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别梳了……元香,谢谢你,你可以去休息了。"她客气的对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的元香说。
突然,她的头又泛起疼——和上回一样,她的限前空无一物,不再能"预见"任何事,这让她感到忐忑不安……
似乎从帮忙耶律鹰找到他母亲后,她预知的力量就没灵验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脑中一团乱,愈想平静就愈静不下心,而紊乱的心理装的,竟然都是耶律鹰!
"我还没来伺候邵小姐多久,就要我去休息?你这是嫌我服侍你服侍得不够周到?"
"我没这么说。"邵盈月感受到元香的敌意,也意识到她安于自处的寂静世界,正因离家后的种种遭遇而逐渐瓦解。
"你没说,那是元香小心眼儿多想罗?"
邵盈月被梳子重重地放到桌上的响声吓了一跳,"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元香哪敢对邵小姐不满?元香只想提醒邵小姐,郡王和棋棋公主才是天生一对壁人,没你插进来的份儿。"她不该这么冲动讲这些的,可才短短几天里,她看着自己失宠,她的男人还舍弃未婚妻打算娶一个人质,而这人质同她一样都是宋国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以她的美貌、手腕,她在耶律鹰身边待的年份,她都不该输给邵盈月;可他却这么快就选择了邵盈月,那他置她于何种地位?
还居然要她服侍邵盈月!"别以为郡王说要娶你,你就信以为真,那是因为郡王对你还在兴头上,等他得到你、玩腻你后,你?就什么都不是,甚至从此会被转给其他的契丹人!元香愈想愈难受,愈是不能克制言语,嫉妒心令她平日惯用的圆滑处事态度,完全不复见。
邵盈月不懂元香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更不懂她为什么要听进这些话,弄得自个儿更烦扰,她不禁脱口而出,"你对我说这么多,是因为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香哪能忍下情敌的嘲讽?"
"啪!"的一声,邵盈月被一巴掌挥得重心不稳,身子偏离坐椅,她的两手急忙扶住镜台。
隐忍多年的情绪教元香只觉她还发泄不够,伸手扯住邵盈月的头发,再给她一耳光!除了棋棋公主,郡王只能有我,我才是鹰王府真正的女管家,你别想抢走我的位
于!
"不——"邵盈月呼,两臂护着烧辣辣的脸颊。
理朵来到仙露室,"盈月,你在休息吗?我来找你聊天啦!"却撞见元香正在毒打邵盈月!"元香!你做什么?"
打红眼的元香突闻吼声,登时吓得丢开邵盈月,"朵……朵夫人!"
理朵推开元香,跑到邵盈月身边,扶她站起来。"邵盈月,你还好吧?"
"还好……"邵盈月坐回椅上,双手颤抖着整理仪容,刚才的事发生太快,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要因为耶律鹰而挨打?
"哎呀!脸都肿了,"理朵不忍邵盈月白嫩的脸蛋上浮出五指印,怒瞪着元香。"你为什么打人广
"我……我……"元香慑儒,冷汗直冒,只怪自己在打人前,没注意门窗,"邵小姐……我不是故意动手的……请你原谅我!请朵夫人原谅我……"为求自保,她立刻卑躬
屈膝。
"你跟我来?"理朵命令元香离开。"盈月,我等一下再过来看你,同你聊聊鹰儿和你的事情。"
邵盈月呆望着虚空,倾听理朵和元香离开寝室!
天上明月让缓缓移动的几块乌云挡住,夜风带着原野的气息,卷人鹰王府的各个角落。
在离仙露室不远的一处小厅之内,元香正跪在理朵的面前仟梅,"元香不是有意对邵小姐动手……朵夫人求您别告诉郡王
"你不是有意打人,出手就如此重,你若是有意还得了?"
"朵夫人……元香知道错了……您单独在这儿跟元香说,就是维护元香的自尊,以免别的婢女日后嚼舌根……"
"你倒能猜出我的心情。你知道错了?你说你错在哪?"
"元香错在为棋公主强出头,错在不该为邵小姐讥笑元香的过去,动手打人……"
"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吗?"理朵两眉皱紧,瞪视元香,"你为棋公主出头?我看你是在为你自己出头才对吧?你说邵盈月讥笑你的过去,才一时失手打她,可我刚刚在寝室外就听到你先对盈月吼叫,嘲笑她眼睛看不见,之后你就动手了!"
"朵夫人……"斗大汗珠流过脸颊,落到地上,一时之间,元香不知如何再隐藏败露的行径。
"我最恨表里不一,说谎骗人的人。"理朵严厉的说道:"你自认为是王府里的女管家?哼!看来,我和棋公主都被你骗了好久?… ··喂想到你的心机这么重这件
事,我一定要告诉郡王,要他来处置你。"
"不要用!"元香惶恐地抱住理朵的袍裙。"求您别告诉郡王…… 否则元香会……会……"
她会被郡王赶走的!她太了解耶律鹰的脾气,他一定会这么做的。邵盈月是人质的时候,她就失去他的宠爱;更何况是现在,那女人若成了他的新欢,他岂能容忍她欺负?
到时候,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如果你还爱惜自尊,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反省,等着郡王来惩处你。"理朵甩开绊住她的人,往门口走去。
"朵夫人,求求您不要告诉郡王——"元香急得跳起来,挡在理朵前面。
你做什么?"理朵怒瞪竟敢抓住她两肩,不让她开门的元香,"你放肆!因为心急,一口气竟突然喘不过来!
"朵夫人……"元香见理朵的哮喘病发作,她慌张的放开人,却仍旧守住紧闭的窗门。
"哈呵、哈呵……"理朵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直冒冷汗,她本能的从腰上囊袋里掏出大夫给的急用药丸。
"朵夫人……您还好吧!元香盯着朵夫人颤抖的两手因拿不稳药九而掉在地上,刹那间,她思绪飞快转动着。
理朵没空管其他,她摇摇晃晃的蹲下身,想拣回药丸;可一只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将药丸踢得老远?"元香你——"她大惊失色,这一气,哮喘更剧烈!
"我不能让您去对郡王告状。"元香连退几步,不让瘫在地上不停喘咳的朵夫人碰到她。"朵夫人别怨我,这是您逼我做出的
理朵困难地抬头望向犹如阴间索命鬼的元香,"来……来人?…… 救命……"她本能的挣扎着,十指不断抠抓呼吸窒碍的喉?
元香就这么注视着理朵倒在地上,两眼瞠大,哮喘由急促逐渐变得虚弱,终放安静无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心虚地靠近再没任何动静的朵夫人,检查她还有没气息,之后她踉跄的向后跌。
元香自知大祸已经造成,为了自个儿往后能继续在王府里过好日子,她得尽夫找个替死鬼背工这桩祸事!
***
札勒述踏着轻快的步伐行经回廊,走过中庭。被罚好几天做苦工,今天郡王终于饶过他,又让他回到他身边办差,这还多亏邵盈月替他求情呢!
一想到能重回郡王身边,马上能帮忙筹办婚事,他就感到很高兴!虽然他觉得棋公主是不错,可看过郡王和邵盈月相处,他还是认为他俩最相配。
来到仙露室前,札勒述请留守在门口的婢女代为通报。"请邵小姐到进飞院。晚点郡王回府要见她。"
"邵小姐不在这里。"
妇女的回答让札勒述有点困惑。她不在?邵小姐去哪了?"
"不知道……"婢女摇头。"本来元香在这给小姐梳头,我去厨师那里帮忙弄邵小姐的晚膳,回来时邵小姐和元香就都不在?了。"
"邵小姐会不会在朵夫人那里?"札勒述低响,转身前往栖凤?院。
可她们不在,她们去哪里了?札勒述自然想到元香,便又往元香的住处。
但在元香的住处还是找不到人,连来往的仆婢也不知道三人到哪去了,他开始起疑,再次走回仙露室,扎勒述以为邵盈月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子就会回来,可是却没有!
"找到邵小姐了吗?
札勒述对仍守在仙露室门口的婢女摇摇头,"你也帮忙到附近找找看。"
"好!婢女应答离开,札勒述则往她的反方向,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邵盈月,却在行经廊道尽头,隐约听到小厅内有声音,他不禁出声,"请问是谁在里面?"
"札……札勒……"
一听出是谁的声音,札勒述立刻推开门。
"邵小姐……"他见到邵盈月的脸上布满恐慌,正蹲在倒地不起的朵夫人身旁,"朵夫人!"
"朵夫人?!"听闻呼唤声,邵盈月这才确定倒在这屋子里的人是谁,"她……她没呼吸了……"
"怎么会这样?"札勒述问。
"我不知道……朵夫人的婢女带我来这……我进来的时候?…… 她就-……"邵盈月只觉茫无头绪,再加上眼睛看不见,更是讲不出所以然。