还是小男孩的他一睑失望的神情,於是,一口答应。
“谢谢。”
“那……我带你去逛历史悠久也最负盛名的‘华西街观光夜市’。”在她的印象中,华西街之所以驰名海内外,是因为尚未规画为观光夜市前,整条华西街蛇店林立,竞争激烈的蛇店为了招揽顾客上门莫不以当众剥皮杀蛇为号召,做起卖蛇肉蛇汤蛇胆蛇鞭的生意。
“一言为定。”
“呃……阿杰,阿三哥他一直对我使眼色,可能有什麽紧急的事情要交代我,我得挂断电话……”
“这个阿三哥很白目耶……”他在电话线上大表不满。
“阿杰,我再不挂断电话,任阿三哥继续跟我嘴歪眼斜使眼色下去,万一害他颜面神经麻痹,我怎麽跟阿三嫂交代?!”
“那……等我晚上应酬回家後再打电话给你?”
“好!拜拜。”她匆匆挂断电话,心虚地堆满谄笑过去找阿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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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瑜与何伟杰一碰面,不禁相视而笑,打量对方跟自己很有默契地套了件圆领白棉T恤搭牛仔裤穿休闲鞋,感觉像穿情人装。
“你搭乘过台北捷运吗?”
“没有。”他双手叉进牛仔裤口袋,含笑睇她。
“那我们搭捷运去逛夜市,好不好?”
“好啊。”他满口答应,将座车倒退停妥。
於是,她带著他走到古亭站搭捷运至台北车站转乘板南线,沿途何伟杰心情很不错地跟大家排队耐心等车、挤车。
话说咬著金汤匙出身的他,从小不管到哪里都有司机接送,甚至,在美国念中
学也是搭校车上下学,除了飞机跟船他几乎不曾搭过大众交通工具,这也就难怪他像刘佬佬进大观园,处处觉得新鲜、时时觉得有趣。
当车厢广播“龙山寺”站到了,他轻揽徐晓瑜的肩膀下车,随著人潮拥向华西街观光夜市。
“我发觉台湾最具生命力的地方就是夜市,你看这里走动的人潮就像潮水,一波拍岸紧跟著又一波袭来。”他趣味盎然地看著两旁商家堆得层层叠叠的货品,从店里头一直堆到骑楼,更有店家不断用扩音器高分贝叫卖商品,生意做得强强滚。
白天的双向车道此时已被硬生生从中夹隔出一条长龙,贩一买各种商品,从皮件、衣服、饰品、手工艺品、化粗品、玩具……琳琅满目,连卖手机跟申请信用卡的也摆张小方桌在长龙尾巴凑上一脚。
“嗯……好香。”他歙著鼻子被四溢的卤肉香牵引到摊位前,饥肠辘辘的他拉住徐晓瑜,决定坐下来吃碗卤肉饭配苦瓜排骨盅;徐晓瑜则从隔壁摊点了一份筒仔米糕跟鱼丸汤。
“要不要烫一份蕃薯叶?”
“不了!我的胃必须留点空间吃其它东西。欸!我真恨不得跟牛一样拥有四个胃,好吃遍这整条夜市的美食。”他大口大日扒著香喷喷的卤肉饭,吃得津津有味。
“瞧你的‘夭鬼’吃相,连饭粒都沾上下巴了。”她笑著伸手为他拿掉米粒。
“这种大口吃的感觉好爽!不像交际应酬时明明饿得前胸贴後背,还要慢嚼细咽装出有教养的样子。”他呼噜噜把苦瓜排骨盅喝个精光,从桌上的面纸盒抽出两张揩揩油嘴,随即抓著她的手起身,说:“走!我们去前面吃蚵仔煎。”
原来他刚才嘴里吃著卤肉饭,眼睛已经锁定下一摊目标。
“好。”说好她请客,当然得让客人吃到尽兴才行。
“你坐。”虽然是逛夜市吃路边摊,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帮她拉出椅子。
“那你呢?”刚刚不是说要吃蚵仔煎吗?为什麽不跟她一起坐下来?噢!他该
不会又看上哪摊小吃吧?
她不禁担心他再这麽狂吃下去,她可能得先去西药房买瓶健胃整肠的“慕帝纳斯”,以备不时之需。
“我到前面看老板怎麽做蚵仔煎。”他满脸好奇地瞪大两颗乌亮的黑眸盯著老板从桶子里舀一勺调好的太白粉浆倒在滋滋作响的大煎板上,接著抓一把茼蒿打蛋撒上几颗又肥又大的生蚵仔,纯熟地翻煎几下盛到盘子里。
“老板!交给我!我自己端上桌。”这个身价不菲的集团总裁不但不端臭架子还自愿充当跑堂,从满头汗水的胖老板手上接过冒著白烟的蚵仔煎回到座位。
他拨开包装纸抽出免洗筷递给她,说:
“我们共吃一盘蚵仔煎,呃……‘一人呷一半,感情卡袂散’。”他突然冒出一句不太“轮转”的本土俚语。
“哈……”她闻言险些笑岔了气。
“你的菱角嘴笑起来很美很诱人,害我情不白自禁想……”
“想怎样?”她精致的五官在250烛光的磨砂灯泡照射下,别有一份令人心折的朦胧美。
“想当街吻你。”他跟她咬耳朵。
“你——拜托你擦亮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华西街夜市,不是浪漫的花前月下。阿杰!容我再度提醒你,你不要忘了贵集团董监事会目前对你形同留校察看,你再被他们抓到小辫子,到时候恐怕连你父亲也保不了你了。”她刷红的脸窘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