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一票男女老少,全都是玩真的,无一例外,尤其是臭爷爷,每次抢巴拉松喝都是第一名,摆明就是存心逼死人嘛!这么一来,她们这些做小辈的,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你是玩真的?不是说说就算?”尹梵水撇开脸,强迫自己别去看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说不出的矛盾心态在心中交迭起伏着,虽不希望他答得肯定,但却更不愿听到负面的回答。
“我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莫以烈眼中神彩奕奕,璀璨夺目,任由他一身刚冷威猛,却无伤于眼底盛满的款款深情。
虽然她死盯着窗外的明媚风光,一味地注视着碧海蓝天,但仍意识得到身旁传来的阵阵灼烫目光,他的眼光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游移,令人有股无所遁形的窒热感受,彷佛是个透明人似的,连一点私人秘密都留不住。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尹梵水红着脸嗔斥道。
“你终于看见了。”莫以烈微笑,眼光既深沉又温柔,带着点点醺然醉人的温馨,爱她那么久,总算有点响应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尹梵水干脆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索性当只小鸵鸟,“叫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你还看。”
“哪种眼光?”扯下她的手,莫以烈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紧紧地锁住她,其中流转着一波波勾魂慑魄的魔力,明知故问地逗弄她。
“那种眼光。”尹梵水浅蹙蛾眉,还他一记大白眼,“就是你现在那副色迷迷的恶心模样,还不快收起来。”
“会吗?”莫以烈一面说话,一面以手臂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唇瓣几乎是贴在她的颈畔。
“不要靠着我,想热死人哪!”尹梵水的脸色依旧酡红,衬得肌肤更加晶莹剔透,外头可是三十多度的高温,躲在冷气房里不好好享受凉爽,黏糊糊地巴在一起做什么?有病!
“我只是想看看与你相同的世界。”莫似烈以难得的温柔倾诉,一点也不在意是否会落得被泼冰水的恶运,“不过是借靠一下而已,大方一点嘛!”
“天气很热。”气温八成又上升了不少,否则她怎会在冷气房里满头大汗?
“是呀,看得出来。”眼光眺向远方海面,莫以烈仍搂着她,没有放松之意,“蓝天碧海都亮得刺眼极了,可见外头一定炽烫得像火烧似的。”
没神经的蠢蛋,那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尹梵水克制不住想甩开肩上的重物的冲动,但又碍于那句“大方点”的论调而无法痛快行事,烦闷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装傻了,滚开!”耐心用尽,尹梵水当场撵人,“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最讨厌两个人黏在一起的恶心感觉。”
“那是你还没尝到恋爱的滋味。”莫以烈顺势横躺在床上,以肘支撑身体,盯着她的眼睛的双眼,隐隐带着算计的邪气。
“我宁可一辈子都没沾上那种怪东西。”尹梵水气呼呼地跳离他三大步,火冒三丈。不慎将自己嫁给他这种狂傲的人已经够衰了,要是再跌进恋爱的泥沼之中,她还有命活完下半辈子吗?
“恐怕很难。”莫以烈好笑地挑起剑眉,不愿明白指出事实,惟恐一举戳破她的虚渺幻想,她对他的感情目前仍在萌芽阶段,不必急于要她承认,那只会揠苗助长。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尹梵水扬首睨莫以烈,自信满满地说,“尤其对尹家人来说,更是如此!”
“那么,我拭目以待了。”莫以烈牵扯着唇角,笑意愈漾愈大,抗拒愈强表示陷得愈深,这场拉锯战,他有百分之百必胜的信心。
该他的,绝对是他的,纵使外来阻力再强、再多,结局都一样。
第五章
“贿赂敌方算什么英雄好汉?”在洁白如云的沙滩上,尹梵水坐在营火边,僵着一张俏脸,提出严正的抗议。
“放轻松一点行不行?”莫以烈一面翻动架上的烧烤食物,一面瞅着她,“我都已经放下骄傲,低声下气地来到你面前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奇怪了,大溪地没有言论自由权吗?发发牢骚都不行啊?真是的!
“说好不吵架的,你那么冲做什么?”尹梵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脸色更加阴沉,她拍去掌心的白沙之后,撩起裙襬,在岸边追逐浪花。是谁在计较啊?如果他当真没存半点计较之心,怎会知道她在计较?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嘛!
“早些认清事实对你有益无害,别再逃避现实了。”好日子只剩三天了,短短五天的蜜月结束之后,光是爷爷那关就不好过,更别提尹、汪两家固执如牛的古怪脾气了。
“你在暗示什么?”尹梵水皱了皱秀挺的鼻子,双眼写满问号。奇怪了,明明是句了无新意的旧词,听起来却又像是隐隐含有一股山雨欲来的警示意味?
“不是暗示,是提醒。”莫以烈走至她身后,双手揽住她的腰,下巴以宠溺的姿态揉了揉她的头顶心,“怎么突然变迟钝了?”
“要是你也连续七、八天没睡好,就不信你能灵敏到什么程度。”她以手肘往后戳,藉此表达抗议。之前忙婚礼的大小事宜,婚后忙着防“小人”,她能有多少睡眠时间?现在能醒着跟他出来烤肉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还想苛求什么?
“累了?”莫以烈暖暖眸光和煦如朝日,可惜尹梵水背向他,无缘与之相见。
“废话,都快累瘫了。”尹梵水不耐烦地再戳他一记。
“怎么不留在房里休息?我能体谅的。”松开她的发辫,莫以烈以修长的手指与她的发丝相缠,一点也不在意她带有火药味的话语。
“你的好意我心领,谢了。”说真的,赖在他怀里的滋味还真不坏,有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不行!她怎能倒向敌方?贞操要紧,得要谨防被他给偷去,“喂,你说话算不算话?”
“当然算。”他淡淡回答,既不开玩笑也不傲慢。
“那么烂摊子你收,我什么都不管。”尹梵水认为既然名分上已是他的妻子,总该有些特殊待遇才对,毕竟这份小小的撤泼权是牺牲了后半辈子的自由才换得的。
“一定。”莫以烈将她拥得更紧,以温柔怜惜的嗓音允诺着,在尹家成长的日子必定不轻松,否则她不曾在他答允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彷佛如释重负,“不过,这件事需要你的配合。”
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到底他还是想顺道占她的便宜,男人,果然是不能信任的痴蠢动物。
“说来听听。”尹梵水推开他,自顾自地戏潮弄浪,“用词遣句小心点,若是条件太过卑劣,当心断手断脚没人理。”
莫以烈双臂环胸,看着那张在黑暗中依旧清灵炫人的俏丽面容,摇了摇头。老天是眷顾她的,赐给她一张天使般纯真的面庞,但是显然眷顾得不够彻底,竟给了她一副与外貌完全不符的火爆脾气,这种瞻前不顾后的个性适合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厮杀吗?恐怕有待商榷。
“你必须使双方家长相信这五天的蜜月并没有白白被浪费掉。”莫以烈以平静而稳定的口吻,轻柔地说道。
“休想。”尹梵水连头都没回,便一口否决掉他的条件,打蛇随棍上!要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接下来难保他不会要求与她同床共枕。
“你还抱着离婚的打算不肯放手。”长叹一声,莫以烈踱至尹梵水面前,扳正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难道你从不普想过后果吗?”
“后果?”尹梵水冷哼一声,甩开他的箝制,“当然是我自由,你自由,皆大欢喜呀!”不然还有比这个更教人满意的结局吗?
“错。”莫以烈握住尹梵水扭动不休的手臂,沉声说道,“那只会酿成一场无法弥补的悲剧。”
“难道现在还不够悲惨?”尹梵水瞪住他,睫毛下的眼睛像是聚光灯,照得人无所遁形,“为了一己私心,你破坏了我原先的婚姻,现在,居然还有脸要求我假戏真作,抱歉,怒难从命。”
“你爱他?”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出莫以烈的齿缝间迸出来的。
“假以时日,说不定。”事实上,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尹梵水从没把爱情纳入考量范围之内,虽然……她认真地打量起莫以烈,忽然困惑起来,干本中长得并不比他差,高大健硕,又带了点混血儿的俊美,怎么看都是人中之龙,说起学历痳,也是堂堂医学博士,专门研究爱滋病的,就算构不着权威人士的边,也算得上专家学者,恰巧又是跟她同一领域的伙伴。
可是在记忆中,她似乎没有在于本中面前脸红心慌的经验,甚至,连心动也不曾有,答允那桩婚事,还是爹娘在一旁猛敲边鼓促成的,至于两位当事人,似乎都少了那么一点点说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