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梦只将他的话当成一般的询问,爽朗的说:“莫老师是我哥大学时候的学长,我们当然认识了。”
“何强,你是单纯为了我的助手职位而来,还是另有目的?”纬凡开门见山的问。
“都有。”何强直率的回答。
纬凡扬起眉看他。
“我喜欢老师的课,对‘神话学’也有浓厚的兴趣,可是因为我在打工,时间有限,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现在有人让你采取行动了?”
“是的。”
想梦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觉蹙起眉头。她实在对何强带有影射的话感到不悦,尤其是当着莫纬凡的面,承认对自己有意!当下,她对他的印象跌到谷底,可是,她又不好干涉莫纬凡的决定。
“你的成绩不错,企图心也很强,更重要的是你很诚实,这是优点。”
何强眼睛一亮,问:“意思是我录取了?”
“急躁是会坏事的,不论什么事,急切都不是成功的条件。”纬凡微微一笑。
“想梦的意见呢?”他抬头看一脸淡漠的想梦,她似乎不太高兴。
“由老师决定吧!反正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纬凡好笑的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何强,因为想梦的一句话而哭丧着脸。
“既然如此,就决定出何强来当我的助手。哦,何强,你等一下出去就告诉助教我找到人了,请他把广告撕掉。”
“是,那我先走了。”何强欢喜的站起身,随后看着想梦问:“要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
何强失望的叹口气,离开纬凡的研究室。
“他的话惹你不高兴?”
“我不喜欢他语气中的强迫,更不喜欢这种一厢情愿的追求,很霸道,根本不考虑对方的心情。”想梦坦白的说出心里的感受。
“感情常是一厢情愿的,想要两情相悦,必定要经过追求的过程,也许你不喜欢这种锲而不舍的追求,但是,你不能否定他们对你的感情。”纬凡温和的笑。
“感情?我不知道他们是对我有感情,还是对我这张脸有感情。人类不是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吗?他们一直追逐着美丽的幻梦,有多少人注意到内心的良善才是真正的美?在我们家乡,美丽的外表是虚浮的,每一个人都具备,不过,我们最重视的是一颗心。”想梦滔滔不绝的说。
“你的故乡一定很美,你是哪里人?”纬凡突然问。
“我是魔……我和哥哥生长在瑞士的莫斯里村,一直到我们二十岁才来到台湾。”
想梦差一点咬到舌头。
“瑞士?我怎么没有听想风提过。”
“我们不愿意提,怕会想家。”
纬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疑问,总觉得她在隐藏些什么。
“莫老师,既然你的助手人选已经选定,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明天下午吧!我先整理一下资料,才能够交给你们。”纬凡沉思一下道。
“在你家吗?会不会打扰你太太?”
“她不在家,就算在家,她也不会干涉我的事。”
想梦由他的话中,听说他和妻子的婚姻关系并不太好,似乎感情很冷淡,这才想起孙束君她们说的,莫老师和他妻子的婚姻亮起红灯,而萧桦正在外地拍戏,好像还有个护花使者。
她真的搞不懂人心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你还好吧?”
“我?为什么这样问我?”
她耸耸肩道:“我听说过你们的事,你和太太的感情好象不太顺利。当然,我不是想刺探你的隐私,可是,如果你想找人谈一谈,我想一个旁观者,应该是很好的对象,而且,我是个绝佳的听众。”
纬凡淡然一笑,他不想和别人讨论自己的婚姻,至少不是现在,也不该是和一个女学生来谈。
想梦扬眉道:“不要把我当成学生,而是朋友,我想一个朋友应该分单你的痛苦,而且没有任何条件。”
再一次,她令他惊异,彷佛她可以看穿他的心思,这种被一览无遗的感觉,很糟。
想梦叹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太好奇、太爱管闲事了,你可以拒绝我,我会接受。而且有时候我很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很奇怪的是,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准,我绝不是会读心术,你不用防备我,真的。”
的确,她看人的本事,比普通人都厉害,而且她可以很快的知道一个人的内心,以及本质,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只是吃一惊,难怪你对那些追求者,会有相似而不同的态度。”
“你看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笑,她的确是针对不同人而用不同的态度,唯一相同是有礼却不给他们希望。
“大概你会说我像是变色龙,针对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反应。”
纬凡摇头笑道:“不是变色龙,而是水晶石,在不同的光线下,反射出不同的色彩,真实而璀璨。”
想梦眨眨眼,开心的笑了,在他心中的自己似乎并不是很奇怪的女孩,这令她有种愉悦的感觉。水晶石,好象很不错,她愈想愈快乐。
“想梦,你怎么一直傻笑?”
想梦摸摸自己的脸。“有吗?大概是肌肉僵硬吧!”
纬凡忽然放声大笑,想梦真是一个奇妙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不自觉的他就想笑。自从他说服自己,将想梦对他的吸引力,转成对妹妹般的喜爱后,他不但轻松多了,更奇怪的是愉快的气氛一直围绕着他。
这个聪慧却又纯真、直率的女孩,她的未来伴侣会是谁呢?是哪个男孩子有幸能够陪伴她一生呢?一想到这里,他竟有些舍不得,或许这是做哥哥的心情吧?
“要上课了,你还不去?”他看着墙上的钟问。
“唉!”她深深叹口气。“一定要去吗?我……”
“不准逃课,我受你老哥的托付,一定要盯着你乖乖的去上课。”他坚定的打碎她冀望的眼神,想梦失望的翻翻白眼。
她一向不肯受人胁迫,或许想风发脾气的时候,她会衡量当时情况,先溜为妙。
不过事后,她才不理会想风的危言恐吓。可是莫纬凡温和的口吻,没有危险的笑容,却教她乖乖听话,是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想梦眨眨眼,站起身,懒洋洋的道﹕“看来,我又多了个哥哥,只能怪我自找麻烦,让你知道我是想风的妹妹,真是自作自受。”
纬凡好笑的说!“有那么可怕吗?我倒觉得满好的,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姊妹,有你这么个妹妹,感觉很新鲜,说不定,我还会为‘妹妹’写首歌呢!”
想梦一听,立刻大叫:“真的?那么歌名一定要是“想梦之歌”。”
“为什么?”
“不把我的名字冠在上面,谁知道是我的歌?你真的要写哦!”想梦一本正经的说。
她的兴奋教纬凡觉得好玩,看来不帮她为首歌,她是不会罢休的,他可不想见到她失望。
“只要你乖乖的去上课,不逃课,我一定会为你写歌。”
“叫‘想梦之歌’?”
“就叫‘想梦之歌’。”
“OK,一言为定,我去上课了。”想梦抱起书本,说声再见,便冲出他的研究室。
妹妹?!这也许是个好的IDEA。纬凡提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下脑中闪过的字句,十几分钟后,他放下笔,吁了口气,看着纸上的文句,嘴角开始往上翘。
☆ ☆ ☆
想云将如黑绢般的长发扎着一条粗麻花辫,从镜子里她清楚的看见自己惊慌的眼神,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庞。
昨夜她从青晶殿,也就是费雯的住所回来后,整夜不能成眠。
一闭上眼,浮现的就只是萨斯对费雯的柔情,还有他眼眸中的苦涩。为什么她会觉得胸口好似压着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整天,她陷入苦思,想找出问题所在,却理不出头绪!她需要找个人谈谈,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
下定决心,她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想梦的房间。
“想梦?”她推开想梦从不上锁的门,只见想梦趴在窗抬上,呆呆的望着黑夜,奇奇温驯的在她脚边蜷曲着。
奇奇首先发现她,立刻拍鼓翅膀,飞到她怀中撒娇的叫:“想云。”
她拍拍奇奇的头,“今天怎么这么乖?”
奇奇睁着大眼睛,低声道:“想梦一整晚坐在那里发愣,又没有人陪我玩,当然只有乖乖的睡觉。”
想云闻言,望着一动也不动的想梦,一向静不下来的想梦,竟然会发呆到连她进来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看来事态严重。她立刻把自己的烦恼先压下,走到想梦的身后,伸手拍她的肩。
想梦吓一跳,急忙回过头,有些心虚的看着想云,“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都没听见。”
想云在她身旁坐下,和她并肩靠着。“我和奇奇都谈了好一会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想梦将脸理入曲起的膝盖内,讪讪的道:“没有想什么,只是无聊发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