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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胆敢对西鹰郡王无礼!"

  "你们退下。"

  "我想……回家……鹰……放过我和弟弟……"暮地,正在相互对视的两人都听见昏沉的邵盈月的响响吃语。

  "姊姊,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为了争取时间,邵武阳立刻抱起邵盈月。

  耶律鹰怔怔的盯着紧闭眼,面色死白的人儿经过他。

  士兵看见耶律鹰仍旧握紧长刀库膝跪在原地不动,就这么让邵武阳往关口走去,他们忍不住冲上前,亮出武器阻挡宋国人的去路。"不准动!

  耳听契丹人叫嚣,邵武阳护着邵盈月,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你们不要挡路,把马还发邵武阳,让他们出关。"

  众人却没料到,耶律鹰忽然发出一道怪命令!

  "西鹰郡王,不能放宋国人出去啊!一旦放人,对面的宋军就可以立刻赶来救走他们……"他们不敢相信的望向耶律鹰,连?邵武阳都怀疑他是否听错了?

  面对四周一双双疑惑的眼睛,耶律鹰站直吼出,"让他们走!"

  他没回头再多看邵盈月一眼,只听到马蹄由近而远的声音,知道邵武阳已带她通过关口。

  冷风卷起他棕色的长发,红丝密布的双瞳盯着鲜血顺刀身流下、滴在草地上,耶律鹰只想到,邵盈月差一点就死在他的刀下!

  在那瞬间他才觉到,他恐欢失去她,而那强烈的恐惧胜过一切。

  就这样吧!耶律鹰浓眉紧锁,趁他还没反悔前,就这样放过她和她弟弟。

  虽然没有结果的感情、未报的丧母之仇,还有错纵复杂的国家利害等着他解决,"啊——"

  "西鹰郡王!众人被仰天怒吼的耶律鹰惊了一跳,见他丢掉刀子,一跃上马,朝漆黑的草原狂奔离去!

  第七章

  五个月后,汴京已是秋深。

  傍晚的邵府,除了先前违抗圣命,单枪匹马去辽国救人的邵武阳,他被皇帝惩处到军队校阅场禁闭半年,且不得进家门以外;其他人包括邵通夫妇、新婚却不回潭州而选择留下来的邵如星和郝无敌,都常常在月之阁外徘徊,为邵盈月担忧不已。

  "邵盈月在辽国究竟受了什么折磨?回来后变个人似的,连字都不爱写了……"章惠卿叹气,望着端坐在纱帘后专注于弹琴的大女儿。

  "不知道。连圣上御用的大夫都说邵盈月的身子尚且清白,诸神庇佑闪!她肩膀、手臂上的伤也已痊愈无碍,许是被蛮干挟持过的心情仍未平静?"邵通跟妻子一样愁眉苦脸。

  "姊姊好可怜,那耶律蛮子真该死,对啦!武哥哥姐姐能讲话了,爹、娘、无敌,你们听过吗?嘎?没有?我也没听见妹姊开口讲话,武哥哥没骗人吧?"

  无敌摇摇头,伸手抚着脑袋瓜子,他对爱妻问的全然无法答腔。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待在琴室的纤弱女子,被耶律鹰刺伤的邵盈月,在边关休养大半个月,等身子渐渐好转才南返回到京城。

  这段时间之前,她在关外的那片草原之上,究竟遭遇过什么,每个人都想知道,可没人能从邵盈月那儿问出半句话来。

  于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匆匆之间,夏天远走,秋天来临。

  "哎呀-一姐姐回来都过这么久,我们还是这也不如,那也不知的,我憋不住了,今儿个我一定要向姐姐问清楚,她在辽国受了什么苦?"

  章惠卿拉住就要冲人月之阁的小女儿。"星儿,你已怀胎三月,要心平气和才是,否则小娃娃生下来,会同你一样毛毛躁躁的。"

  郝无敌直点头应和着丈母娘。

  "小娃娃同我一般个性有啥不好?"如星瞪了丈夫一眼,轻轻挣开母亲的束缚,直往姐姐的地方走去。

  月之阁内,安静祥和。

  庭园里,植满的花树依旧如往昔,时节一到,便开出一片粉红、雪白;但对邵盈月而言,过往的平静生活却在她挨了耶律鹰一刀,从辽国逃出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改变了。

  "叮叮叮——"琴弦撩拨得乐音大作。

  此刻,她像平常那样的弹琴!可十指怎么弹拨,总不能再奏出空灵清幽的意境。

  月牙儿……你好漂亮,我没看历,你很适合穿我大辽的服饰。

  耶律鹰温柔的笑声闯入她的脑海。

  你看不见,可以用模的,可以听我讲的。这是辽河河水,冬天会结冰,冰到了春天就融化,这里还有些残雪,雪就像……呢,棉花?它轻飘飘的浮在河面上,河水是天空的蓝色。

  耶律鹰轻快飞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喜欢你!嫁给我,当我的老婆。

  为什么你要害死我阿娘,跟札勒述逃跑?你为什么讲不清楚?是作出心虚吗?

  那热情的、仇恨的声音日日夜夜,断断续续地席卷她的心,教她不能再心如止水!她再也无法控制身心,波涛汹涌的情绪总是挑她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将她吞没。"

  五个月了,直到现在,她才领悟到她有多想念耶律鹰!

  邵盈月的鼻头忍不住酸涩,"锵!的一声,五指因用力过猛,拨断琴弦,断裂的弦发出刺耳叫声。

  她本能的缩手,可手指仍然被回弹的断弦划伤!

  "姊!邵如星见状忙进人乐室,赶到邵盈月的身边,拿出手帕帮她擦掉手指上的血珠。"疼吗?"

  邵盈月摇头,惊讶自个儿竟因心情紊乱,而没听到妹妹进来。

  "姊,你从来没有这样急躁的弹琴……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担。"看到邵盈月摇头,"姊,我有事情都不会瞒你,你有什么事,也绝对不能往心里搁,要讲出来。你从辽国回来后就变得好奇怪,我们很担心你……"

  邵盈月苦笑,推开琴,从一旁的小桌拿来纸笔,"我很好,不用担心。"

  "你才不好呢!邵如星气呼呼的抢来纸张揉掉,丢在地上。"谁见了你,都能看出你很不快乐。武哥哥说在辽国的时候你会讲话,为什么现在又不肯讲了?你在辽国究竟受了什么苦?告诉我。"

  莫名的,邵盈月早已痊愈的左肩竟然泛起疼,让刀子刺过的记忆又涌出——

  孤单一人在异国求救无门,她很痛苦;在驯鹰房里吃不好、睡不好,被猛禽抓伤还得忍痛做工,她仍记忆犹新;可给她痛苦的耶律鹰,也教她尝到她从来没去想过的男女情爱……

  他说喜欢她,又听信元香的谎话恨着她!

  邵盈月对他的思念转深到会令她连呼吸都难受,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心脏发疼,很久很久不能平息……直到这时她才察觉到,一旦她和人交谈,开始适应有人陪伴后,她就再也无法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寂静里。

  是不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有了千万个杂念,那预知未来事物的力量才会消失?在她最需要预知理朵、札勒述,告诉他们会有危险时,突然神秘的能力却舍弃她!

  如果她再开始一个人生活,如果她再不言不语,是否她就会像以前那样与世隔绝,且预知能力也会回到她的身上?

  "姊,耶律鹰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姊姊不知道吧?才不过几个月,那个契丹蛮子的军队就越过桑河,攻下边关的几个州县,造成当地死伤惨重,百姓被迫迁移。

  "耶律蛮子立了军功,他在辽国大王和人民心中的地位日渐崇高,最近听说他和女真族公主的婚礼就要盛大举办……我听爹说,倘若辽国和女真族达成盟约,他们很有可能联军大举南?下!"

  妹妹的话令邵盈月感到震慑,他……终究还是要迎娶完颜棋棋,成为辽国的新主,可她最怕的是,他将攻陷宋国!

  "姊,我记得武哥哥还告诉我,你说……耶律鹰会成为辽国? 新的大王?是真的吗?那我们宋朝呢?当初你能预知万岁爷打胜仗,能为我卜出一个郝无敌,现在呢?你能知道咱大宋的气数 如何?"

  "我不知道!邵盈月心头沉重,拿笔的手发抖着,"我已经没有预知的能力了。"

  "嘎?姊姊,你的能力……没有了?"她不相信,可月姐姐不会骗人呀!"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是姐姐自被救后头一次肯主动透露的事情。

  在妹妹楔而不舍的询问之下,邵盈月被动的提笔,"在辽国的时候。我能开口说话,预知的力量也跟着失去,我想用这力量去帮助人,可已经不行了!朵夫人和札勒述……我来不及救他们——-

  "姊……你怎地哭了?别哭,你先告诉我朵夫人和札勒述是谁?"姊姊没答话,她直觉猜测到朵夫人与札勒述应该和耶律鹰有关。

  "别哭……,我瞧你哭得这样难过,我也要哭啦!你不能未卜先知,这样也好,如你以前说过的,知道未来的事情并不是福,只是增加自己的负担……"邵如星安慰着吸泣的姊姊,自个儿的鼻子也红了。

  "姊,难道说……你不肯再开口讲话,是想找回预知能力?"?她凝视月邵盈染愁的清秀容颜上,似乎多出一些她以前所没见过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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