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狂取预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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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晨的露珠自红叶子上滚落石板地,邵盈月耳听窗外轻轻吹过的风带着枝叶摇曳,躺在床上,一对眸子睁得大大的,已经一夜未合。

  姊,难过说……你不肯再开口讲话,是为着想找回预知能力?

  她真如妹妹所说,想找回预知能力?也许是吧……当她不想要的力量消失了,她才觉悟到她需要它!

  她需要知道耶律鹰现在如何了,他还恨她吗?他有没有想过她?经过这么久,他应该已忘记她了吧?

  邵盈月蟋紧身子,彻夜无法成眠的脑袋尽是混乱,一想到完颜棋棋同耶律鹰成婚,她的心便仿佛被针扎刺!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忘掉他?邵盈月坐起来,深深的呼吸几口,她伸手摸到衣裳,慢慢穿起来。

  "大小姐?时候还早,您不多睡一会儿?"见主子摇头,奴婢立刻替她整理好绑歪的腰带。"我帮你梳头?"

  邵盈月点头,坐在镜台前,让婢女为她梳理长发。

  "大小姐,您该不会又一夜没睡吧?您要高兴点,老爷和夫人,还有二少爷、三小姐、我们大伙儿才能安心啊!

  邵盈月怔怔的聆听婢女叨念,心忖,是啊!她该想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不能再让关心她的人老为她担心……

  "瞅!"陡地,邵盈月听到鸟唳声?

  非同一般雀鸟的唳叫声也引起婢女的注意,她放下梳子,走去推开窗户,好奇的探看屋外。"奇怪。哪来的一只大鸟儿停在屋顶上?"

  闻言,邵盈月整个人颤动,难道是——她弹跳起身,急匆匆想转身去看的当儿,差点椅子绊倒!

  "大小姐等一下…你的头发还没梳好呢!她追出去。

  走过廊道台阶来到庭园,迎面而来的冷风教邵盈月不禁瑟缩了一下!

  "大小姐,天冷,你要保重身子。"婢女为邵盈月披上披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逗留在屋顶翘角上拍翅欲飞的大鸟。

  "啾啾……"鸟儿偏头,金眸俯瞰邵盈月。

  邵盈月展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卸下披风,将它缠卷在手臂,随即把拇指与食指放在唇上,"哗-一哗——"

  婢女没想到邵盈月竟会吹出哨音,更没想到那看来又大又凶的黑鸟,竟然会应哨声飞下来,停在她缠了布的手上!

  托托!是托托……

  "大小姐,你要去哪儿!婢女见邵盈月慌张的跟着鸟儿走?

  第八章

  缺二页

  "不要伤人……"

  "邵盈月讲话了?"章惠卿惊得双手捂嘴,女儿能重新开口说话的喜悦与惧怕蛮干又挟走她女儿的恐惧撞击着她。

  "娘、爹爹、小妹、无敌……你们都来了?"邵盈月听出家人的声音,感到他们有多么高兴知道她能说话。

  先前,虽然她想过重拾不言不语,一个人独自过活,可和耶律鹰相聚之后,她便明白这念头已经不可能做到!

  对耶律鹰来说,上次在宋国土地上,他面对的都是敌人;这次,他面对同样的一群人,却是他心爱女人的家人。

  从没体验过的怪异经验教他面色紧绷,"我和月牙儿没聊完呢!你们别来打扰。"话落,他拉着邵盈月退到树林边荒废的破庙里。

  黑雕亦拍翅飞起,落在小庙屋顶上;同时,众人立刻圈围在庙外,却顾忌邵盈月在蛮子的手上而深觉进退两难。

  "邵盈月!"

  "姊姊——"

  邵通挡下想冲进庙里的妻子与儿女,"看样子,耶律鹰应该不会伤害盈月……,与其贸然闯进去对大家不利,倒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出来。"

  阳光自缺残的屋瓦之间泄人庙里,耶律鹰伸臂拨去垂挂的蜘蛛丝,踢开脚前的朽木条,带着佳人到长满灰尘的佛像背后。"月牙儿……"

  "鹰——"邵盈月微朱唇回应,突然让烫热的嘴吻住。

  唇舌缠绵,牵引着两个人紧贴彼此。

  邵盈月脸蛋涨红,怕羞的别过头喘息,"别这样……我爹娘……会看见……"

  "有佛像挡住,他们看不见我们。"耶律鹰继续亲吻发烫的容颜。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找回思绪,"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推开他开口问,脑袋里的问题忽然纷沓而来。

  "因为我想见你。札勒述已经告诉我,我母亲是元香害死的,不是你。"

  他的话教邵盈月终于释怀,却也惊诧不已,"札勒述告诉你?他……活着?"

  "对,札勒述还活着。"耶律鹰在困惑的小脸上亲一口,接着讲出——

  在邵武阳带她离开辽国后,每一天、每一夜,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他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心,为母亲打理丧事。

  在母丧的一个月期间,完颜棋棋和海普叔叔常去看他,也调出他们的人手替他四处搜寻札勒述,却都没找到。大王看出来他有满腔的怨愤无处宣泄,便召见他,拿出他呈送的兵力部署图,连同他被罚没收的军队调派权一并重新交到他手上。

  害死母亲的宋国人,是敌人!于是在大王的首肯下,他率军队攻打宋国边关,将他无法对邵盈月做出的全都发泄在其他宋人身上。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便击溃宋军守备,攻下宋国边界的四个州县,替大辽增加丰硕的粮草和美田。

  这所向无敌的战功让大王和太后甚为心喜,晋升他的爵位,赐他领地、黄金及数以万计的牛羊和马匹。在国人同女真族的期盼下,他与完颜棋棋的婚事也就此定下良辰吉时。

  可他的心情平静了吗?

  没有。在他砍杀宋国人的时候,他的心仍然得不到平静;在他赢得大王、太后和成千上万的同胞喜爱时,他的心是空虚的;甚至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完颜淇淇,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郡王,名声、权力,貌美如花儿的棋淇公主,您都拥有了,相信朵夫人地下有知,也会很高兴您有此番成就。可你为什么不快乐呢?"元香在他的枕边呢帜软语。

  是的,他不快乐。阿娘,他唯一挚亲的家人不在世上,就算他拿到再多的权势、打下再多的宋国土地,也不能送给她了。

  邵盈月啊!他最想要的女人却是他的仇敌——每当想起她害死母亲,和札勒述逃跑,他就情绪激荡得难以平静!

  "就在十多天前,差不多是我和攻进就要成婚的那几天……有天晚上,我正交代将领们,在我离开军营去女真聚落的这段期间,该如何守备时,札勒述突然出现了!"

  他凝视邵盈月两眼和嘴巴都张大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老实讲,当时,他乍见札勒述,也同她一样的表情。

  主仆多日不见,这一见面,不是互相寒暄,而是大打出手。

  "妈的……札勒述,你没死!还敢来见我?"耶律鹰吼声一出,铁拳也跟着到札勒述眼前。

  "哎呀——"札勒述躲避不及,主子的一拳就正中他的脸颊,"郡王别打……"赶紧闪开下一个攻击。

  "我不只打你,还要杀你!耶律鹰命令将领离开毡帐,怒瞪被他打得嘴角流血的人,抽出长刀。"你和邵盈月害死我阿娘,还一起逃走?"

  "我没有!"札勒述大叫,远离暴怒的主子。"郡王,朵夫人是元香害死的,她想嫁祸给邵小姐,还把我打昏……这中间连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只知道我被一个牧羊的老伯从河里救起,当时我的头还在流血呢!我的胸上被刺了很深的伤口……这都是元香干的,她要杀我,再害邵小姐!可惜她这一刺,刺得不够准确,神灵保佑,让我没当场毙命……

  "也多亏老伯好心,替我找来大夫,还把我收留在羊群休息的房舍里,我才能侥幸躲过您和完颜族长派人到处搜查……我花了好久才调养好身体,我总想要赶快来见郡王,把事情说清楚,让您知道谁才是害死朵夫人的凶手!郡王不信?我拉开衣服让您检查,头也可以给您检查……"

  耶律鹰顿停话语,教听得人神的邵盈月连忙追问,"然后呢?札勒述……真的被刺伤?"

  "是的……"当他目睹札勒述拉开上衣,露出左胸上复原难看的伤疤,他才放下刀子,满腹狐疑的走近札勒述,查看起他头顶上的伤痕。

  原来,札勒述真没说谎,他真的曾经身受重伤!

  为了弄明白母亲的死因,耶律鹰连夜就赶回王府。

  心思细腻的元香面对耶律鹰突如其来的质问,尚且能从容应付;但她没想过要对付札勒述的亡魂!

  在札勒述使计逼迫下,元香终究还是百密一疏,败给莫须有的鬼魂,仓皇的供出一切……

  邵盈月听得惊心动魄,几个月来一直梗在心底的疑团终得厘清。"那么,武阳应该是在……元香要杀我的时候,把我救出来的。"

  "原来如此,月牙儿,我这才明白是我误会你,就想前来找你。"耶律鹰凝视挂着泪珠儿的容颜,轻声道:"这次来汴京,比上次花的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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