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苦思中,封飞雾拾了枯枝进来,引木点火,不一会儿,火光照得洞里通亮,温度世骤然上升,将洞外的寒冷驱走。
无柔垂着头瞪着地上,偶尔用眼角偷瞥盯着火焰的封飞雾。红光为他的俊美添上一抹厉色,使他看来极端诡魅、骇人。
“你……放了我吧。”轻叹一声,无柔无奈地低语。
封飞雾偏过头望着她,抿唇不语。
“我胆子小,我怕师父的责备,更怕动情的自己。”
“为什么?”
“不是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
他起身走近她,虽然没有碰触她,但已足以让她绷紧神经了。
“你已动心,又怎么能够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他低头望着她,冷哼道。
“动心能止,我只要离开你就能做回我自己。”无柔瞪着火光,低声说。
“你回不去的,你的身心都已经烙上我的印记,就算你躲得再远,你也逃不过自己的心。”他在她身边单膝跪下,蛊惑般地低喃,像虫般钻进无柔的五脏六腑,教她恐惧地起了鸡皮疙瘩。
“不会!我会忘记你!忘记白水寨的一切。”她捂住耳朵,颤声否定。
“是吗?我不会让你忘了我的!”他眼眸一沉,冷笑地拉开她遮耳的手,用力吻她。
狂乱粗野的吻紊乱了她的心跳,他的气息迷惑了她的神智,肢体的相缠教她发热颤抖,她爱着他,所以欲望也随着吻而苏醒,而且爆发的如此猛烈。
“不要……放……放开我……”他灵活的舌窜人她的口中,霸道的取代她的所有权时,她仅存的理智立即烟消云散,一点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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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从她离开白水寨的那一夜起就下个不停,在山洞度过的最后一夜,她给了他答案,也在他的注视下离去。
她摊开手上的一页纸,那是她自落英宝书中发现解天下奇毒的药方,其中,有一种毒的情况和封飞雾身上的毒极相似,也许,她可以解开他身上的毒……
思绪再三的转到封飞雾身上,这就是思念吧?否则怎会有度日如年的痛苦,想见他,想拥抱他,但……她什么都不能做,是她放弃,这苦就是她的惩罚。
门外的跫音将她纷飞的思绪抓回,她的视线定在门上,不久,门上轻敲声伴随着女声道:“慕容使,殿主请你到大殿。”
“知道了。”深深的疲惫感席卷向她,师父的召唤,代表的是另一场任务的开始。
她收起纸张,整整仪容,不想让师父发现自己的改变与……憔悴。
无柔走进大殿,冷静的朝殿上的鬼罗刹低头问安。
“徒儿见过师父,不知师父召唤徒儿有什么交代?”
“无柔,你听过天外楼的名号吧?”
天外楼?无柔脸色一变,幸而她垂着头,鬼罗刹看不见她动摇的表情。
“听过。”
“最近我听到一个消息,据说天外楼的五位当家中,有两个正是白水寨的当家兄弟,这事你知道吗?”
“徒儿不知。”她装出惊愕的表情,抬头看着鬼罗刹。
“我还道你是知情不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鬼罗刹淡淡地说。
“徒儿是真不知道。不知师父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是谁传的已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你再回白水寨,查出事实的真相。”
重回白水?无柔神色忽地一白,“师父,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鬼罗刹盯着徒弟不安的神情,声音蓦地降温。
“师父,我偷了落英宝书的事白水寨一定众人皆知,我再回去只是自投罗网,他们不会再接受我的。”无柔垂下眼,故作冷静的回道。
“你怕什么?是怕那对兄弟视破你的身分,还是你做了什么会让你害怕的事?”鬼罗刹向来多疑,这一次无柔完成任务回来,她还以为一切顺利,但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我只是担心我的身分一暴露,会让落鹰殿和白水寨对立——”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只管听命行事就好。”鬼罗刹冷淡地打断她的话,一双利眼紧盯着垂头深思的徒弟。
“师父,想要查出他们的身分不一定要回白水寨,我可以另外想法子去调查他们的事。”无柔努力的想要说服师父,她是费了多大的力量才让自己狠下心割舍他,又是忍受了多少夜不能寐的痛苦和思念才能克制自己奔向爱情的渴望,现在怎么能让自己离开白水寨后的所有努力付诸流水呢?
“无柔。”鬼罗刹轻轻地唤她,声音温柔的让无柔惊觉自己的抗拒让师父起疑了。
“你在白水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向师父报告?”
冷汗自无柔额间流下,她握紧手,冷静的回道:“师父,在白水寨里,我除了医人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喔,是吗?”
“是的。”她更加坚定的点头。
鬼罗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话。至于调查白水寨的事,既然你不回去,那么,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到时我要知道那对兄弟的来历,否则你就回白水寨去找答案。”
“是,徒儿遵命。”
无柔离开大殿后,鬼罗刹唤来身边的侍女。“找人去查无柔在白水寨发生什么事,不论大小,一律向我报告。”
侍女颔首后退开。
鬼罗刹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喃喃地自语,“无柔,你千万不要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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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柔一开始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轻瞥身后的人影,她笑了笑,继续让来人跟着她。
走进客栈,她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早巳习惯众人在初见她脸上的伤疤时的惊吓和不安,视而不见地点了一壶酒,几盘小菜,并且要了两只酒杯。
不一会儿,一名落思胡大汉站在她的桌前,皱眉盯着地。
“柯兄,请坐。”她在两只酒杯中斟满酒,朝柯大同打招呼。
柯大同脸色不豫,却还是坐下,拿起酒杯将酒一仰而尽。
无柔为他斟了三次酒,他也连饮三杯,然后才放下酒杯开口问:“我的毒是你下的?”
“是。”
“大当家说你是落鹰殿的勾魂使?”
“没错。”听他提起封飞雾,她的心不禁一痛,但表面上仍是笑容满面。
“你为什么要离开大当家?你明知他对你动心动情,怎么还能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柯大同没有继续在自己受骗的话题中打转,反而指责她离开封飞雾。
无柔垂下眼眸,轻声道:“迟早要走,早走晚走有何不同?总比他陷得更深时离开他好吧。”
“你说的好像全是大当家一个人自作多情?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爱他!”柯大同忍不住吼道。
她扬首看他,淡淡地说:“我本就是个冷血的女人。”
“哼!别骗我!我不相信一个冷血的人会为了老人、小孩热心看诊,甚至现在还肯陪着我这个大老粗说话。”柯大同由鼻中喷气,瞪着眼看她。
“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我当然不会翻脸。”
“如果白水寨和落鹰殴起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柯大同突然问。
无柔警觉地眯了眼看他,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最近有人在打探白水寨的消息,尤其是大当家和你的事。”
无柔呆怔地看着他,脑中闪过鬼罗刹的脸。师父在调查她的事?她不是相信她的话吗?又为什么背着她调查她?
“你知道是谁在调查你吗?”柯大同见她不言语,忍不住问。
无柔抿嘴不置可否地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当家说是鬼罗刹在怀疑你的忠心,是不是?”
“不可能,师父信任我。”她冷下脸否认。
“如果真的相信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反而要派人四处打探你和大当家的事?”柯大同不以为然地哼道。
“我和封飞雾什么事都没有。”无柔握紧手反驳。
“有没有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总之,我是奉二当家之命来告诉你,如果我们和落鹰殿对上,你选择哪一边是你的自由,但你和大当家之间就永远不可能了。”
永远不可能!无柔心蓦地揪紧,这句话她告诉自己不知几百遍,可一旦从他人口中说出,却像把剑,重重地刺穿她的心,她甚至能够听到汩汩血流的声音。
“不会有那种事。”
“我也希望不会有,不过大当家、二当家是天外楼主事者的身分一暴露,已经有很多吃过天外楼的亏的门派,都来势汹汹,落鹰殿也不例外。”柯大同语重心长的叹道,本来白水寨就已经恶名在外,现在加上天外楼这个神秘组织,别人还不将大当家、二当家当目标才怪。
思及师父要地调查封飞雾兄弟的来历,她不能否认师父是有目的的想对付他们。若双方真的打起来,她对白水寨能下得了手吗?
“他们不是从北漠来的吗?叫他们赶快回去!”
“大当家如果想走,早些时候就走了,他们会离开故乡一定是有他们的理由,他们不可能会回去。”柯人同松了口气,无柔会说出这种话,表示她并没有自己口中所说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