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的丫环忙不迭端了一杯茶水,走过去撩开轿帘送进去给轿中人喝。
这一切乍看之下似乎平常无奇,然而,当众人饮下奉茶亭里的茶水消半刻钟,即一个接连一个相继倒地不起。
从奉茶亭后面林子里窜出来一名贼头贼脑的小厮,当他发现所有人已经七横八竖倒在地上,立刻打了一个忽哨通知同伙。
浓荫里悉悉簌簌走出来四名一式轿夫装扮的人,他们迅速将昏迷不醒的真正轿夫拖拉进林子里,随即顶替轿夫抬起轿子匆匆离去。
这四名冒充轿夫的壮汉显然个个都是练家子,才能扛着轿子依然健步如飞。
把事情经过全瞧进眼底的陆老九,眯着眼儿皱起眉头,忿忿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目无王法的猖狂之徒,敢下迷药拦路抢轿……殊不知轿中坐的又是何许人也?
陆老九打出一声冷哼,俐落的身影已然飘落至浓荫深处,他俯身一探轿夫的鼻息跟脉象,登时了然于胸地说道:
“十里香?江湖败类惯用的伎俩。呸!”
他从腰际摸出几颗解药,一一撬开轿夫的下颚送进他们的嘴里。时间紧迫,他不待他们苏醒,身形一晃施展轻功,尾随那一帮人的后面急迫而去。
他是天下第一神捕,绝不容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他刚才故意不出手拦阻,自有其盘算。
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瞧出那几名冒牌轿夫,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小喽哕,他要把躲在幕后操控的藏镜人给揪出来。他习惯大鱼小鱼一把抓,绝不容漏网之鱼逍遥法外。
轿夫抬着轿子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唬弄儿个几圈,才拐进一条环境清幽的胡同,最后,直接进入一座花木扶疏的别院。
陆老九跟着翻墙入院,如影随形,尾随跟至一间翠竹掩映的雅致厢房。
他蹑手蹑脚掩至花窗下,用手指沾口涎戳破纸窗,从破洞将厢房内的谈话跟动静,听看得一清二楚。
厢房内有一名衣冠楚楚的贵公子,独坐几案晶茗,耐心地等候躺卧在榻上的美人清醒……
十里香的药效渐退,双手被反绑于背后的美人儿终于悠悠睁开眼睛。
“咦?!这是什么地?”她情急地诘问。
“哈……素艳心,在你心目中除了你的老相好墨白,难道忘了还有我这位胤祺贝勒爷的存在?”胤祺出口的话酸溜溜,他起身走向素艳心。
“啊!”她倒抽一口气。
花魁女素艳心?!
躲在门廊外的陆老九心口沉了沉。他入京也有一段时日,早已听闻艳名远播的素艳心之名;只是,不喜女色的他对于乡亲妗婶的说媒一向敬谢不敏,更遑论结识青楼名妓,自然无缘亲眼目睹她的风采。这下子,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凑上眼贴在洞口一窥究竟。
“胤祺贝勒爷,民女怎敢忘记您。”素艳心挣扎地从榻上站起身。
这胤祺贝勒爷三天两头往寻欢楼跑,一直很捧素艳心的场,每每指名她陪侍抚琴唱唱小曲儿,他垂涎素艳心的美色已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无奈素艳心对外宣称自己是程墨白的人,坚持卖艺不卖身,对一大票迷恋她的纨绔子弟一律不假词色。她的冷若冰霜反而搔得人更是心痒痒,无不处心积虑想一亲芳泽。
“很好。贝勒爷我也无暇拐弯抹角,干脆实话说给你听。今天,我派人强掳你来,就是要你陪我一夜风流快活,只要你伺候得舒坦,我不会为难你,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
“这……贝勒爷,您与程庄主一向友好,您这么做不怕坏了你们之间的交情么?”
“哈!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么?更何况,今天所发生的事,你不说我不说,程墨白又怎会知道?我的美人儿……贝勒爷我想死你了,你就依了我呗!”胤祺贝勒爷不光嘴巴说说,更伸出禄山之爪偷袭她丰腴的胸脯。
“啊!您……民女请贝勒爷自重!”素艳心又羞又恼,厉声喝斥。
“自重?!哈,一名勾栏院的妓女,竟敢开口要我这位堂堂的王孙贝勒爷自重?!哼!素艳心,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贝勒爷我若得不到你,你休想走出房门一步!”
“你……”素艳心惊恐万状,煞白一张娇美的脸蛋。
“嘿……美人儿,我连作梦都梦到与你交欢燕好哩!”胤祺贝勒爷魁梧的身材,将素艳心一步一步逼退至床缘。
“您不要过来……不要!”素艳心受制于双手反绑,冷不防跌坐榻上。
“嘿……”胤祺贝勒爷像一头饿虎攫住素艳心这只可口的羔羊,他三两下就将素艳心身上的衣物剥个精光。
素艳心丰满诱人的双峰裸裎在胤祺贝勒爷的眼前,他双眼喷火,一个劲儿猛吞咽口水,呼吸混浊、血脉偾张地伸手爱抚她光滑腻似绸缎的雪肤……
‘喔!怪不得程墨白爱死你,你真是让男人冲动的尤物……”胤祺贝勒爷瞪凸两只眼珠子,丑态毕露。
“不!不要……呜……”素艳心急得泪流满面。
“嘿……陪贝勒爷我快活快活,你也不会因此少了一块肉,是不?更何况,我的床上功夫一等一,待会儿准教你欲仙欲死。说不定等你尝过这个甜头之后,就此琵琶别抱舍弃程墨白,转而投入我的怀抱哩!”他猴急地褪去自己身上的长衫、裤,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
“下流!”性情刚烈的素艳心目光一凛心一横,宁可咬舌自尽也不甘受此凌辱。
“可恶!”
眼尖的胤祺贝勒爷急忙用手撬开她的下颚,他一不作二不休,扯下粉色纱帐胡乱塞进素艳心的樱桃小口,让她出不了声也别想咬舌自尽。
“哼!想死?等贝勒爷我风流快活完事后,你要死要活随便你。不过,等你跟我共赴巫山云雨之后,嘿……到时候你会浑身舒畅地不得死呢!”
素心潸然泪下,眼睁睁看着这头衣冠禽兽就要骑上她的身,逞其兽欲……
“放、开、她。”冷峻如冰的声音,掷地有声。
“啊!”胤祺贝勒爷顿觉光溜溜的背脊凉飕飕,下意识感觉到一把利剑正直挺挺抵住他的颈项。
“慢慢转过身来。”
“这刀剑不长眼儿,壮士,你莫冲动呀!我听凭你的吩咐就是。”胤祺贝勒爷吓得面如灰土,提心吊胆地转身面对陆老九。
“哼!禽兽不如的下流胚子!”陆老九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挥剑划开素艳心手上的绳索。
素艳心羞愧难抑,一把扯过一旁摺叠整齐的锦被,盖住自己的赤身露体。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婧亲王府的‘漱香别院’?”
“先穿上你的衣衫吧!我实在不习惯跟一丝不挂的男人面对面话。”陆老九长剑入鞘,冷嘲热讽。
胤棋贝勒爷闻言,脸色刷白好不尴尬,手忙脚乱地穿戴好衣冠。待衣着整齐后,他贵公子的骄纵习气油然而生,问道: “贝勒爷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哩!”
“在下是图大人借调入京,襄助办案的两广总督衙门总捕头陆老九。”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虽然,明知自己坏了这个贝勒爷的好事,已然得罪当朝权贵,陆老九依然不改其耿介磊落的个性如实报上名号。
“哦,原来是个衙门中人。哼!莫说你只是一名小小捕头,就算两广总督大人见到本贝勒爷,还得抖着抖着向我打恭作揖陪尽笑脸!”胤祺贝勒爷听到他只不过是个衙门公差,当下趾高气昂地藐视他。
“如果,贝勒爷不是色胆包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掳民女意图奸淫,我陆老九见到你也会恭敬待你。”陆老九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胤祺贝勒爷一时语塞,转而恼羞成怒道:“你竟敢对本贝勒作如此严厉的指控!难不成你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抓我下狱不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敢?!”
“人证物证确凿,我若长于权贵不敢抓人,岂不愧对皇恩浩荡?”陆老九一个箭步上前,使出擒拿术住胤祺贝勒爷的手腕。
“嗳……陆总捕头,这……有话好说,好商量嘛!”
胤祺贝勒爷见陆老九不惧权势执意秉公处理,这才慌了手脚,立刻换上一副堆满笑容的嘴脸,说道:
“我实在是太爱慕素艳心姑娘,始终得不到她的青睐,一时被情欲冲昏了头才干出这等掳人勾当。陆总捕头,素艳心姑娘她只不过是受到一场惊吓罢了,我……我并未得逞,是不是请你高抬贵手从轻发落?贝勒爷我在此先谢过你的大恩大德。”胤祺贝勒爷着说着,伸手探入袖里拿出一叠银票,硬是要塞给陆老九。
“贝勒爷,你目无法纪,触法在先行贿于后,你当我陆老九是个收贿贪赃之辈么?!”陆老九怒气冲冲,他生平最痛恨这种以为有钱就能使鬼推磨的小人,以为身边只要荷包满满就可以为所欲为,视国法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