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而且你上场的时间已经到了。”谢允珩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真好奇啊!当邹琤遇上父亲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可以想见父亲恼怒的神色,而那名想攀富贵的女人又会如何?最重要的是上这个外表娇弱、内心坚强的女人又将如何面对父亲的苛刻刁难?
他真的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你的父亲要回来了?”
“信上说下个月初就会到达双龙堡。”
“到底是下个月初几?没有个正碓日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她蹙起眉不满地问。
月初?这么笼统的说法,真是一点也不科学。难不成要她从初一就开始紧张到初五、初十?那种煎熬对她这个破心脏而言,不啻是个大负担!
针对她的抗议,他只能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行旅中难免会有些意外状况发生,没有人能确定他们会几时到家。”
“算了!我也不能够苛求什么,不过……看你的神情似乎满高兴他回来,你真的想让双龙堡成为战区,成天烟硝弥漫?”
少见有男人乐於在家中挑起战火,这男人倒是个例外。温文无害的外表下,十成十是个好战分子。但是这样的他,仍是让她心动不已。哎!谁教她一时不察,竟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去!
“怎么会?我纯粹是为了家父回家而高兴。”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但邹琤要真信他的话才有鬼。
他恨自己的父亲,会高兴见着这个恨着的人才是奇怪,尤其还附送一名想当他新娘的女人。
“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我知道你对令尊的感觉。虽然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但是至少你能够对我坦白的表达你的感受。”她黑亮的眸中有着了解与宽容。
谢允桁盯着她,有片刻的恍神。
“你……不责备我恨自己的父亲?”
“有什么好责备的?虽然大家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事实上,就是有这么多不适任的父母存在,否则怎么会有受虐儿、弃养婴儿的存在?父母与子女之间是血缘的羁绊,但不保证父母会爱子女,子女也会爱父母。”邹琤不以为然地摇头。
她的说法震撼了谢允桁,他从不曾听过这种论调,世人皆说父母恩大於天,但是……恨着父亲的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
於是在恨着父亲的同时,他也恨着他自己,因着恨意,他成为一个不会爱人的人。
然而令天她却告诉他!亲情纵使天生,亦会有不适任的父母,同样的,也会有无法爱父母的子女。一句话让他纠结多年的心结倏地释然。
“有时候,你的想法……让我松了口气。”他露出真心的笑容,眼神添加了一丝温柔。
“毕竟经过几百年的进化,我的想法、观念都会比较进步啦!”听他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想法,邹琤双颊浮上赧色,怪异的感觉爬满全身,逼得她忍不住转开话题。“对了,你可以帮我找个帮手吗?”
“帮手?”谢允桁压下心中微荡的波纹,轻笑地看她。
“是啊!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我在打探消息时,惹恼凶手,一火大把我也变成了尸体,那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我必须要有个会拳脚的人陪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以往她身手矫健,枪法奇准,不过当下的情况完全改观,她自然要有所防备。她可不想调查命案调查到後来,自己也成了命案中的主角。
“知道了,我会陪你办这件事。”
“啊?你?”她没想到他会自告奋勇,一时间愣住。
谢允桁微微地笑着,黑瞳闪着点点光芒,诡异得让她心脏莫名地又狂跳起来。
“不……不用了,这点小事不用劳你大驾,你家大业大一定有很多事要发落,不用委屈自已充当我的保镖啦。”邹琤挤出一纪笑容婉拒。
她喜欢他的程度日渐加深,怎么还敢放纵自己和他太过亲近?她可不想在离开时,还把所有的感情和一颗心都遗留在这遥远的时空中。
“当夫人的护卫怎么是委屈?我倒觉得荣幸呢!”他浅淡地回道,眸中带笑。
“你……怪怪的。”邹琤紧蹙着眉,忍不住说:“你好像变得比较亲切了。”
“以往我给你的感觉不亲切吗?”谢允桁笑望她狐疑不安的表情。
“第一眼的印象的确是亲切,再来是神秘得让人看不透,现在我更相信,你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一张无害、斯文的脸,骗死人不偿命。”她睨他一眼,哼声道。
谢允珩心中微讶,没想到邹琤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穿他的面具,直探人他的内心。
“看来,一个人不仅仅只有一种性格,我是,你也是。”
“我?我邹琤从来就是一种直来直往、坦白无伪、大刺剌的个性,哪会表里不一。”
“是吗?你在我不知道时偷看我,却又在我发现时装作没事,这不算表里不一吗?”他取笑她偶尔显现的小女人心态。
轰地一声脑中充血,她没想到自己的偷窥行为会被他察觉,尴尬得直想跳进湖里,冷却一下因羞红而热烫的脸。
“温柔体贴的男人不会把别人的蠢事端上抬面讲。”邹峥捂着火蛲似的忏,跳脚低叫。
“蠢事?喜欢我是蠢事吗?”他轻挑眉看她,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她这句话算不算是侮辱呢?
“谁喜欢你了。”我才没有喜欢你!”圆瞪着眼,邹琤心口不一地否认。
“直来直往?坦白无伪?”谢允桁轻哼笑道。
邹琤脸上的红潮才退,被他一哼又重回脸上。
邹峥被他一激,来不及思考,随即瞪着他,用毫不温柔的口气脱口道:“好嘛!我就是喜欢你!你想怎么样?”
说是告白,还不如说是挑衅。
只见谢允桁一怔,忽地弯着唇笑,伸手揽过邹琤,在她杀气腾腾的目光中吻住她。
第6章(1)
在她回神前,谢允珩已经噙着笑放开她,闪动着兴味与点点星光的深黑瞳眸凝视着她,看着她瞠大眼、小嘴微张的呆滞面孔。
因为长年吃药,她的吻在甜美中带着微微的苦药味,很特别的滋味。
“你……你……”震撼过大让她好半天说不出话,只能颤着手指着他结巴。
难得见她失措的模样,谢光珩忍不住地又轻啄她的唇。
“啊!你还亲!”一度被偷袭,邹琤终於抓回理智,羞恼的急退了几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我们是夫妻,亲吻值得你大惊小怪吗?”他依旧笑得斯文有礼,看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好似刚才的偷香举动全是她幻想出来的。
“夫……夫妻……”哇!又结巴了。邹琤用力闭上嘴,接着几个吐钠,平缓了情绪後、才开口低吼:“身体是你的妻子,但灵魂可不是。你别忘了我是邹琤,不是嫁给你的‘文晴安’。”
“所以我是吻‘文晴安’的身体,而不是邹琤的灵魂。说实话,就算我想吻灵魂也吻不到!”
“你——”当下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什麽斯文俊逸、玉树临风、文质彬彬、潇洒出尘,全是骗人的——
“想吻‘文晴安’,请你等春天後,而不是现在。”她恼怒地握拳,莫名觉得心底酸得可酿醋了。
“说喜欢我的,不是‘文晴安’,而是‘邹琤’吧?”他探幽如墨的眼瞳闪过笑意。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的脑子暂时停止运转,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她也听不懂话中的含意。
“你问我想怎么样,所以吻你就是我的回答。”不直接给她答案,他轻笑地又将问题丢回给她。
“吻我是回答?我不懂。”她呆愕地篁着他,聪明的邹琤消失了似地,只留下手足无措、傻愣愣的女人。
他盯着她直笑,笑得邹琤心脏又开始悴抨枰地乱跳起来,直到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心脏缺氧而昏厥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决定接受你的告白,与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他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喃,低醇的声音惹得她一颤,来不及退去的红霞更加鲜艳,配红得似醉酒。
“你忘了我春天就会离开吗?”她捂着胸口退了几步,瞪大眼惊慌的看着他。
错了!错了!她不该将心底的感情告诉他,不该在既知会分离的结果下还冲动告白。
若只是单方面的爱恋!她还有勇气独自离开;但……如果他对自已有了感情,那她如何迈得开步抛下他离去?
乱了!乱了啊!
“真的要走?”他低首凝视着她,唇边的笑意悄悄隐去?,语气平和得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想,但不得不走。”她咬着唇低下了头,直觉地知道眼前的男子发怒了。
难得显露的怯弱表情,意外缓和了谢允桁的郁闷恚怒。
他淡淡地扯开笑容,摆摆手道。”我明白了。这里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你自然不愿留下。”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她猛地抬头想反驳,但一见他的神情又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