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巧铃,开门!”
欧正扬的擂门声,显得决心十足,似乎汪巧铃不开门,他就要强行踹开门而入。
汪巧铃苦笑一声,打开门。
“巧铃,你怎么先回来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
欧正扬的话,在看到门边的两个大皮箱后,自动顿住。
“你……要去哪?”毕竟他的第六感还是很准,他的担心成了真。
“要回台南老家。来台北这几年,我妈一直催我回去。”
欧正扬想起刚认识汪可风时,他在餐厅说的话。
“你要回去相亲?”
汪巧铃不解地经皱着眉头。她以为她对他的感情已是这么明显,他怎么还会以为她回家是为了相亲?有了他的回忆,她这辈子甚至都不会嫁人!
欧正扬却误会她的沉默是默认。
“经过了昨晚,你还要回去?或者就是因为昨晚,所以你才羞愧得要回去?”他忽然捉住她的双臂,语气热烈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负责任的。”
“不!”像是被他的话烫伤了似的,汪巧铃猛然推开他的手,退了好几步。“我不要你的‘负责’!”她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正扬为了他的责任感,要牺牲他的一生幸福娶她──就为她昨晚的自私!
“欧学长……你不要在意昨晚,那……只是个错误……”汪巧铃咬紧下唇,苍白着脸,硬逼自己说出这些话。
尽管自己的脑子一直尖叫:答应他!答应他!嫁给正扬不是你一直热切梦想的吗?
现在机会来了,正扬亲口向你求婚了,答应他呀!只要答应了他,你多年的梦想就成真了。
但是她的心,仍因为认为她成了欧正扬的包袱而心碎。
她是希望嫁给他──但那要是他出于爱她!要他出于真心想娶她!
她不要他是为了责任、为了内疚而娶她。把他困在一桩他不想要的婚姻,他不会快乐,她也不会觉得那是幸福。
“错误?她觉得那是一个错误!”欧正扬失神地喃喃自话。对他犹如置身在天堂的一件事,对她来说却是一件“错误”!
汪巧铃双手握拳,叫自己要面对现实。地的手,紧到指甲都掐入掌心了,她仍不觉得痛。
“欧学长,你不用负责任,昨晚全是我的错……我……喝了一点酒……才会发生这种……你不用担心,这事不会再发生了。”汪巧铃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想到在小木屋时欧正扬对江翠华的嫌恶,汪巧铃的心中一凛。不行,正扬已经侍她太好了,她不能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感觉汪巧铃似乎正在一步步地离开他,欧正扬的心更慌了。
不!巧铃是一个传统的女性,即使昨晚是她喝醉了,可是必定对他也有一丝的情意,才会跟他发生关系。
“巧铃,经过了昨晚,你必须要嫁给我,而不是回去相亲,去嫁给那些阿猫、阿狗。”
“欧学长,你不必太在意昨晚的事。我说过,一切都由我而起,你不必因此坚持结婚。单方面地付出感情,婚姻是不可能成功的。”
再次亲耳听到汪巧铃说她不爱他,欧正扬差点被悲伤击倒。苍白着脸,他仍然坚持要结婚。
“没有感情,我们可以婚后培养啊!至少我们还有友谊,可以慢慢培养夫妻之情,有多少夫妻起头甚至比我们更糟,他们还是能白头到老。”
“不可能,这六年来,我对正帆的感情──”
“不!”
欧正扬如一只负伤顽抗的野兽,从灵魂深处发出咆哮。他冲过去,紧紧抱住汪巧铃,紧得她无法呼吸,紧得她无法再说下去,紧得像要将她融入他的血中、嵌入他的骨里,两人合为一体。
“不准你再叫‘他’的名字,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巧铃,嫁给我!”欧正扬的心疯狂地嫉妒;或许正帆的阴影,会永远横亘在他和她之问。
在他怀中的汪巧铃挣扎着。
“正扬,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你说不!”欧正扬的反应是深深地吻住她。“巧铃,先不要拒绝我。
你听我说,婚后我会带你出国,你不想再见到正帆和若茵,那我们就永远不再回来。我会疼你、惜你,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听你的;你不要我碰你,我便不碰,只要我能每天看到你就可以了。你想看埃及的金字塔吗?巧铃,想想比萨斜塔、美国的大峡谷;巧铃,想想这世界上的美景,只要你想看的,我都会带你去!”
汪巧铃惊讶地眨眨眼,有点不太了解欧正扬话中的意思。可能吗?可能吗?正扬想娶她,不是为了昨晚的负责,是因为他爱她?
尽管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但是心底那粒叫“期侍”的种子,还是慢慢地在萌芽。
“正扬,你为什么想娶我?”
欧正扬无比认真地看着汪巧铃。
“因为我爱你。”他捧着她的脸,眼看她滑下清澈的泪珠焦急地喊:“巧铃?”
汪巧铃眼瞳让泪水遮掩得成迷蒙一片。世界可能如此美丽吗?人可能如此幸福吗?
上一个小时,她犹如在地狱煎熬;下一刻,她已沐浴在天堂的光辉里!
幸福,真的只要她伸手,就可以得到吗?
汪巧铃露出一个含泪的笑容问道:“那你呢?这桩婚姻我得到天下的美景,和一个爱我的老公,那你呢?你又得到什么?”
欧正扬眼中的深情,全写在脸上。
汪巧铃不禁心忖,是她太笨呢?还是近视太深?这样的真情,她怎么会蠢得看不出来,还误以为演戏呢。
“疼你、爱你、拥有你!这桩婚姻,我可以拥有每天看见你的幸福──而如果上天眷顾我,或许二十年后,或是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即使只有一点点,我部死而无悔。
现在,我的爱就足够我们两周人的分了。”
汪巧铃哭得既神秘又风情。
“如果二十年后,我还是无法比现在还爱你呢?”汪巧铃感觉到她对欧正扬的爱,就快逸出她的心了。
欧正扬低下头,脸上闪过的痛楚仍没快过汪巧铃的观察。再抬头时,他已是一脸坚毅。
“我可以忍受。只要我能有机会爱你,我可以满足于此。”在英国四年、长久不见巧铃的四年中,他犹如一贝行尸走肉.灵魂空虚冷寂;他无法再忍受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
汪巧铃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他们是多愚蠢的人!替自己制造了这么多的痛苦,全都是没必要的。一串又一串的误会,让他们两地相思;当她在台湾心碎时,他在英国也不好过。
“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得到的不该是单方面的爱情,这样太委屈你了……”
“不!巧铃,不要拒绝我,我不觉得委届……”
汪巧铃温柔又坚定地拉下他捂在她嘴上的手。
“让我说完,结婚后,不准你再截断我的话。我说,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得到的不会是单方面的爱情──因为它是‘双’方面的。我爱你,我……”
汪巧铃的话,又被欧正扬截断了──用他深情的吻,注入了他全部的相思、全部的爱恋、全部的真心。
两个深情的人,用吻向对方诉说从爱上对方后,所受到的甜蜜、痛苦、相思,和幸福!
床上凌乱的床单证明刚刚有人被“踩躏”过。汪巧铃调皮地伸手遮住欧正扬的眼睛,欣下手,他仍是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看着她。
事实上,从刚才知道汪巧铃爱他后,他的眼光就没有移开过。
“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看你!”
“傻瓜,我不是在这。”
“可是我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你。六年前,我逞强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你就被正帆追走;三天前,我才离开你下到一天,你就被江翠华那女人掳走!如果我再失去你一次,我有预感,老天爷不会再给我第三次的机会了。所以这一次,我要紧紧地看牢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汪巧铃苍白死寂地倒在小木屋里的那一幕景象,恐怕他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遗忘。
她感动得紧搂住欧正扬,心动又心痛。
“你六年前就爱上我了?”
“不对!”欧正扬纠正她:“我爱你一辈子了,只是蠢得六年前才知道。”
汪巧铃轻笑,在他的胸膛上印上一吻。
“还是没有我早。找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哟!”
欧正扬皱眉,轻经推开她,正色道:“巧铃,你不用安慰我,只要现在你爱的是我,我不在乎你过去爱的是谁。”
汪巧铃也皱眉。“我说了,我爱的是你。”
“不对,你爱的是正帆,我亲耳听你说的。”那种痛苦,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汪巧铃扮个鬼脸,一下子笑开来。“其实最冤枉的人,应该是正帆。因为这六年来,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他。当时,我在想如何婉转拒绝他时,你就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大堆,冲出门了;而后,为了可以多看见你,我才答应正帆的。但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我对他仍一直只有普通朋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