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站在一起,更加增添各自的魅力,不同类型,不同气质,就似不同光彩的宝石并列,只照得旁人赞叹、渴望拥有。
项芙蓉暗暗惊讶,柳家三兄弟如此卓越不凡,这世间如何找得出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的男子呢?感谢众神,没让他们生在二十世纪,否则难保不会引诱女孩子为他们犯罪。
人说红颜祸水,其实男子才是祸首,尤其是眼前这三个男人。
“你们走路不会出点声音吗?像鬼一样突然现身,吓死我了。”柳夫人不悦地瞪着儿子们。
柳絮飞好笑地说:“我们如果走路发出声响,只怕会被娘骂,甚至逼我们练功,我可不想重温童年噩梦,再说是你们太专心谈话,所以才没听到我们来了。”
“喷!瞧你在客人面前把我说得像个后娘似的,我哪是那种没良心,以欺负自己儿子为乐的母亲?”柳夫柳眉倒竖,斜睨儿子一眼。
柳絮飞走近母亲,讨好地道:“你当然不是没良心的母亲,所以我们才会心甘情愿的任你捉弄啊!”
柳夫人翻翻白眼,娇嗔道:“捉弄?!打从你八岁起,我哪一次捉弄成功过?还好意思跟我邀功。”
项芙蓉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漾觉起轻柔的笑意。
多甜蜜的家庭,率性、真诚、疼爱儿子的柳夫人,一直是她希望拥有的母亲。如果她的母亲像柳夫人,也她就不会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一个敢爱、勇于追求所爱的开朗女子,只可惜她母亲不是柳夫人,她的个性也不可能改变了。
柳絮文的目光片刻未离项芙蓉,所以她的神情全望入眼底,她淡淡的喜和乍起的愁,将他的心紧紧揪住。
他真想将她拥入怀中,要她把她的悲喜全部交给他,再也不愿看她难过,不想见她寂寞!然而,他只能将手紧握成拳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在他眼中,她应该是个”男人”,而非女人。
项芙蓉无意间接触到柳絮文温柔的眼神,竟有些惊慌失措,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她对自己这种扭捏不自然的举动,深感不耻,却又不敢深思这种举动背后的意义,有时头脑太过清楚反而痛苦,索性装迷糊到底吧!她终究做了一件自己最痛恨的事,当只将头埋入沙堆中的鸵鸟,或者说是以缩头乌龟为榜样,在自己的周遭筑起厚厚的墙,阻绝一切可能危及自己的事发生。
对自己的事可以彻底装迷糊,但是她敏锐的观察力却发现叶歌站在较远的一边,娇俏的粉颊竟是一片苍白,头低垂的瞪着栏杆。
她的眼睛一转,看着另一头,柳絮浩的俊脸上是一片阴霾,眼眸有意无意的老往叶歌身上瞟去。每看一眼脸色就愈加沉重,直似有千斤石压在他的肩上,看起来竟然有些憔悴。
项芙蓉微蹙起眉,看着他们两人,愈看愈急。
她从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也深知爱情这种事,第三者往往会愈帮愈忙,可是她真的有些受不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家庭反对的压力,却自个将往事阴影背在身上,让人看了又急又气,甚至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插手了。
“这两位想必是项容公子和叶歌姑娘吧!”柳絮飞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两位弟弟心仪的女子。
项芙蓉看着柳絮飞,她应该讨厌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但奇怪的是,她不但不讨厌她,甚至衷心的欣赏他。
当她第一眼看到他时,直觉认为他风流不羁的外表只是个幌子,让人轻忽他的力量,实际上他是一个拥有操纵他人力量的智谋家,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猫皮的豹子。
似乎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只是她,项芙蓉听见叶歌以清脆却好笑的语气说:“大少爷该说项夫人,我已不是姑娘了。我想以大少爷聪明的头脑,不该犯这个错误吧!”
柳絮飞笑道:“这是我的疏忽,对不住,不过项夫人实在不像是已婚的妇人。”
叶歌和项芙蓉对望一眼,项芙蓉扬起嘴角,淡淡道:“倒不知大少爷所谓的已婚妇人该是如何?叶子年纪虽轻,但行走江湖多年,自非般妇人所能相提论,潇洒的行径更不会因为嫁人而有所改变,柳夫人也是如此吗?”
简单的反驳,从容的态度,还有那双清澄得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让柳絮飞刮目相看。
叶歌爽朗娇美的神态与母亲颇有几分相似,不是江湖女侠;而项容,冷漠傲然的气质更非寻常人有,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羡慕两个弟弟慧眼独具,纵辛苦却也值得。
“项公子言词犀利,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絮飞洒脱地笑,丝毫不因项芙蓉的话而尴尬。
项芙蓉拱拱手道:“得罪之处,还请大少爷包涵。”
“不要叫我大少爷,听了让人全身不舒服,如果你们愿意,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她们相望一眼后,才叫了一声大哥。
“阿项,你们刚才说要访友,是哪一位朋友?也许我们认得。”柳絮文开口问。
“这……”项芙蓉怔了怔,她在这里哪认得什么人,只好看向叶歌。
叶歌咬着下唇,苦思片刻才冲口而出:“欧阳晓。”
第六章
项芙蓉听见叶歌脱口而出的人名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认识的人全凑成一堆?
她虽然没有见过欧阳晓,却听过她的事,钜细靡遗。谁教她的死党谢萝和欧阳晓的二哥欧阳昀相恋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她又岂会不知道有关欧阳家的事?
“欧阳晓?”柳絮文讶异地笑了出来。
叶歌呆呆的看着柳家人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心中早已有谱。
“她是个怪人吗?”柳絮文笑问。
叶歌知道自己一定是露出马脚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掰道:“虽不是特别怪,总是有她怪异的地方啊!”
“晓儿听到这句话,不知心里作何感想。”柳絮文抿着嘴笑。
“晓……晓儿?嗯──你们该不会也认识她吧!”叶歌苦着脸。
项芙蓉翻翻白眼,直想拿块软豆腐自杀。
“他们当然认识。说起来,絮文和欧阳二少爷是莫逆之交,自然认识他的家人,更何况快意堂就位于杭州,欧阳晓常年住在快意堂,两家人岂会不认识?只怕连阿……”她忽然惊觉自己说得太多,险些将阿萝的名字说出来。
她轻松地将两家的交情道出,倒令柳家人一愣。
虽说柳家和欧阳家的交情不是秘密,但是一个既不会武功,又不识江湖的女子,何以晓得快意堂就在杭州?而且知道欧阳晓常年住在杭州?
众人心中的疑问,欲由叶歌口中问出。
“阿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项芙蓉瞪着她道:“我在路上随耳听来的。而且你提过欧阳晓常待在杭州,正巧杭州又是安庆王府的地盘,我自然会联想在一起啊!”
叶歌望着她警告的眼神,这才想起自己实在是漏自己人的气,连忙道:“对!对!还是你聪明,我自己说过的话竟然会不记得,真是惭愧。”
这么牵强的藉口,并不能令柳家人信服,但是他们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柳絮文心中的问号愈来愈大,她是谁的疑问随着时间而加深。
他想了解她,想知道她所有的事、知道她的想法的欲望也愈来愈强烈。
“如果你们想找的人是晓儿,干脆让絮文陪你们去一趟好了。”柳夫人笑着说。
“这太麻烦三少爷了,我们──”叶歌想拒绝,却被柳夫人企盼的眼神打消了念头,无奈地望着项芙蓉。
项芙蓉回她一记无奈的眼神,转头对柳夫人道:“夫人的好意,我们再推却就显得不近人情,那就麻烦絮文了。”
柳絮文温柔地笑道:“我们也算是兄弟,说什么麻烦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可以吗?”项芙蓉朝叶歌望去。
叶歌耸耸肩道:“好啊!”她只想早点离开王府透透气。
“既然如此,我叫人备马车送我们去快意堂。”柳絮文道。
“不用马车,我们步行就好了,杭州我是第一次来,想顺便逛逛。”项芙蓉说。
柳絮文立刻答应她的要求。
柳絮浩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甚至在他们离开时,仍是默然无语,目送着叶歌的背影。
X X X
项芙蓉三人并肩走在街上。
不过片刻的时间,项芙蓉发现自己要求步行是个错误,而且是个天大的错误。
她忘了身旁的柳絮文和叶歌有多么引人注目,不论男女老幼、贩夫走卒,没有人在他们经过时还记得工作,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张着嘴傻愣模样如出一辙。
她实在不喜欢数十双眼睛齐瞪着自己看,就算不是瞧她,也颇令人难受。她最难想像明星上街的模样,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时,他们是真的听不见,抑或故意装作听不见?恐怕是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