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尔风察觉到无乐对鬼罗刹的畏惧,心里不禁有股无明火往上窜。「你想杀我就动手,但不准伤无乐一根寒毛。」
「尔风,不要刺激师父,这不关你的事。」无乐紧张地捉着他的手臂,深怕他会惹恼鬼罗刹。
鬼罗刹一双没有温度的冷眸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才冷冷地说:「没有酬劳的事,我不会做。我来是为了惩治叛徒,与你无关,你最好少插手。」
无乐一听她师父不杀展尔风,不禁欣喜地脱口而出:「婉儿取消委讬了!尔风,从今以后,你不会再被落鹰殿的杀手暗杀了。」
「你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死活。」鬼罗刹瞇起眼,声音蕴着冷冷的怒气。
无乐一凛,望向鬼罗刹道:「无乐知道自己违背师命,不敢奢求师父的原谅,无乐但凭师父处置,绝无怨言。」
「无乐!你说什么傻话!」展尔风扳正她的身子低吼:「如果她要杀你,你也心甘情愿?」
「尔风……」
「我不会杀她。」鬼罗刹突然说。
「师父!」无乐诧异地看着她。
「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离这个男人,发誓从此不再见他,那我就不杀你。」
「不可能。」无乐亳不考虑地直接回答。「离开他,我宁愿死。」
「即使我杀了他,你也不怕?」
「我……」她迟疑了。
「生愿同衾,死愿同穴。」展尔风冷静地代她回答。
鬼罗刹冷笑一声,「死你们不怕,那我用死威胁也没有用。」
话声方落,她突地向无乐出手。展尔风伸手与她一击,他的伤和鬼罗刹强大的内力追得他不由自主后退数步,踉跄地撞倒椅子跌坐在地。
展尔风痛苦地抚着伤口,紧张地瞪着鬼罗刹连点无乐几处穴道,将一个东西塞入无乐口中。
「你给她吃什么?」展尔风忍着痛翻身而起,扑向鬼罗刹,但他人尚未碰到她,她就解开无乐的穴道,将她推回他怀里。「鬼罗刹!你给无乐吃下什么?」他恐惧地抱紧爱人,朝着鬼罗刹大吼。
「不用紧张,不是毒药,至少在三年内死不了。」鬼罗刹冷眼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
「你……三年是什么意思?」展尔风语音微颤地问。
「她吃下的可是我细心调教养育的情蛊。」
「情蛊!」无乐身子一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师……师父,你让我吃下的是情蛊?」
「没错,你是第一个被情蛊寄生的人,该高兴才是。」鬼罗刹轻快无比的笑着,心情看来颇佳。
「情蛊是什么东西?」展尔风见无乐飘摇如风中柳絮,不禁害怕起来。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爱的情蛊宝宝会在人体内蛰伏三年,三年后穿入人脑,致使中蛊者每一动情,就会手刃所爱之人。」鬼罗刹目光闪着森冷笑意的看着他们,「你是否怀疑为何会杀害所爱之人?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她心中爱等于恨,她爱的人,同时也是她最恨的人。」
「什么?!」
「你还不懂吗?简单地说就是她疯了。」鬼罗刹淡笑道。无乐倒吸口气,慌乱地压着自己的喉咙。
「你快把这种鬼东西从她体内拿出来!」展尔风气急败坏地斥道。
「这是我对叛徒的惩罚,谁也没有权利指使我做什么。而且,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算是对你们的宽容了,三年够你们好好话别了。」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当然,只要你能在她发作前杀了她,你就不会死在她的手里了。」
「我不会杀她的!」展尔风坚定地说。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是她死,还是你死。」
「我们会找到解蛊之人的。」他抱紧无乐道。
「师父……你的处罚无乐无怨无恨,多谢师父给徒儿三年时间。」无乐真诚地说,轻轻挣开展尔风的怀抱,跪下叩别。
「无乐拜别师父。」
她的举动似乎让鬼罗刹一怔,微瞇起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当他们以为她已经走远了,却自外传来她缥缈的声音,「若想找人解,就找南苗王。」
展尔风和无乐皆是一愕,他们没想到鬼罗刹会报他们一条生路。
师父这个举动是否可以解释成她已经有些原谅她了呢?「我们立刻起程去我南苗王。」展尔风搂紧无乐,感受到她纤瘦却温暖的身体,狂跳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
「你的伤还没好,不急在这几天。」无乐担心地摇头。
「几天对你都重要,只有三年,我想到南苗王不知道在何处就慌张。」展尔风眉宇紧蹙,哑声道。
「不能说只有,应该说还有。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多出三年的时间,这对我就像礼物,让我能够多和你相聚,就算找不到南苗王,我也无憾……」
展尔风摀住她的嘴,深黑的眼中佈满恐惧,盯着她道:「不要再说这种话,对我,我无法只满足短短三年,我要你的一辈子。所以,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死而无憾,我会害怕。」
无乐轻啄他的唇,温柔地笑道:「我知道,我们等你的伤好就出发,一定会找到南苗王。我会为你建立一个家,陪着你一起变老,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展尔风无言地拥紧她,为了未来,他一定会找到南苗王。
尾声三条人影在黎明前自王府后门施步走出。
一男一女携手,相视而笑,另一名男子跟在两人后面,保持一段距离紧紧相随。
当太阳升起,王府内的人应该会发现他们离去,但又何妨?王府虽有亲人,却从不是家,而亲人……只要一天活着,总有再见的一日。
他们相信,也执着他们的信念。
未来,总是充满希望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