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陈汐娘又朝德意手臂上猛捏,又急又气,却又碍于她们是女人出不了手,只能在一旁骂她们狠毒没有人性,谁知他们骂得愈凶。陈汐娘和王娇娇下手就愈重。
德意痛得眼泪直流。
「你们住手!」尧大富经由银嫂的通报,道是陈汐娘母女来找德意麻烦,他立即气急败坏的由乔太守那儿赶回,才踏进门正好瞧见德意被人欺负,他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大喝。
陈汐娘母女一见是尧大富回来,吓得马上放手。可惜德意已遍体麟伤,连站都站不稳。
他赶至德意身旁,将她揽进怀里。「意儿,你没事吧?」看这般光景,他还是赶回来迟了。
「少爷,你都瞧见了,她们正在对二夫人动用私刑。」陈师父指着陈汐娘母女气愤的说。
尧大富怒不可遏。
「别听他们胡说,德意她教唆下人与我作对,我们……只不过是教训她……不只是这样。我还听见她要将咱们的粮仓大开,去分给那些个乞丐穷汉,这样糟蹒咱们的粮食,你说她该罚不该罚?」王娇娇恶人先告状,却在他深沉的怒容中毛骨悚然的住口。
「你们母女欺负人还睁眼说瞎话。」简汉怒指。
「我们……我们只是想教德意懂事,不是真的要教训她,德意,你说是不是?」王娇娇强辩的朝德意使眼色威胁。
德意咬着唇点头。「是,德意犯错,理当受罚。」她不是怕王娇娇,而是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希望王娇娇别将她当敌人看。
「瞧,她也承认自己做错了,我教训她有什么不对。」王娇娇还不知道她已严重触怒了尧大富。
「该训的不是意儿,是你们!」他逼向她们。「我充分授权意儿为我处理尧府的一切事物,两你们竟跑来胡乱,还敢伤人,甚至当着我的面大言不惭、不知悔改。」他发怒的逼近王娇娇,惊得她连退好几步,与陈汐娘抱在一块。此刻的尧大富像极了愤怒的狮子。
「尧少爷,你想怎么样?」陈汐娘壮着胆问。她可是丞相府四夫人,谁敢对她无理。
「我要你们母女滚出这里!」他怒吼。他以为她们尚未进门,还不敢嚣张跋扈,没想到竟然毫无顾忌,真当自己是大夫人无法无天到恶意的羞辱欺压意儿。尤其当他心疼万分的发现德意脸上竟还留有掌痕,他更怒发冲冠,恨不得她们立即消失。
「哼!娇娇,尧少爷明显偏向那贱人.咱们先回房去,赶明儿再请相爷为咱们做主。」陈汐娘说。
「嗯。」王娇娇见尧大富神色骇人,魂去了泰半,只想快溜。迟了说不定受教训的人是她,拉着陈汐娘的手,掉头就想溜。
「站住!」尧大富吼道。
她们吓得立正站好,以为尧大富要替德意报仇,也要对她们动粗。
「尧某的意思不是要你们回房。而是要你们滚回相府,这里不适合你们再待下。」他下逐客令。
「什么?」王娇娇张着嘴。
「想赶我们走,没这么容易,三个月后娇娇还等着做尧夫人呢!」陈汐娘道。
「无耻!」江老忍不住大骂。从没见过这样厚颜的母女。
「你们全一鼻孔出气,尧少爷,你就由着属下欺负人?」陈汐娘不满的叫嚷。
「没错,如果看不惯尽管滚。」尧大富原本就不愿意她们留下,这会儿巴不得用扫把将人给扫出去。
「休想!」王娇娇嚷嚷。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既然已身在尧府,再要她离开,颜面何存?
「有种你叫相爷来带人。」陈汐娘又抬出王丞相来。
尧大富眯着眼打量着她们。看来要她们走比登天还难,当初怎么样也该坚持不让她们住进来,唉!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走就得依我尧府规矩来,否则莫说我不给王丞相面子。」他丑话说在前头。早在第一天她们到来就该说清楚的,这样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什么规矩?」王娇娇勉强的问。
「在尧府,老奶奶地位自然是最崇高,再下来便是尧某,而尧某之下便是意儿,她掌管府里的一切事务,至于你,将来名义上是尧夫人,但什么事还是得听德意的,她同意了便是我的决定,换句话说,她才是尧府正牌主事的女主人。」
众人一听全叫好,否则将来若真听王娇娇发号施令准天下大乱。
「胡说,我才是正牌夫人,她不过是个妾,要我听她的。天底下哪有这回事!」王娇娇怒极。
「妾又如何,四夫人不也是个妾。听说她在相府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时连原配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在相府里要雨是雨的好不风光,怎么同样是妾,四夫人能我们二夫人不能?」简汉反讥。
陈汐娘教人说得面红耳赤。原本是她颇为炫耀之事,到了此时反倒成了别人讥讽的要害,堵得她再没立场为王娇娇说话。
「我不管,我可是堂堂相府千金,矮人一截的事我办不到。」王娇娇咽不下这口气。
「办不到就滚!」尧大富毫不留情。
陈汐娘见风转舵,连忙使眼色要王娇娇别再吵。「办得到,办得到。」相爷对这桩婚事寄予厚望,这个时候绝不能搞砸,暂且先让德意踩在上头,一切等娇娇与尧大富成了亲再说,到时候再要相爷想办法将德意弄走,届时还怕娇娇不能在尧府呼风唤雨吗?
「哼,办得到最好,记住别再来找意儿麻烦,不然休怪尧某对你们不客气。」尧大富疾言厉色。
「我们会记住的。」陈汐娘忙捂着王娇娇还要吵闹的嘴,拖着她便落荒而逃。
「大富,何必对她们这般苛刻?」德意于心何忍。
「不对她们苛刻,她们便会对你苛刻了,别太善良。善良遭人欺。」尧大富说。
「一点没错,这对母女得寸进尺,不予以约束,只怕二夫人的日子难过。」陈师父也赞成给她们一点教训。
「少爷,您当真要娶王娇娇?」简汉着实不愿意称王娇娇为夫人。但所有人都知道王丞相以要胁要告老夫人骗婚之罪来逼少爷就范,个个都气愤万分。
「当然不可能,只是目前先暂时由着这对母女猖狂罢了。」听说王丞相近日将皇上要输往济南赈灾的公帑,私自挪用去投资矿业失败,这会儿正为此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办,这老狐狸该不会是想藉由尧王联姻,让他不得不插手此事,帮助解决危机,免得日后皇上发现人头落地?
若真是如他猜测,他得收集证据并禀报端王爷。由他出面处理此事,届时那王丞相也不敢再借题发挥拿老奶奶作威胁了。
「大富,你真有办法解除这桩婚约吗?」德意虽然有心与王娇娇共事一君,但明了王娇娇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若王娇娇真要进门,最后只有被迫离开一途。而她此刻要她离开大富,她做不到,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富能想到不用娶王娇娇过门的办法来。
「放心,我绝不会让王娇娇这等泼妇进门的。」见她受辱比他自己受苦还要难受。他忍不住心疼的紧拥住她。
「哎呀!」她突然痛叫一声。
「怎么了?」他系张的问。
「好痛。」她抚着被王娇娇母女捏得红肿的手臂勉强说。
「我真该死,一定是压着你方才受伤的地方了,快来,赶紧让我瞧瞧你伤到哪里?」他关切的想掀开她的衣袖察看伤势,但发现其他人也睁大眼睛关心的围了过来,他立刻脸色一正。「你们做什么?」他醋味十足。
「少爷,咱们只是关心二夫人罢了。」樟叔代表众人无辜的说。
「是啊,快瞧二夫人伤得怎么样了?」简汉也着急的催促。
「住口,意儿的伤口是你们能瞧的吗?」尧大富简直打翻醋醰子。
「少爷,咱们几个都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了,难道你吃咱们的醋不成。」江老不可思议的直摇头。
「不管你们几岁,只要是男人就不许见我夫人肌肤分毫。」意儿是属于他的私有物。他人休想沾得一二。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哪还敢探出头关心德意的伤势,只得暗中抱怨尧大富不近人情,这醋吃得没道理。
尧大富将德意带回房里,一面为她上药一面咒骂。「真不该这么轻易放过那对母女,瞧她们把你伤成什么模样,铁定痛死了。」他的表情好似满手淤青的人是他,而且疼得他龇牙咧嘴。
她瞧了好笑忘了痛,噗哧的笑出声。「敢情你也受伤了。」她说笑。
「那还用说,我是伤在心里啊。」他叹气。她身体受伤他心里比她还痛,责怪自己无能保护她,让王娇娇母女欺负到她头上。
她抚了抚他的耳鬓。「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她偎向他,觉得非常的安稳,靠着他总能让她平静。
「可是我害得你──」
她轻点他的唇。「这事不是你的错。」
「唉!总是因我而起。」他很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