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悬珖把玩手上的枪,一点也不介意让邢瑞璋知道他是个黑道份子,甚至有些恋姊情结。
他看得出来,浮瑆是爱这个男人的,既然如此,这个男人就要有心理准备,想要得到她,就要付得起代价。
不过冷然如他,是绝不可能将这些话说出口。
看这个男人一脸正气,他就觉得有趣;心底对他是多了一点注意,没办法,谁教他是浮瑆看上的男人。
“你不要拿枪到处乱走好吗?”浮瑆摇了摇头。“射坏了地板,大哥一定会跟你算帐!”
果不其然,说人人到。
只见宗耀瑒的座车驶进车库,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他们面前,看了灼烧处的地板一眼,立刻拿出一个小型算盘,在上头拨拨打打,随后问道:
“请问哪位是债务人?”
浮瑆咬了咬牙,决定承担下来,却被宗悬珖抢先一步。
“我。”
“哦!宗悬珖先生,经过我精密的计算,这修缮费为一佰二十三万四仟一佰元整,看在我们是兄弟的分上,特别优待你,去零头一佰元,共是一佰二十三万四仟元。”
看见这一幕,邢瑞璋可说是完全傻眼。
这……究竟是甚么样的家族?!
“瑞璋,好久不见。”宗耀瑒施展最具男人魅力的笑容。“你先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和浮瑆有话要谈,失陪。”
虽然浮瑆已经拍胸脯保证她大哥不是同性恋,但是他还是觉得……好像呀!
走进书房之后,浮瑆立刻将今天发生的事仔细叙述一遁,但是却换来宗耀瑒冷淡的回应。
“嗯。”
宗浮瑆觉得奇怪,大哥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呀?
“对於今天发生的事,我们到底要怎么做,你应该是告诉我,而不是轻应一声了事。”
宗耀瑒看著手边的文件,又瞟向浮瑆,最后只淡淡扔了一句。“收拾行李,离开邢家。”
“嗄?”
显然她听不明白。
“珖已经透过管道,检查过邢伯伯出事的那辆轿车残骸,他的报告说,这场意外的制弹手法,与十年前的爆炸案不符,所以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你可以提早了结这次的任务。”
“哥!”浮瑆抗议道:“瑞璋是邢伯伯的儿子,也是邢家唯一的命脉,你怎么能因为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就收回保护令呢?”
“既然凶手不是同一个人,还如此费心做甚么?”
浮瑆气得原地跳脚,大哥怎么会有这么自私自利的想法呢?
“我们和邢家不是有很深的交情吗?更何况你还收了邢家给付的酬劳。”她不满道。
“总不能收下酬劳之后,就无限期保护邢瑞璋吧?不管是甚么任务,都会有期满的一日。”
“但是──”
“除非……”宗耀瑒斟断她的话,接续下文道:“你不愿意将这当成一种任务,而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说得够坦白,浮瑆倏地涨红整张脸,却也很直接地承认。
“是!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才不怕让大哥知道她对邢瑞璋的感情,反正这件事早晚还是会让他知道,因为长兄如父,她不可能对大哥隐瞒。
宗耀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心底著实觉得有趣。
他这个妹妹,单纯又善良,总是像个男孩子似地,虽然长得漂亮,却一直没有异性缘,现在居然也想恋爱了。
这桩任务,确实有意外收获!
“你这么一厢情愿,不怕造成邢瑞璋的困扰吗?”
浮瑆深吸一口气,才道:“不怕!因为我终於知道,如果感情只放在心底不说出口,对方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是一种困扰,也可以直接说出来,一旦说出口,就不会是困扰了。”
闻言,宗耀瑒愣怔了会儿。
她总是快人快语,无意中,也说了一些直击他内心深处的话,即使如此,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但愿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浮瑆绽出美丽的笑,对大哥说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帮他缉凶,看见他平安。”
宗耀瑒将文件合起扔到一旁,双手一摊。
“你不后悔就好,我没意见。”
多日来,对感情上的不安,让她的情绪跌到谷底,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原来的样子。
瑞璋对她的影响是这么地深,在他冲动吻了她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感情。
遇见他,是一桩相当难得的际遇,她万分珍惜,所以她不会后悔喜欢上他,绝不会。
第十章
当邢瑞璋和浮瑆回到邢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的事。一进门,西川慎玲立即像一阵飓风似地狂扫而来!
浮瑆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不料,西川慎玲的责骂,却被邢瑞璋一手挡了下来。
“她受伤了,让她休息吧。”
“瑞璋?!”
西川慎玲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嫉妒,她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浮瑆的存在了!
“你为甚么要坦护她?”
邢瑞璋看了身旁的浮瑆一眼,直言不讳道:“我不希望任何人责骂她,我想保护她。”
浮瑆一双绽亮的眸子直直地凝视著他,心里的雀跃溢於言表。
他竟然会大声宣布想保护她……
这是梦吗?
若是梦,也是一场很美很美的梦……
“你说这话是甚么意思?!”
西川慎玲明知故问,她早已经知道答案,却又不愿意去面对。她的瑞璋,居然爱上了这个女人!
“我喜欢浮瑆,希望你也会喜欢她,和她相处有些日子了,你也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将她当成下人看待。”他说得很明白,反而让西川慎玲感到难堪。
他对浮瑆的情意已经表明,一切还有甚么好说的?
西川慎玲恶狠狠地瞪了浮瑆一眼,气愤地旋身回房。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小尴尬,浮瑆望了望他,双颊不禁微感红热。
她打破沉默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就喜欢,还分甚么真假?”他大声的说著。
原本,她很不满他说话的态度,好像很不耐烦似地,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向他,正要开口说些甚么之际,才发现他一张俊脸都红了!
他的口气会如此强硬,原来是想掩饰心底的不好意思。
这就是她觉得他可爱的地方。
夜半时分,浮瑆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但是翻来覆去,双眼还是睁得如铜铃般大。
她睡不著!
胡思乱想的脑海中,重覆播放邢瑞璋每个好看的表情,魅力无限的让她爱得不知所措。
该用甚么方武来经营这段得来不易的感情呢?
浮瑆开始懂得这种烦恼……
正当她闭上双眼冥思,却忽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近,她的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这脚步声相当轻缓,不像男人厚重的步子,浮瑆仔细聆听,心里确定来者是名女子。
当对方一步步接近她的床沿,一股黑影般的压力笼罩著她,突然,她反手捉住对方纤细的手腕,从床上弹跳起身。
“阿姨?!”
浮瑆惊骇,透过窗外照进的月光,她清楚看见西川慎玲一脸狰狞地瞪著她,另一只手紧握一把水果刀腾在半空。
“你去死!”
西川慎玲低声一吼,扬刀扑向浮瑆。
一个俐落的闪身,浮瑆甩开她的手,跳开了床铺。
“阿姨!你别这样!”
浮瑆全然不知西川慎玲的杀机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是邢瑞璋的亲人,她绝不能出手伤她。
於是浮瑆只有逃窜的分儿,没有反击的余地。
西川慎玲抓住她受伤的手臂,缩紧五指,抓痛了她的伤处。
“痛痛痛!阿姨你放手啊!”
浮猩疼得掉出眼泪,但是还是忍著不敢出手,只能推开她,不让她靠近自己半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是谁准许你来勾引瑞璋?!他是我的!谁都不准打他的主意!”
西川慎玲再也压抑不住疯狂的恨意,终於脱口而出。
“阿姨!你在说甚么呀?”
“住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西川慎玲举著刀子,一步步地逼向她。“你是故意这样叫我吗?好炫耀你的年轻,是不?”
“没、没有……”她总觉得阿姨像个疯子似地。
看她一步步逼进,她却只能一步步寻找退路,不能伤她!
“你给我听清楚!瑞璋是我的!我爱他!你竟然敢从我身边抢走他,我就不让你活下去!”
闻言,浮瑆倏地一震──
在西川慎玲举刀朝她挥来的瞬间,她以一记擒拿动作,打掉西川慎玲手中的锐刀,将她的双手反制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你刚才说甚么?”
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西川慎玲不讳言地对她叫嚣。“和我争男人的女人,都该死!不爱我的男人,也得死!”
她的话,让浮瑆彻底震惊!
为甚么她会说出如此疯狂的言语呢?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甚么吗?”浮瑆不敢置信地问。
“怎么,你害怕得听不清楚了,是不?”
西川慎玲虽然一身狼狈,仍猖狂地大笑起来。
她无惧无畏的模样,不会让浮瑆觉得可怕,只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