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在,找您也是一样,二夫人,您定夺看看,还有无道理?」掌管尧号织业的钱主事气愤的说。
「钱主事,你别急,把话说清楚。」她镇定的问。
「是这样的,大夫人──不,她还没当上尧夫人,便插手管起事来,管事不打紧,还做无理的要求,说什么要整治尧号裁撤一干吃闲饭的人,我们这群主事虽然不在裁撤之列,但能力不够得减薪俸,每个人由今日起每月各减十天薪俸,您说有没有道理,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说到气处他直跺脚。
「有这等事!」王娇娇这么做确实太过分了。
「还不只这样,她要所有人一一报出目前所进行的工作,她要当场裁定可不可行,像您上回和少爷商量过后答应与陈记钱庄合作的事,她一口就回无利可图,要属下别再进行,说什么要我即日起多买些黄金屯积。谁不知道现在价位正是高档,过些时候准跌,她外行充内行竟叫我买,到时候亏了钱,我拿什么交代。」钱庄管事江老叫苦。
「还有,药材的生意她也要插手,竟叫我们栽些婴粟毒草的,说什么这是私货,若由尧号来卖一定有暴利,这犯法的事教我怎么从命,非教少爷做主不可。」陈师父道。
「还有……」
几个人七嘴八舌抢着朝她诉苦吵翻了天,事情闹得实在不可收拾。
「好了!」她头痛的大喝。
「二夫人,少爷不在您得做主,不能由着那女人对我们胡作非为。」钱主事说。
「我明白,等大富回来,他一定会处理的,各位放心。」
「但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若少爷也处理不了,咱们只找老夫人去,请她老人家出面了。」其中一名主事说。
「大富去端王爷那儿,稍晚就回来,各个稍安勿躁,千万别惊动了老奶奶。她老人家近日也是闷得很,别让她烦心了。」自引王娇娇入了门后,奶奶便深感后悔,觉得自作主张下错了决定,整日闷闷不乐,为这事烦恼不已。她不忍再将王娇娇惹出的问题让老奶奶操心了。
「不向老夫人报告也成,但我们几个一致认为,王娇娇不适合当尧府的主母,少爷绝不能娶她。」陈师父带头说出众人的心声。
「这……」德意实在不知怎么处理这种场面。王娇娇这回是惹得天怒人怨了。
「二夫人,大伙都认为只有你够格也够本事坐上尧号主母的位子,咱们全都支持你,赞成少爷扶你为正。退了王娇娇的婚,至于王丞相威胁老夫人的事。咱们据理力争,说是王娇娇无德不配进门,若真要为难,咱们全拚了,就算劫牢也绝不会让老夫人受苦的。」简汉大声说。
「对!」众人又一阵喧哗。
「你们别冲动……」德意心急的说。
「好哇!才由我那儿出来,就全集结在这儿打我的报告,你们这些奴才太不像话了。」
王娇娇和陈汐娘出现了。
第七章
「你们这对母女来干什么,滚出去。」简汉大叫。
「好大胆,这是我的府上,该滚的是你们,尤其是你。」王娇娇指着简汉。「明天你不用来了,鼓噪众人叫大富退婚,你被开除了。」她耍夫人威风。
「放屁,你忘了上回少爷怎么交代的,在这儿只有二夫人的话我们可以听,至于你的命令我们只当放屁。」简汉不吃她那一套。
王娇娇气得发抖。「这贱人的话你们当是皇后娘娘的圣旨,我的话就是放屁。你们这群瞎眼奴才。还不知道她的底细,才会教她给骗了。」王娇娇指着德意说。
「我的底细?」德意刷白了脸。
「没错,你的底细我和娇娇都查得一清二楚,在还没进尧府前,你是个贼,就是闻名京城内外的嗜玉狂!」陈汐娘当众指出。
德意惊楞住了。
王娇娇见德意没话反驳可得意了。「各位。她就是你们所谓最有资格当你们主母的人,她是个贼啊,一个下贱的女偷儿啊。」戳破了德意的真实身分,瞧还有哪一个人还会信服她,她一定会遭到唾弃的。
「你没有证据,可不能含血喷人!」樟叔激动的为德意辩护。
「对,你们光会污蔑,要拿出真凭实据来。」众人压根儿不信她的话,全声援德意。
「你们──」料不到德意在众人心中名望不小。「要证据我有,土豆、土产就是证据,这事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众人哗然,德意脸色更死白了。
「这事怎能光凭几个下人胡绉就指称二夫人是贼。」钱主事站出来说。
「好,下人的话不足信,你们可以瞧瞧她脖子上挂的碧血玉,那就是在玉库里偷来的。」王娇娇指控的由德意衣领内掏出她一直戴着的碧血玉。
「不,这不是偷的,这块玉是大富送的。」德意摇首说明。
「这碧血玉可是玉库的镇库之宝,大富明知它的价值,怎会轻易赠与一名偷儿。」王娇娇恶意的栽赃说。
「就是知道它的价值,才会交由信任的人保管。」简汉就是不信二夫人会是个贼,一定是她这女人为赶走二夫人所捏造的谎言。
「你们还是不信?那近日大富经常命人去四处搜购玉类,这事你们应已听闻,想想大富已有一座名闻遐迩收藏傲人的玉库,为何还花大钱四处买玉,甚至连低等劣品他照样高价买下,如此怪异的行为,分明是受人唆使,而那人除了是官府极力搜查的嗜玉狂外,还会有谁?」
众人确实听闻有此事,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替德意反驳。
德意受不住众人关切的目光,忍不住掩面哭泣道:「没错,在进尧府前,我是个偷儿,但我是有苦衷的……」她痛哭无脸见人。
众人惊愕的都难掩失望之情。怎么会这样?
「贼就是贼,还有什么苦衷,分明是强辞夺理,各位这会儿可看清楚这贱人的真面目,今后别教她愚弄了。」王娇娇得意的说。
众人一阵沉默后,简汉首先高声说:「不管二夫人从前做过什么,我简汉受过二夫人的恩情。她的能力与心地我最清楚,这辈子我就是认定她是我的主母。」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纷纷道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全都支持二夫人到底。
王娇娇母女不可置信的见着他们对德意不可动摇的爱戴。「你们全疯了,她可是个贼,听命于她。你们不觉得羞愧。」王娇娇力挽狂澜的说。
「贼又怎么样,总比一个狐假虎威自以为是的人来得强上百倍。」陈师父反唇相稽。
「你们全吃了她的迷药不成!」陈汐娘见众人还是向着德意,心急不已。
「我们都是清楚人,知道谁可信任,谁不可信任,相信少爷也是,否则不会明知二夫人的过去还会愿意娶她进门。」江老道。少爷不在,他们得负起保护二夫人的责任。
德意感激的看着众人,早已泪水盈眶。
「你们真以为大富是真心喜爱她?」王娇娇满脸的鄙夷。「大富是因为欠了廖彩头赌债。所以才让她进门的。」
「这关廖彩头什么事?」江老问。
「当然有关。」王娇娇等着要看德意伤心痛苦的模样。
德意已经揪紧着心,等着听她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
王娇娇故意走向她面前才尖声的说:「告诉你们,大富输给廖彩头的赌金是一名小妾。」
「小妾!」德意的心跳停了一下。
「没错,而你这个尧府二夫人便是他们的赌金。」王娇娇得意的瞧着德意震惊的表情。
「不是的,记得大富说过,他与廖彩头赌的是西城外的一处田地,怎么会是我!」受此震撼,德意心绪全乱。
「你这个傻瓜,哪来什么西城外田地,大富是在要你,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
德意背过身喘息,不敢面对王娇娇所谓的真相。
王娇娇恶毒的笑容浮上嘴角,迳自说着:「事情是这样的,大富受廖彩头挑衅,在龙凤酒栈比饮酒输了一名小妾,可当时大富尚未有妾。为了好面子,正好这贱人偷了大富随身佩戴的紫壶翠玉,失手被逮,大富瞧她长得还过得去,便兴起将她收了做二房,等玩厌了,正好让廖彩头接手去──」
「不,这不是真的,大富不会这样对我的。」德意震惊得拒绝相信。她一定是要拆散她和大富,所以编造这些不堪的话,她不相信大富会将她送人,更不相信大富会如此荒唐。
「对,少爷不可能这么没良心做出这等事来,而且若真如你说,二夫人进门也一段时间了,为何不见廖彩头来要人?」其中一名姓马的主事反问王娇娇。
「那是因为廖彩头自那日与大富赌完后便生了天花,所以无法上门来讨人,而这事只要那日上过龙凤酒栈的人都知道,去查查便知我有没有说谎。」可终于让她逮到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可让德意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