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明媚的武夷山上,远远的山岚烟雾间,巍立着一幢被梅花林围绕着,气势超绝的庄园——这就是天下闻名的烟波钓叟书院。
云晴晴身着书院的院服——白色的纱衣外,罩着一件水绿色的低襟襟帏;悬在柳腰上的是流线而下的长裙和一块刻有书院院名的八卦形玉了,这正是身为烟波钓叟书院院生功光荣表徵。
她手里抱着一盒厚重的书卷,拖着疲累的身子,走了数百阶的阶梯。
“天呀!这是……这是什么书院嘛!要读个书,还……要先把学生折腾得半死不活,真是岂有……此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抗议。
第一次来时,她还觉得新鲜有趣,不过,第二次来时,她已无心观贪沿途风景了,心里只有怨恨这比爬坡还痛苦的石阶小径。
抬头往上看,烟雾中的书院,还离她有段好长的距离;而回头望去,她更不禁倒抽一口气,只见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爬了好几百阶的蜿蜒曲折的石梯。天!真教她进退两难,她开始后悔自己意气似地上山求学。
就在她决定到一旁的树下休憩时,忽地,自身后有个人轻拍了她的肩膀,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清脆嗓音。“云晴晴?”
云晴晴闻言,错愕地回头,望着身后的俏丽女子。
“你……叫我吗?”
那女子巧笑了起来,一副发现宝藏似地叫道:“你果然就是云晴晴。”
“你认识我?”云晴晴疑惑地望着陌生女子。她敢打赌,她真的不认识这个娇俏的女子。
“我叫李暄,已经在这求学一年了,而你云睛晴的名字早就轰动了整个朝阳镇,镇上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你。”那女子笑说完后,又道:“听说,你这次为了雪耻,所以上山求学,我一直很欣赏你这种无畏无惧的精神,没想到开学的第一天就能遇到你,也算是我们有缘,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见李暄一副好像很崇拜她的模样,云晴晴不好拒绝,况且两个一起走也比较有意思些,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在两个人说笑下,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书院门口了。
在书院门前摆着一块木制告牌,上面清楚地将东、西、南、北馆的学生,按入学考试时的结果依序区分好了。列于名单首位的当然是东馆的独孤傲群……然后是西馆……李暄……南馆……最后就是北馆了……
终于,云晴晴在名单最末,也就是全院第三百零一名学生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北馆云睛睛
“李暄,你在西馆;我在北馆。虽然没有同馆,不过西、北两馆应该很近,我们还是能有相处的机会呀!”云晴晴拉着李暄的手兴奋地喊着。
她在心里暗忖着,虽然她自己和独孤傲群的名字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但是只要能有机会出现在同一张名单上,她便已感动至极了。
然而,李暄却有些黯然地低下头来,叹道,“真可惜,还是在西馆,不是在东馆。”
“东馆?”云晴晴不明所以地望着她,问:“你真想去那非人所读的东馆?”
李暄连忙回过神,苦笑地支吾着:“没……没有啦。”
她的笑意里,似乎隐瞒了什么事似的苦涩。云晴晴正疑惑不巳时,一阵骚动自门外往书院里移动。不少的惊叹声,也同时响起。
“哇!是独孤傲群!”
“天资聪颖又相貌堂堂的独孤傲群,果然气势不凡!”
新入学的院生们纷纷趋前一探这个众人慕名己久的俊男才子。
独孤傲群以着修长的双腿,快步地掠过了人群,这是每年新生入学时,他所必须承受的目光洗礼。
云晴晴钻过人群,定睛一看,果然是独孤傲群。
哇!他一身的白色院服,更是映衬出他那股冰心做骨的气质。
她立即挡在独孤傲群的面前,手指着自己,急切地问道:“独孤傲群,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入学考试那天见过面的。”
独孤傲群轻轻抬眼,当目光扫向眼前的云晴晴时,他先是一怔,然而这道惊愕的眸光在不到一刻,又恢复了原先的深邃若海。
他不语,就当他要离开时,始终跟在他身旁的东馆同窗袁杰,已开口替他回答:“独孤他当然知道了,你就是那位被他评定为无才又无容的云腈晴,是吧?”
“你!你!你!……”云晴晴纠结着双眉,怒指着袁杰。不过,她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因为袁杰说的可是事实啊!
同时间,袁杰的话已造成人群里的一阵骚动,众人惊呼:
“云晴晴?真没想到她就是那个无才又无容的云晴晴!”
“看起来还不错啊!不过既然是独孤傲群说的,一定没错!”
一道道轻视的目光直往她身上打量,众人不断地交头接耳,对她评头论足着。
独孤傲群始终不发一语,一副不干他的事地掠过了云晴晴,思忖片刻后,才忽地转头看着云晴晴,漠然地道:“我从不记无谓的事。”
哇!他的语气像冰一样,将云晴晴冰镇住了。
然后,他转回头,气定神闲地继续往东馆迈步前进,袁杰和一旁观看的人在独孤离去后,也一哄而散了。
云晴晴黯然至极地低下头,须臾,又不舍移开目光地抬眼,追逐着他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东馆里。
是的,在这拔萃出色的男人面前,她就像一只小蚂蚁一样渺小得微不足道。
她喃喃自语。“如果,我也可以当东馆的学生,那该多好,这样不就可以和他……咦,等等,难道……李喧也是这么想?”云晴晴恍悟地回头,只见李暄正也含情脉脉地望着独孤傲群离去的方向……啊——
“李暄,你也……”云晴晴惊愕地指着李暄,说不出话来。
对视片刻,李暄才羞红着脸,点头道:“嗯!我喜欢他,所以才会来烟波钓叟书院,不断地考试,就是希望能在三年内,有机会和他同于东馆求学,也因此,我对他的事情特别注意,也就这样知道有你这个人。”
“你果然喜欢他!”云晴晴惊呼。
哇!情敌大多了吧!
这也难怪,以独孤傲群这般超绝的出众条件,很难不让姑娘们有所悸动,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纵使他曾对她作了太过直接的批评。但是,再见到他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他的,丝毫不能割舍下对他倾慕已久的感情。
“你也是吧?”李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随即又黯然地道:“不过,我在这里求学一年了,他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和他一起学本书院最上乘的兵法的。”李暄说。
她喜欢独孤傲群的事似乎已不再是秘密了。云晴晴在心里想着。不过倒是李暄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本书院最上乘的兵法?”云晴晴疑惑地望着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暄望着她,露出满含深意的微笑,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说完,正要离去时,她又回过头,道:“对了,晚上要编院生寝室,到时,朱雀阁见了。”
话完,她便往西馆走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片刻,在钟声响起时,云晴晴才赶紧跑向位于书院最后方的北馆,不过心里仍反覆地思忖着李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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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位于书院后方的北馆,竟还要再爬一段石阶,恐怕再这样下去,等两年后,未必能学有所成,却一定会把小腿肚养得白白壮壮。
一踏进北馆,云晴晴只觉脚下的木制地板咿呀作响,窗棂也摇摇欲坠,甚至天花板上边长了许多蜘蛛网。其状况之凄惨,是在书院东、西馆,甚至南馆所预见不到的,这彷佛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北馆里的院生约略有二十人,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是一身褴褛的苦命人。云晴晴不由得在心里猜想着,自己是属于哪一种人呢,是属于那种看来不笨,其实没什么内涵的那种人呢?抑或是,看起来很有钱,其实是穷光蛋一个的那一型?
来不及想大多,一个沈沈的老者嗓音,已自她身后响起。
“这位学生,已经上课了,请你回座,别站在夫子的桌子前。”
她顿时一惊,这才发现,原来她身后那长相怪异的老人已伫立许久。她不好意思地连忙躬身作揖地道:“是是是,夫子,学生我这就回座。”
她找了个位置,在席子上坐了下来。
夫子清清喉,道:“新生和旧生都给我菩忌,我是北怪夫子,从今以后的两年求学时光里,我就是你们的讲学夫子,现在请同学们把论语到学而篇……子曰……”
随着夫子的朗朗读书声,她兀自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虽然破旧之点,不过能和独孤傲群同一个书院,她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况且,只要两年后,她就会学有所成,到时候,说不定他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呢!云晴晴的心里暗自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