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请说。”他温文儒雅的笑容是如此迷人,怪不得他的女儿会对他如此着迷。
“愚兄一直不解,皇上为何突然颁下通缉令通缉你?”当他看见满街张帖的通缉行文时,就一直困惑至今。
柳冀曜俊秀出俗的脸庞沉凝下来,眸中闪过一丝痛心,“因为公主。”
“公主?”他拧紧眉看他。
他道出原委,“……所以皇上通缉我,因为我诱拐了公主。”
楚天横难捺怒气的拍案,“这个狗皇帝,亏你对他如此忠心耿耿,他竟然怀疑你?怪不得你会辞去官位……等等,如果照你这么说,那……那朱姑娘岂不就是芸公主?”
提到朱芸,柳冀曜露出一抹柔情似水的淡笑,“是的。”
原来那个美得像仙子般的姑娘就是芸公主!那日柳冀曜抱着她进入傲气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那张清灵典雅的脸庞却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尤其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那抹高贵之气,更教人深感迷惑,当时他就臆测她不凡的身分,只是千猜万忖也料不到她的身分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还是个情深万缕的痴心人儿,看来,他的宝贝女儿是真的没希望了,唉!
“天横兄为何突然叹气?”柳冀曜低低的问。
“本来我会答应让华儿与你一同南下,是因为我在想也许你与那位朱姑娘的关系并不如我所想,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咱们华儿真的是一厢情愿了。”他再度叹息,说真的,他也一直希望能拥有像柳冀曜如此出众的女婿,不过,他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件事我深深的感到抱歉。”他歉疚地说。
“这什么话?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得,没什么好说抱歉的,只怪咱们华儿没这福分。”楚天横以兄长的口吻说道。其实该抱歉的是他,华儿这样缠着人家,才不知道会给人家惹出什么麻烦呢!
“我相信以华儿的冰雪聪明一定可以找个如意郎君的。”
“但愿如此。”楚天横终于露出笑容。
两人一下子离了话题,有说有笑,却没有人发现躺在亭子后头那棵榕树上的华儿,此刻正一脸的恚忿怨怼。该死的,原来朱姑娘是柳冀曜的未婚妻,而且还是堂堂大明公主!呸!她管他什么未婚妻,管他什么公主,反正她缠柳冀曜是缠定了,就算他现在已经有了三妻四妾,她想要他的心还是不会改变的。
※ ※ ※
在轻雾笼罩大地的晨曦时分,一辆插有傲气堡标旗的马车匆匆的驶出傲气堡大门,那驾着马车身着粗布衣裤做车夫打扮的男子正是柳冀曜,他会做这样的打扮完全是为了要掩人耳目,以达到尽速回到南方的目的。而坐在车厢内的两名女子分别是朱芸与傲气堡的千金──楚华儿。
朱芸坐在车厢内右角,大病初愈的脸色仍显苍白,低垂的蛾眉显得有些抑郁,微皱的眉心更透露出她内心的惶然与不安;而她这种忧郁沉凝的神态与坐落在车厢另一角,一脸盈然笑意、神釆飞扬的楚华儿正好成反比。
虽然有柳冀曜的保证,但朱芸仍不免担心,担心楚华儿对柳冀曜的一片痴心会造成无可抹灭的伤害,尤其这一路到南方路途遥远,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以自己只能比比架式的三脚猫功夫,与楚华儿一身实实在在的绝妙功夫比起来,自己似乎变得毫无用处甚至可以说只是个累赘,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一路上又会添上什么麻烦,她担心与楚华儿相较之下,自己会变成柳冀曜的一个负担,而那,会让她瞧不起自己。
楚华儿一脸的笑意盎然,满心的兴奋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她如沐春风的脸庞。她眼角余光睨向一脸沉闷的朱芸,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虽然她不否认朱芸的美貌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无与伦比,但她自信她堂堂雄霸一方的傲气堡的千金也不差,虽然她天性活泼不是那种静得下来的女子,但是,她深信自己与众不同的活泼气质一定可以战胜朱芸的婉雅,只要她意志坚定。
“芸姐姐,咱们这一路行往广州路途遥远颠簸,你身子较差,不如就躺下来休息。”华儿笑容可掬,发出的关心有此言不由衷。
朱芸抿唇一笑,单纯的她没看出华儿眼中闪过的那丝敌意,由衷的说:“我无碍,谢谢楚姑娘关心。”
“那……你自己保重,我到厢前陪柳大哥。”说着,抛下朱芸一人独留车厢内,身子轻巧的钻出车厢。
朱去看着华儿的背影消失布帘幕之后,一颗心陡地痛了起来。华儿活泼大方的性子使得她轻易亲近柳冀曜,而素有风流公子之称的柳冀曜,朱芸实在无法完全的信赖他的感情,而这,让她倍感痛苦。
“你出来干什么?”柳冀曜握着缰绳,瞥了一眼钻出布帘的华儿,面无表情的问。
华儿大大方方的在他身边坐定,容光焕发的笑着,“出来透透气啊!车厢里的空气太闷了,我受不了。”
“芸儿还好吧?”他担心她身子刚好会禁不起石路颠簸而晕车。
华儿迅速的垮下脸,满嘴的酸味儿,“好,好得很。”他就只知道关心着他的芸儿,也不问问她身子是否安适?
听见车厢内的人儿无恙,他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而这笑容虽淡却由衷的教华儿感到嫉妒,因为他此刻的柔情只为朱芸。
空气静默片刻,华儿按捺不住的问:“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要不然你就只关心她而不关心我?”这话说得有点冲,却与她的大小姐脾气十分相符。
柳冀曜扬起眉尖,斯文一笑,“我看你容光焕发的,哪儿需要我多问?”
“你假装一下不行啊?”她活脱脱的横了他一眼,却惹得他轻笑出声。
“我柳冀曜从不装模做样,更不会虚情假意的骗人感情。”他半真半假、含意颇深地说。
“是吗?那你为什么说你的那句承诺只是玩笑话?”她犀利的反唇,微翘着唇斜睨他。
柳冀曜瞬间沉下一张俊脸,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低道:“那是玩笑话,不是承诺。”他希望她能搞清楚。
她的脸色白了白,消失的笑容却很快的又回到脸上来,“承诺也好,玩笑也罢,总之,我很认真,绝不放弃。”
柳冀曜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死心到这种程度?以她的容貌及身分,她要什么比他更优秀的男人还怕没有,而她竟然独独对他情有独钟,甚至不顾他目前是通缉犯的身分硬是要追随他左右。对她,他觉得无奈,觉得感慨,他柳冀曜何德何能,在失去了一切后还有这两个傻女人死心追随,偏偏,他注定得辜负其中一个。
空气再度静默,华儿静静的瞧着柳冀曜满是斯文气质的脸庞,无法形容那份盘踞在心头对他的崇拜与爱慕之感。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常听她爹爹说起柳冀曜的英雄事迹,而对他的崇拜就是从第一次听她爹爹提起他开始;至于对他的爱慕之意,说真的,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十岁那年他来傲气堡做客,他一身的儒雅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而从此,她便时常不知不觉的想起他,想起他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俊脸,想着他那句该死的“玩笑话”,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
“呕……呕……”
一阵低沉的呕吐声自车厢内传来,柳冀曜陡地拉紧缰绳,动作迅速的跳下马车奔至车厢后,只见朱芸一脸惨白的趴在厢沿大吐特吐。
“芸儿!”他一脸慌张、脸色铁青的拍抚她抽动的背部,眸中盛满对她的关心。
朱芸用手绢拭着唇,勉强抬起涣散的眼眸看他,僵硬的轻扯唇角,“我没事,真的没事。”该死的!她好恨自己的没用。
其实她的身子并没有真的弱到这种程度,问题是她染上风寒方才病愈,身子骨自然难以承受如此颠簸疲累,才会坐不到半天的马车便感到不适而呕吐。
“你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关切的眼神带着责备。
“别管我,我真的没事。”她跟自己呕气。
他不容她多说的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抱下马车,一边朝马车前面迈步一边说:“华儿说车厢内的空气闷,你一定是受不了才会晕车,从现在起你跟我坐前面。”
“那我呢?”华儿闻言立即大声抗议。
“你是习过武的人,身子自然不像芸儿,所以暂时委屈你了。”将芸儿抱上座椅,用命令的口吻道:“去后面。”
华儿气得直喷气,娇吼着:“我不坐后面,这马车是我傲气堡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去坐后面?我说我要坐前面。”
柳冀曜冷冷的瞪她一眼,若不是念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他一定会将她抓来痛揍一顿屁股,“如果你不去坐后面,我马上将你送回傲气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